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八苦酒

坐在殿中的其他人都停了杯箸,意味不明的目光紛紛投向貴妃的坐席。

這種隔山觀虎鬥的把戲,宮裏人最喜歡。陳婕妤一貫給人的印象就是脾氣暴躁沒腦子,去年她吃大虧就是因爲貴妃在年宴上突然暈厥,雖然最後這件事查出來與她沒關系,她也被禁足了整整一個月,且從此失寵了。

說起來陳婕妤怎麽一點兒不長記性?去年就是這時候倒黴的,今年居然又蹦跶起來了,這就是俗話說的記吃不記打吧?

也有人想着,陳婕妤說不定是觸景生情,看着今年這熱鬧場面,想起去年這個時候她無端被皇上怪罪的事情,因此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才去找貴妃的麻煩?反正今天是除夕之夜,大過年的貴妃總不能撕破臉讓人把她給拖出去吧?那麽一來貴妃也就顔面掃地了,威信蕩然無存。

陳婕妤喝了第二杯,亮了空杯給衆人看,似笑非笑的看着謝甯:“貴妃娘娘連這個面子都不賞嗎?”

這會兒謝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倘若在場其他人出來打個圓場,勸說幾句的話,局面也不會這樣。可是其他人好象都約好了一樣,沒有一個出聲的。

謝甯不用去打量周圍的人,也知道她們這會兒都在裝傻充愣。

到現在她才更深切的體會到,自己的人緣已經差到何等地步了。

她受寵,自然也會招緻旁人的嫉妒憤恨。

曹順容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起身離席近前來,挽住陳婕妤一隻手臂:“陳婕妤怕是多喝了幾杯,快随我去殿外走一走散散酒氣吧。”

她這麽一出頭,殿中人的目光難免又落到了她的身上,其中不少人都暗含鄙夷的打量她。

這種時候出頭,不就是想在貴妃面前賣個好嗎?看來曹順容是打定主意要巴結貴妃了?以前淑妃還在的時候,曹順容不是還挺有才女傲氣的嗎?怎麽現在淑妃被貴妃頂下去了,她馬上就變得這麽識時務?怕是這回晉封沒有她,她又恐懼自己年華徒逝,想給自己找一座靠山了?

陳婕妤要是借機會出去,謝甯還真不會記恨她。她看得出來,陳婕妤眼神兒亮的出奇,兩頰有些潮紅,看着确實是有些喝多了的樣子。這才剛開席,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的?

可陳婕妤并不領曹順容的情,反而毫不客氣一把甩開了她的手:“誰說我喝多了?我沒喝多!”

她轉過頭來,下巴揚着,斜眼看着謝甯,那姿态就把她的意思挑明了。

她就是找茬的,謝甯又能把她怎麽樣?

那種挑釁的目光謝甯還沒說什麽,青荷卻忍不住了,她示意一旁服侍的皇上差遣來的兩位尚宮之中的陸尚宮,趕緊把陳婕妤給弄出去。

可是同謝甯一般被這種目光斜睨的人還有一個。

玉瑤公主忽然從謝甯身邊站了起來。

她并沒有什麽胃口吃宴席上的東西,謝甯也沒打算讓她在這兒久待,玉瑤公主畢竟年紀還小,每天晚上都早早就上床安睡了,謝甯本來想着再過個一刻鍾就讓人先送她回宮。

玉瑤公主突然站起來,倒是讓陳婕妤一愣。

“你叫什麽?”

陳婕妤愣了一下,玉瑤公主這麽毫不客氣的問法讓她一時沒醒過神兒來。她酒量本來不錯的,現在竟然象是喝的過量了一樣,腦袋也有些暈暈沉沉的。還是曹順容在後頭不着痕迹推了她一下,她才有些不大流利的說:“回公主,妾是婕妤陳氏。”

玉瑤公主本來個子矮,但是她站在席前,氣勢把陳、曹才人都蓋了過去。

玉瑤公主指着那杯剛才她給謝甯斟的酒說:“你把它喝了。”

陳婕妤眨了下眼,沒作聲。

“你不是喜歡喝酒嗎?那這杯酒也賞你了,喝啊。”

青荷終于回過神來了,在心裏連給公主叫了幾聲好!

陳婕妤刁蠻,慎妃謹妃她們又袖手旁觀,青荷她們又是奴婢,想來想去也沒想到玉瑤公主會出頭。

“我……”

陳婕妤怎麽也沒想到玉瑤公主會站出來,還對她這樣毫不客氣,半點面子都不給她留。

曹順容也愣了下。

可是她更知道眼下這情勢完全倒轉過來了。

陳婕妤向貴妃發難,貴妃不計較是軟弱,計較又成了以勢壓人,兩面不讨好。可是公主一發了話就不一樣了。說穿了,她們這些妃嫔算什麽?婢妾而已。公主卻是皇上放在心坎上的寶貝女兒,金枝玉葉龍子鳳孫,身份天然就比她們高貴。再者說,公主是孩子,她們是大人。今天這事兒說破天去,這不是也落不到公主身上,還不是她們這些人不懂事失了禮數?

