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姐說了,突發惡疾一般是撐不了多久的。榮國侯老夫人已是病了這般久,怕是……”
翠流眼眸中的冷光一閃而過,江正洪可真不是個男人,竟想着對她動手。她再是奴婢,那也是小姐家的奴婢,可不是他榮國侯府的奴婢。
江正洪當即什麽也顧不得,慌慌忙忙的回了轎子裏,“立馬回侯府!”
他不能讓娘出事。
一旦娘出事,柔兒和耀威便會被耽誤。
柔兒已是十七,再耽誤三年便是真正的老姑娘。别說入宮爲妃,便是尋常勳貴人家也不會娶柔兒的。
耀威一旦被耽誤,耀威的前程會全毀了的。三年後,一切皆成了定局,再也不會有耀威發揮的餘地,侯府也不會再真正榮耀起來。
翠流瞟了眼江正洪離開的轎子,輕嗤了一聲。單憑江杜氏不能死這一條,江正洪便會讓江朱氏來跪着向小姐道歉。
而江朱氏向來認爲自己尊貴,是未來一國之母的母親,是不會輕易向小姐跪着道歉的。
到時,可就有的好看了。
江正洪一回到榮國侯府後,立馬來到了江朱氏的院落。
江朱氏正在和江耀威商量接下來的事,見江正洪進來,兩人立馬止住了話題。
“老爺/爹。”
江正洪眸色冷冷的看了眼江朱氏,看得江朱氏心驚肉跳。
老爺這般看她做什麽?莫不是知道她對老東西下手的事了?
不,不可能。
這件事老爺是絕不會知道的。
江朱氏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老爺,可是沒有請到齊芷淩?”
“爹,是不是那齊芷淩又擺譜?”江耀威面染怒意,“齊芷淩不過是個低賤的平民,也敢擺譜!”
江正洪對江朱氏是有憐惜和真正喜愛的,畢竟是自己寵愛了多年的女人。但江朱氏和他的前程比起來,什麽也不能算。
眨眼之間,江正洪已是做出了決定。
“婉兒,你到齊宅跪着求齊芷淩原諒。”他沉聲道,“齊芷淩說了,隻有這樣她才會出手救治娘。”
“什麽?”江朱氏一臉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心裏有了怨言,“老爺要妾身向齊芷淩那個小賤人下跪?娘的病,又不是隻有齊芷淩一個人能治病,那些大夫也是能治好娘的。”
老爺竟是要她向齊芷淩下跪。
爲了前程和榮華,老爺當真是一點兒的夫妻情分也不顧,一點兒臉面也不給她留。
她可是柔兒和耀威的親娘。
柔兒以後會是皇後,是一國之母。被人知道了她向低賤的平民下跪之事,她還有何臉面在京城的貴婦圈裏混。
“爹,你怎會答應齊芷淩?”江耀威很是疑惑,心裏卻是極爲不滿,“莫不是齊芷淩威脅爹了?”
爹是真無能,連個齊芷淩也收拾不了。
江正洪瞧見江朱氏萬般不情願的模樣,冷哼了一聲,想起她這些日子根本沒怎麽到江杜氏那兒,更是不滿了。
“要你跪着求齊芷淩如何了?”他走到椅子坐下,極爲惱怒和不滿的說道,“這是你身爲妾室應該的。平日你沒到老夫人那兒服侍我便不多說什麽,畢竟佳蕙也病了。”
江朱氏一聽江正洪說她是妾室,當即氣得幾乎失去理智。
她剛要還嘴,便被江耀威拉住了手臂,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心裏的怨言卻是越來越多。
像是一隻逐漸長大的野獸,遮住了她心裏所有的亮光,隻剩下黑暗。
江朱氏抿着唇,臉色相當的難看。老爺自己都不到老東西那兒服侍,還有臉說她。
她隻是個兒媳婦罷了,老爺可是老東西的親兒子。
“爹,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江耀威微微蹙眉,越發的厭煩江正洪。娘也真是的,這種時候竟想着忤逆爹。
爹别的本事沒有,就知道将錯誤怪在他人的頭上。侯府的這一攤子爛事,大多數都是爹造成的。
至今林國公府對侯府這般冷淡,全是爹玷污了林國公府的婢女,導緻他沒辦法和林國公府走近,靠林國公府走上仕途。
“你祖母撐不了多久了。”江正洪煩躁又不安到了極點,“之前大夫就與我說過,你祖母的病情越發的嚴重。再不醫治,撐不過這個夏天。”
“不可能!”江朱氏的聲音瞬間拔高,尖銳不已,面露恐慌。
怎會,怎會是這樣!
陳媽媽明明說,老東西可以活兩三年的。
江耀威心裏的天平一下子偏向了江正洪。準确的說,是偏向了自己。
如果祖母出事,他得戴孝三年,再也不可能有什麽了。柔兒那邊,三年後便是二十,絕不可能入宮爲妃的。
不,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祖母出事。
隻要娘肯向齊芷淩下跪,祖母好了什麽事都沒有了。
“我也不想相信。”江正洪重重的拍打了一下椅子扶手,對江朱氏有了更多的不滿,“你一個妾室,不好好照顧老夫人,還給我惹出這麽多事來。要不是你做出這些事來,齊芷淩會要你下跪求她原諒嗎。”
婉兒做的這些事,不僅敗壞了侯府的名聲,也連累他。
“你今日便到齊宅下跪求齊芷淩原諒。求不到齊芷淩爲老夫人診治,你就不要回來了。”
江正洪說完,起身離開了江朱氏的院落,到了萍兒的院落。
江朱氏滿臉的怨恨,怨江正洪的絕情,恨齊芷淩要她下跪。
“我是不會下跪求齊芷淩那個小賤人的!”
要她跪着求齊芷淩,做夢。
“那娘是要看着祖母出事嗎?”江耀威煩躁不已的低吼道,“娘可知道,祖母出事。不僅柔兒沒辦法入宮爲妃,便是我也沒辦法走仕途或者進入軍營。”
江朱氏沒想到會被江耀威吼,愣愣的擡眸看着他,有點沒反應過來。
耀威……吼她?“最近侯府出的這些事,已是讓京城中人看夠了笑話。我之前和林國公府的杜管家走得挺近,但自從出了爹那檔子事之後,杜管家已是不再理會我,我做的努力全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