慕容清歡搖搖頭,雖然一直在修煉,但是奇怪的是,她一點也不累。
這明明是一本又可以練魂力,又可以補充精力的絕佳好功法!
慕容清歡哀怨地瞅了眼梵清弦的袖子。
潔白若羽的袖袍飄到她的面前停住。
“今天好像是什麽節日,他們都出去了,你若是不累,我們去吃點東西,然後回來幫你查看藥性?”溫和的聲音,完全讓人抱怨不起來。
慕容清歡想了想,“我怎麽不記得今天是節日?”
“好像是迷障之澤裏面一個什麽祭奠吧。”梵清弦遲疑着。
走出去,慕容清歡才發現青鳳團的人并沒有去湊熱鬧。
石青翼的逝去對他們的打擊很大,很多團員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發洩着心中悲痛。
不過特别行動小組成員卻紛紛不見蹤影。
慕容清歡走到慕容君澤居住的屋子外面,卻見裏面一片漆黑。
不等她開口,梵清弦已經安撫道:“昊天将他帶走了。他的經驗比較豐富,可以教他..”
似乎覺察到自己差點說漏嘴什麽,男子的話驟然頓住。
慕容清歡完全沒去細想昊天究竟有什麽“豐富”的“昏迷”經驗。
她的注意力全在“教”字上。
“阿澤他醒了嗎!”
“是,但是..”梵清弦一臉糾結,最後歎了口氣。
那個少年從一開始就沒有昏迷,他隻是需要時間讓自己接受。
“昊天将他帶去哪裏了?剛醒怎麽能到處跑?我們去找他們吧?”事關自己的親人,慕容清歡總會有些關心則亂。
“他們去得很遠,你不用擔心,也許明天就回來了。”
默默在心底呼喚了一下昊天,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慕容清歡隻有頹然放棄。
“慕容姑娘,不如我帶你去找納蘭拓他們?”似乎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梵清弦再度提議道。
慕容清歡默默點頭。
然而,一個時辰以後,兩人茫然站在營地交易區的一條長街上,相顧無言。
慕容清歡總算明白,爲什麽梵清弦在紫雲山找君清璃的時候,明明近在尺咫,他卻從山上找到山下去了。
原來這個看起來像神祗一樣的男子,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路癡!
隻是,他雙目不能視物,全憑對周圍環境的氣息、聲音、感應而行動,就算走錯路也不奇怪吧。
但這一瞬間的發現,慕容清歡卻突然覺得,他從高高的雲端一下子落在了地面上,不像以前那樣覺得不敢接近,害怕亵渎。
“慕容姑娘,你稍等我一會,我用靈力探查一下。”男子白玉般的臉頰上,淡淡暈開一抹稍縱即逝的紅雲。
“不用了!”慕容清歡笑起來,牽住了他的袖子。
“既然來到交易市場,不如我們逛一逛,說不定能淘到什麽好東西。”
梵清弦微微震了一下,然後就乖順地任憑她拉着自己的袖子帶路。
“這個東西好奇怪。”慕容清歡不知發現了什麽,将一個圓形的東西塞到了梵清弦的手中。
一旁的攤主已經笑了起來:“姑娘,這個東西叫竹埙,可以吹奏出好聽的曲子呦,要不要讓老身吹一曲給你們聽聽。”
梵清弦細細撫摸着上面的六個小孔,忽地将它放到了唇邊。
空靈的音律從他的唇邊流淌而出,仿若瞬間掏空了人的心肺,從荒古前吹來的朔朔涼風,将神智也一起帶入了遠方,沒入遙遠的蒼涼地域。
一瞬間,熙攘的街道沉寂了下來。
唯有人群中飄然若仙的男子安靜地垂眸,認真地吹奏着手中的樂器。
漸漸地,似有人小聲地啜泣起來。
慕容清歡近乎震驚地看着完全沒注意外界因爲他的樂曲而完全混亂的梵清弦。她不能不承認,梵清弦吹奏的曲子很好聽,卻不知是因爲樂器本身的音色還是他的情緒,讓缭繞整條長街的曲調帶上了濃郁的悲怆之意,如果心智不堅定的人,就會像旁邊的攤主一樣,完全沉浸樂曲中出
不來了。
直到梵清弦茫然地放下手邊竹埙,那個攤主還在不停地抹眼淚。
“這、這位公子,我吹了這麽多年,都吹不到你一成的水平。實在、實在是太好聽了。”
慕容清歡無語地看着這個邊不停念叨好聽邊哭哭啼啼的攤主。
眼看旁邊的人全都驚疑不定地看向了梵清弦,慕容清歡當機立斷丢下一把靈晶拉着他就跑。
一直到跑回了青鳳團休息的區域,兩人才停了下來。
“梵、梵先生,你怎麽什麽樂器都會!而且,都演奏得這麽好!”慕容清歡上氣不接下氣道。
青年的嘴角綻開一抹笑,“天賦。”
慕容清歡張大嘴,正想發表下他一定是被自戀的君清璃兩叔侄帶壞的感慨,就見他含笑晃了晃一直握在手中的竹埙。
“我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
慕容清歡默默閉嘴。
人比人氣死人,她完全相信這是梵清弦的天賦了。
“這隻竹埙就送你了!”
梵清弦小心翼翼地摸着竹埙,臉上露出小孩子得到禮物般欣喜的神色。
這是他從未收到過的禮物。
在他生活的地方,是看不到這種做工粗糙卻很樸實的東西的。
當然,就算有,也沒人敢送他這種看起來很“低劣”的東西。
但是,摸着這隻意外得來的新樂器,他卻覺得莫名地開心。
“慕容姑娘,若你想學,我可以教你。”想了想,覺得沒有什麽可以回禮的男子提議道。
慕容清歡連連搖頭,“别,我就是一五音不全的白癡。”
想了想,她突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不過我不介意你把剛剛吹的樂曲寫下來。我打包票,那個攤主一定願意以十倍的價錢買下來!”
梵清弦愕然,突然發出陣陣低笑。
“那是我随意吹奏,既然慕容姑娘想要,自當從命。”
他的樂譜,其實是很多人想要而求不到的。
可是他卻覺得,這次就算賣“十倍”也沒多少靈晶的贈予,是最讓他開心的一次。
“走,我們去将那些草藥分類。”慕容清歡拉了拉他的袖子。梵清弦小心翼翼收起手中竹埙,任憑自己被拉着走,總覺得黑暗中有一抹亮芒在前方指引着自己,忍不住步步緊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