眼下這酒,陳婕妤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她要敢扭頭就走,别說皇上事後要算賬,就是現下貴妃都饒不了她,無論如何不能落了公主的面子啊。要是喝了,陳婕妤今天丢臉算是丢大了,可以想見從今而後誰也不會把她當回事,誰都可以拿她奚落取笑,比喪家之犬都不如。

可曹順容一點兒都不同情她。

這事兒能怪誰?隻能怪陳婕妤自己,這都是她自找的。剛才自己硬着頭皮出來勸她,她要順勢出去多好。一念之差,結果把公主都惹急了,現在她可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慎妃拿帕子拭了拭唇角:“陳婕妤可真是,才開席就喝醉了,不但在貴妃面前無禮,竟然連公主都沖撞了。服侍的人都哪裏去了?還不快把她扶走?”

謹妃在心底冷笑一聲。

慎妃這會兒想起來出頭解圍了?剛才幹嘛去了?大家打着一樣的主意誰也别想瞞誰。剛才是看着陳婕妤向貴妃發難擎等着看好戲,現在看公主出頭了,又想在公主面前裝好人了?

謹妃可是知道的,慎妃一直想撫養玉瑤公主,奈何皇上就不答應她。

要是她也撫養了一個公主,還是健康伶俐的玉瑤公主,那自己豈不被她穩壓一頭了?

這個現成便宜可不能讓她撿了。

謹妃也笑了一聲:“可不是麽,我看公主說得對。别看咱們大公主年紀不大,可是要論數那是半點不差的。陳婕妤,公主賞你酒喝,你難道沒有聽見?”

一旁高婕妤也說了句:“正是。陳婕妤可别惹公主不高興,快喝了酒入席去吧。”

本來呢,貴妃和陳婕妤誰倒黴高婕妤都高興的,就是看着慎妃不順眼。既然慎妃要給陳婕妤解圍,那高婕妤今天還非得讓陳婕妤把這杯苦酒自己喝下去。

在她看來,上回延福宮赴宴陳婕妤也去了,坐次也還不錯。自己被慎妃奚落的時候陳婕妤也沒有表示,說不定早就心向着慎妃成了她那邊的人了。高婕妤也恨貴妃,但她更恨慎妃。

這會兒就能看出來了,謝甯固然沒什麽好人緣,陳婕妤更憑她的臭脾氣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過一遍,這會兒就連站在她身邊的曹順容都不會幫她。

玉瑤公主眉頭皺了起來:“你喝不喝啊?剛才兩杯你不是喝的很高興嗎?”

公主這話可能沒有别的意思,但别人一聽就能明白。這酒要是不喝,那就是明着不給公主面子了,回頭皇上準饒不了她。單得罪了貴妃還好說,可得罪了公主,那準保她以後再沒有翻身餘地了。

陳婕妤腦子有些昏沉,覺得手腳也變得有些沉重了。

她看了一眼四周的人。

那些人都冷眼看着她。

曹順容生怕再拖下去這場年宴就徹底給攪黃了,自己别到時候也落着不是,趕緊催她一句:“陳婕妤,你就快喝吧。”

陳婕妤臉色很不好看,把那杯酒端了起來。

玉瑤公主又坐了下來,挨着謝甯身旁。

青荷看着陳婕妤那倒黴樣兒隻覺得徹底解氣了。

自家主子不好收拾她,但卻有公主這會兒出了頭。怪不得人人都想要孩子,還說女兒好,是爺娘的貼身小棉襖呢。主子真沒白養公主這些時日,公主平時話都不多,這會兒卻能替主子出頭了,這樣的孩子誰不喜歡哪。

從第一回在望雲閣陳婕妤借着茶花發難想羞辱謝甯的時候,青荷心裏就厭憎她了。哪怕去年陳婕妤被皇上禁足之後确認她沒有罪責,青荷也覺得她仍然面目可憎。

但這口惡氣今天終于是全讨回來了,這心裏的痛快,比三伏天吃了一大塊冰鎮西瓜還高興哪。

陳婕妤喝的這是自釀的苦酒,想讓貴妃出醜,結果最後自己出了個大醜。

高婕妤滿懷興味的看着陳婕妤僵硬的舉起杯,把那杯酒一仰而盡,十分得意的瞥了慎妃一眼。

慎妃卻閉上眼睛微微側過頭去,臉上的神情在這一刻看起來複雜難言。

看來陳婕妤說不定還真是她的人,所以她現在才這副不忍卒睹的表情?

管她呢。

高婕妤現在可是想通了。

貴妃是讨人厭,但貴妃的脾氣現在看來卻仍然如同别人說的那樣,不是個硬氣的。可慎妃就不一樣了,她翻臉不認人的速度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高婕妤位份不如她,也别想從皇上那兒博憐惜博寵愛了。那她以後要想不受慎妃的氣,也就得給自己另尋個靠山。

謹妃?

高婕妤暗中搖頭。她不成。

謹妃小家子氣,還不見得是慎妃的對手。

這麽一想,似乎投靠貴妃也不是什麽不能忍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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