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芽從教室後門進來時,随眼一瞄, 就發現教室裏缺了一小塊。
雖然有想過會不會是因爲自己之前跟她說的話, 讓白娅羞憤不來學校上學, 但馬上又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
畢竟沒哪家的大人,會這樣依着家裏孩子的性子,爲了這樣的理由不上學的。再說班長好像依稀提過, 白娅的病假是她媽媽打電話到學校來請的。
想到這裏,蘇芽聳聳肩, 走回自己座位坐下, 拿出教科書默讀。
文化節一過,下半學期一直到放暑假爲止, 就再沒其他學校活動了。不過這也證明距離放暑假已經不遠, 而大家也開始進入複習階段。不過相比初一初二的期末考試,當然是高考和中考更加重要了。
聽說忠武高中部, 高三已經從昨天就開始放假了, 休息2、3天就參加考考。而中考則在高考結束後的一星期左右。
班主任早在前天的班會上強調,讓大家這段時間不要靠近三年級的所在班級, 盡量不要打擾人家的複習。
哦, 高中部旁邊的小吃街這兩天也暫時别去了。
爲什麽?萬一大哥哥大姐姐們看見你們吃好吃的, 自己也沒經受住誘惑吃了小吃,腸胃不适影響高考怎麽辦?
“……”不參加中考、高考頓時變成草的寶寶們<( ̄ ﹌  ̄)>
看看。連早自習的朗讀都變成默讀了有木有。
等早課下課鈴打響後,大家才從前一秒挺直要腰闆, 下一刻就頓時變得軟趴趴。
杜小胖将教科書随意的一放, 一扭身就轉頭看向後座的顧筱歌和蘇芽, “哎?我今天坐地鐵來的時候,發現不僅僅是地鐵口,就連人流量多的地方都增加了輔警也。别說,輔警的制服看起來也很帥氣的。”
杜小胖有點兒向往。
“那天文化節結束我們就看見了呀。”蘇芽趴在桌上,和杜小胖閑話,陳晖剛丢完垃圾走回來,依靠在桌邊默默聽着,算是加入他們的談話, “雖然沒怎麽看清,但是警察小哥哥真的很好看啊。”
蘇芽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難得想個小花癡。倒讓顧筱歌側目看了好幾眼,有點兒驚異。然後輕哼一聲又重新扭過頭去。
……有什麽好看的。
“估計是因爲最近要高考了,擔心出亂子吧。”陳晖聳聳肩。
忠武的初中部、高中部每年都會成爲中考、高考的考場之一,所以這種事已經習慣了。尤其是高考,如果全國統考那天剛好是工作日的話,高一和高二還能被順帶着放假。這是最讓杜小胖他們羨慕的了。
總嚷嚷着想趕緊上高中。
雖啼笑皆非,但也讓蘇芽覺得很有趣。
有時候少男少女們的心思就是這麽剔透幹淨,會因爲你借了她半塊橡皮而産生好感,也會因爲你矮,不耐煩幫忙伸手擦了次高處的玻璃而萌生喜歡。
單純幹淨,像放了塊冰塊的青檸水。
“對了。”又聊了一會兒後陳晖想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樣,扭頭看向蘇芽,臉上帶了點兒調侃味道的笑意,“你是不是私下教訓白娅了?”
嗯??
這話不僅讓蘇芽驚訝了一下,就連顧筱歌和杜小胖都猛的扭過頭看向她。
“什麽時候的事?”顧筱歌問,“我怎麽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了。”陳晖笑,“女生洗手間的事你能知道就奇怪了。”
顧筱歌聽了,沖陳晖耷拉着死魚眼。一副“對方不想理你并朝你丢了一臉死魚眼”的表情。
“那你又怎麽知道的?”蘇芽好奇了。
“這個就有點兒曲折了。”陳晖笑,“總之就是你和白娅說話的時候被還沒走的姐妹校學生聽見了,把這個八卦到了她們的同好群裏,剛好呢,我姐和她粉的是同一個粉絲。就又好奇問我,所以我就知道了。”
蘇芽聽了,啧啧。“再次覺得這個世界可真小啊。”
“哎哎哎哎?快給我們兩人說說呀。”杜小胖看了看同樣茫然的顧筱歌,扭頭看向陳晖催促,“快點兒。”
等陳晖簡單的說了他知道的後,重新看向蘇芽繼續,“我估計過不了幾天我們忠武這邊就得知道,到時候白娅……”
後面的話沒出口,但語調中的意味深長則讓人覺得很有深意。
“管他的呢。”蘇芽無所謂的聳聳肩,“有老師在,亂子出不了。大不了就是被大家孤立一段時間,再說……給點兒教訓也不是壞事。”
小小年紀,如果作小惡時不能及時得到懲罰,僥幸心理就會越來越大。直到創下更大的禍端爲止。
所以蘇芽不認爲現在給白娅一點教訓,是壞事。
“不過你是怎麽聯想到她的?”杜小胖有點兒好奇,“包包和披風就不說了,但校貓?”
