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病傳染得很快,半個月的時間,奉城已是有接近兩百人得來這種病。
這時的奉城,人人自危,家家戶戶緊閉,人人哄搶藥材,糧食。
有藥材和糧食的,不是藏起來便是擡高價格。那價格,貴得離譜,一般人傾家蕩産都買不起一根藥材或者一斤糧。“剛開始,邬安還安排大夫救治。但後來……”章丘冷哼一聲,滿臉的怒氣,“邬安見病情控制不住,便将奉城大多數的物資和糧食搶到了他的府裏,連大夫也一并帶走了。那些大戶人家,也隻顧着自己,根
本不顧我們百姓的死活。之後病情太嚴重,邬安便把得病的人和得病人的家人關在一起,不給吃或者給很少的吃的。幾百人關在一個地方,爲了吃的和活下來,各種事都做。”
陸奇軒眸色陰沉,好一個邬安。不過,這隻是此人的一面之詞,需要查到證據才能定罪邬安。
且,一大群的人被關在一起,這個人是如何逃出來的。
“你們發病的人,有什麽症狀?”齊芷淩問道。
“和傷寒的症狀很像。”章丘想了想,“但得病的人面色發黑或者發青,身體很僵硬。很多得了病的人,會咬人……”
他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是在想是不是這樣。
“對,就是咬人。因爲我們是幾百人是關在一起的,誰都隻管着自己,争搶食物,爲了活下來,恨不得人越少越少,誰也不會注意其他人的生死。”
齊芷淩心裏有了個想法,心一沉,“被咬了的人會如何?”
陸奇軒從未聽過說,誰得病了會咬人的。
他感覺,情況很糟糕。
章丘搖了搖頭,“不清楚。隻是他們在傳,說是得病的人咬人。我們幾百人關在一起,得病的人越來越多,死的人也越來越多。衙差會将死的人拖走,說是燒了。”
“如何?”陸奇軒問道,“可是有了頭緒?”
齊芷淩點了下頭,“你是如何逃出來的?”
章丘擡手摸了摸後腦勺,有幾分不好意思,“裝病。趁着衙差沒注意,我從屍體堆裏逃出來,找了個地方藏起來。我瞧見那些衙差隻燒了一部分的屍體,另一些屍體他們擡走了。”
“擡走了?”陸奇軒很是疑惑的問道,“不是全燒了嗎?”
齊芷淩大概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心沉到了谷底,沒想到會在奉城遇到這種事。
是邬安一個人所爲,還是他與人合謀?
邬安是否清楚,這些是什麽。
“不是,隻燒了一些,他們似乎是在挑選屍體。”章丘說道。
“你另外找個雅間藏起來吧。”陸奇軒說道,“或者可以到廚房裏找找,有沒有什麽吃的。”
章丘忙不疊的點了點頭,站起來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芷淩認爲,他的話有幾分可信?”
陸奇軒想要扶着齊芷淩起來,但被她避開,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不是有定論了嗎。”齊芷淩想着病情的事,難得有幾分焦躁。
陸奇軒見齊芷淩思考,沒有打擾她,想着自己的事情。
這個人是如何逃出來的,他的說法很可疑。
如果按照他說的,邬安将幾百個人關在一起,是一定會派重兵看守的,絕不會允許誰逃脫。
然而,這個人卻說他裝屍體逃脫了。
邬安派的人,絕對會仔細檢查對方是不是屍體的,哪兒這般容易讓這個人逃脫。
要麽是這個人藏着什麽金銀财寶,見命都快沒了。趁着其他人睡着時或者什麽時候,收買了看守的人,得以逃出來。
要麽看守的人中,誰是這個人的親戚,放了這個人。
否則,街上這麽多士兵,這個人想要逃到這間茶樓,是不可能的。
好巧不巧,這個人别的地方不去,偏偏來了茶樓,而不是去的酒樓。
酒樓更有機會尋找到吃的。
一盞茶功夫後,齊芷淩不嫌髒的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眉眼之間帶着凝重。
“芷淩,是什麽病?”
“有沒有聽過蠱人?”齊芷淩問道。“聽過。苗疆特有的,身強力壯,沒有意識,砍不死,行動遲緩,力氣巨大無比。”陸奇軒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隻有砍掉腦袋,才能殺死蠱人。且,蠱人極難煉制,苗疆也不會輕易煉制蠱人。據說,在苗
疆犯了重罪的人,才會被煉成蠱人。”
“芷淩的意思是,這些人是蠱人?”他的心沉了又沉,面染寒霜,“但我記得,蠱人不會咬人的。”
“第一,這病會傳染。”齊芷淩擡手揉了揉眉心,沒想到奉城的病會是這般情況,“如果剛才那人沒說假話,第二,得病的人會咬人,第三,他們挑選合适的屍體。”
“芷淩,剛才那人大部分的話是真,除了他逃跑的那一段。他說到他逃跑時,眼神閃爍,避開了我的眼神。”
“我們現在是假設。”齊芷淩說道,“因爲我還沒有遇到真正得病的人,無法完全确定。有人利用奉城一城的百姓做試驗,想要做出和蠱人一樣的生物來。”
這種人,叫活死人。
陸奇軒頓時雙拳緊握,他之前已是有了這種猜測。但聽到芷淩這般說,他是恨不得立馬将邬安千刀萬剮,也不足以消恨。
一城幾百條人命,邬安竟是拿來當做試驗,不顧活生生的人。
“苗疆與世隔絕,進入苗疆的外人幾乎是沒有活下來的。”齊芷淩說到苗疆時,臉皮抽了下,“且,想要找到苗疆,也是極爲困難的。”
苗疆那地方,她是再也不想去了。
“芷淩去過苗疆?”陸奇軒眯起了眼,眼神及其危險,“芷淩還在苗疆發生了什麽。是不是,苗疆族長要娶芷淩?”
齊芷淩,“……你想太多了。”
陸奇軒難道是她肚裏的蛔蟲,什麽都知道?
當初,她對苗疆好奇,便尋找了苗疆,想從苗疆拿幾味藥材。可誰知,苗疆族長不知爲何認定了她,非要娶她爲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