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悠然整裝待發,目光溫柔了一些,問道:“皇後給你的發钗呢?”
秦悠然一摸頭,暗道不好,“在前面的屋子裏。”
雲樾低頭從袖子裏摸出一支發钗來,秦悠然一看,這不是……皇後賞賜她的那支嗎?怎麽會在雲樾的手裏?
她一愣的功夫,雲樾把發钗插入了她的發間,她什麽都沒有來得及問,雲樾伸手輕攬住她的腰間,腳尖往上一提,兩人騰空而起,輕輕落在前院小屋的房坡上。
雲樾找的這個地方非常好,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院子裏的一切都清晰落入眼底,院子裏的人卻看不到他們。
秦悠然一見這院子裏的陣勢,立即暗自抽了一口氣,而她再一轉目光看向自己剛才泡過的地方,那口氣就死死的哽在了喉嚨裏。
那一片水在不斷的翻騰,剛才那個女人已經醒了,頭發散亂的鋪在水面上,如同海藻鋪散開來。
她的頭向後仰,不住的發出呻吟聲,但也讓人清楚的明白他們在做什麽。
秦悠然沒有感覺到害羞,隻感覺到憤怒。
她緊緊握拳,立即明白如果不是雲樾來的及時,帶自己離開,隻怕現在自己也沒有什麽好下場。
而另一邊,皇後喘着氣,臉色鐵青,鳳姑姑沉着臉訓斥地上跪着的人,“還愣着做什麽?還不快把你家小姐叫上來!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怎麽對得起皇後娘娘!”
跪着的人頭觸在地上,聲音顫抖卻有些倔強,“回皇後娘娘,我家小姐……絕不會做出……不顧廉恥之事,請皇後娘娘明察!”
是樂巧!
鳳姑姑冷笑了一聲,慢步走到樂巧的近前,慢慢說道:“擡起頭來。”
樂巧剛一擡頭,鳳姑姑忽然擡手甩了樂巧一個耳光。
“啪!”聲音清脆,讓秦悠然的心頭都跟着一顫。
樂巧的頭被打得一歪,嘴角滲出血絲來,半邊臉頓時就高高腫了起來,她抿住嘴唇,連聲都沒有吭一聲。鳳姑姑眼神輕蔑,看着樂巧猶如看着一隻蝼蟻,“什麽東西,也不看看地方,這裏有你狡辯的份兒嗎?還有,你以爲我的耳朵是聾的嗎?皇後娘娘聽不到嗎?那邊是什麽聲音?你以爲你守在這裏,就可以瞞
天過海嗎?”
她哧笑了一聲,皇後也一步一步走過來,她的裙擺繡滿各色花朵,金絲線在水霧裏輕閃,此時不覺得華麗,隻覺得無比森涼。
“本宮早就心有所憂,秦悠然自幼無母教導,性子太野,但其是秦将軍長女,且容貌有損,本以爲她會有些收斂,不想……哼,若非看在秦将軍的面子上,就憑她……也憑得上本宮的皇兒?”
秦悠然在屋頂上咬牙,手心裏滲出汗來,怒火燒着她的心尖,一寸一寸燃着她的理智。
皇後……終于說出實話了!不過,最她讓生氣的還不是這個,而是那個鳳姑姑居然敢打樂巧!樂巧低聲說道:“回皇後娘娘,我們夫人的确不在府中,但小姐蒙将軍親自教導,後又請了教習嬷嬷,規矩禮法從未有過一日懈怠,小姐的容貌異于常人,但在奴婢看來,并非是損傷,而是另外一種風華。
皇後娘娘識人無數,母儀天下,人不可貌相,這個道理應該比奴婢更清楚。”
秦悠然心頭溫熱,鳳姑姑那一巴掌打得極狠,這丫頭的臉已經腫了起來,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可她還這樣說……
她慢慢吐了一口氣,雲樾按住她的手腕,低聲說道:“你要幹什麽?”
“我要下去救她。”秦悠然說道。
雲樾微微皺眉,“我知道你着急,但現在不是時候,皇後今日設下連環計,爲的就是讓你就範,現在不過剛剛開始,你就這樣急不可待的跳出去,她将來隻怕還會再出别的法子對付你!”
秦悠然雙手緊握,鼻翼快速煽動,她暗恨自己大意了,這一路上走來,處處警惕,時時防備,卻在最後的時候,因爲一個溫泉疏忽了,她恨自己!
正在這時,皇後已經因爲樂巧的話而十分惱怒,她上前一步,腳踩在樂巧的扶着地面的手指上,“你說什麽?本宮沒有聽清楚。”樂巧顯然疼得厲害,但她不敢動,更不敢撤回來,但她仍舊擡起頭,一字一字的倔強道:“回皇後娘娘,奴婢方才所說的是,我們小姐絕對不是那種不知廉恥的人,而是受将軍親自教導,惠更有教習嬷嬷日
日調教,規矩禮法從未有過一日懈怠,小姐的容貌異于常人,但在奴婢看來,并非是損傷,而是另外一種風華。皇後娘娘識人無數,母儀天下,人不可貌相,這個道理應該比奴婢更清楚。”
樂巧一字一字,把剛才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她到後面越說越慢,聲音越來越顫,而皇後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嘴唇越繃越緊。
由此可見,她腳上的力度在不斷的加大,樂巧的在承受着十指連心的痛苦。
“我要宰了她!”秦悠然咬牙說道。
雲樾大驚,急忙拉住她,急聲說道:“不可魯莽,悠然!你不能不顧大局!”
“來人!”皇後忽然直起身,擡手一指池中,厲聲說道:“把水池中的人給本宮拖出來,把衣服扒光!……本宮倒是要親眼看看,這賤婢口中的知道廉恥的人,究竟是什麽樣!”
“是!……”一聲令下如山倒,外面進來幾個侍衛,不容分說直闖入到裏面的溫泉池水中。
秦悠然轉頭看向那邊,讓她奇怪的是,池水中的兩人像是渾然未覺,外面已經這麽鬧騰,這兩人似從未聽到一般,直到侍衛跳入水中,伸手拉住他們兩個,兩個才如夢方醒一般。那女子撥開長發,尖叫了一聲,就這一個瞬間,在高處的秦悠然已經看清了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