“我原本也沒留心,也是突然靈光一閃想到的。”蘇芽随意的支撐着額角,有點兒懶洋洋的開口,“我記得校貓傷好後白娅曾經對張菲菲說了句‘它的左腳沒事吧?’這樣的話。”
杜小胖聽了,覺得沒問題啊,“……有問題?”
“我跟着文藝委員去看過校貓一次,都搞錯了它哪隻腳受傷,但白娅一次都沒去過,看見完全複原的校貓後,卻能馬上說對它是哪隻腳受傷,不是很奇怪嗎?”
“是很奇怪,但也不能說是她傷的吧?”杜小胖繼續不恥下問。
“對。”蘇芽點點頭,眼裏慢慢跟着臉上的笑意浮出一點兒狡黠,“所以我詐了她。”
“哦~~~”
三人恍然。
“你好賊啊。”杜小胖指着蘇芽說着,但臉上卻帶着“可我喜歡!”的哎嘿嘿,“你就不怕冤枉人家啊。”
“大不了我當場給她道歉?” 蘇芽沒心沒肺的聳聳肩。
她又不是别扭的小孩子,有錯就認,有理就進一寸,沒什麽抹不下面子的。
“然後她認了?”陳晖笑着接口。
“她的表情認了。”蘇芽搖搖頭後說。
又聊了幾句後,随着上課鈴打響,衆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等着老師來上課。
趁着這個空擋,剛才一直就沒怎麽說話的顧筱歌湊近低聲,“以後你得離那個白娅遠點兒知道嗎?”
蘇芽聽了,偏頭微擡眉看向他,“你怕我吃虧啊?”
顧筱歌木着臉耷拉着眼皮,“我怕你太矮打不到人家。”
蘇芽聽了禁不住笑,不過還是爲了來自同桌的擔心,多解釋了兩句,“顧同學,你可能知道我向來信奉什麽。”
“什麽?”
“我啊……想來信奉一力降十會。”蘇芽笑眯眯,握着拳頭舉在她和顧筱歌面前,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一切的陰謀詭計,都将被我楱趴下。”
“萬一你打不赢呢?”顧筱歌嫌棄。
“那不是還有你嗎?”蘇芽笑眯眯。
顧筱歌聽了,先是一愣後眼眸微移。随即輕哼一聲扭過頭去,一臉嫌棄,“我是不會幫你這種小矮子的。”
“哎呀……天塌下來高個子頂。”蘇芽拍拍顧筱歌的肩膀,語重心長,“你可不能逃避責任哦~”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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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門了。”白娅穿好鞋,又在落地鏡前照了幾次,确定自己衣着打扮沒毛病後,才打開大門。
白母在廚房聽了,手上水漬都來不及擦幹就急忙趕了出來,“小娅,你現在還去琴房啊?這都要吃晚飯了。”
白娅頭也不回的“嗯”了一聲。
“那要是你們班主任再來電話,我是說你明天去不去啊。”白母追問。
“不去。”白娅不耐煩的回答。
一想到前幾天蘇芽的話,她就心煩。
“可是……”白母還想說什麽,被白娅打斷。
“大不了就再換個學校好了。”
說完,快步下了樓。
白母站在大門處,怔忡了幾秒後,輕歎了一口氣慢慢将門重新關上。
看樣子,她得找個時間和老舒商量下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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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娅來啦。”琴房老師一擡頭就看見出現在門口的白娅,笑眯眯打招呼。
“老師。”白娅禮貌的點點頭,又看了看琴房後重新看向琴房老師,“今天肖唯也沒來嗎?”
“還沒呢。”琴房老師眼裏有些贊賞,她喜歡自己的學生心懷仁義,“聽過這兩天就出院吧。”
“哦……”白娅點點頭,又朝琴房老師打了招呼後,朝鋼琴的方向走去。經過肖唯的位置時,目不斜視。
隻是在琴凳上坐下時,瞥了一眼放在肖唯位置上的樂器盒。
那張隻寫了一半的曲譜她已經抄寫下來,并放了回去。就等着它的主人回來,完善它了。
纖細的手指按下琴鍵,音樂從白娅的指下快速溢出。
琴房老師聽了,擡頭朝白娅的方向看了一眼後,又笑着微微搖頭重新忙自己手上的事了。
琴聲浮躁激進,估計是因爲擔心肖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