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歌待在馬車裏,微阖雙眼,閉目養神。
方才的一切被她真真切切地看在眼裏,卻沒有那個能力去阻止,隻可惜葉皇後出來,後宮又要大亂。
“賽月,到哪裏了?”蕭長歌挑開窗子的簾栊問道。
跟在外面的賽月立即道:“正到大街鬧市,再過不久就要到溫王府了。”
蕭長歌點點頭,想了想道:“你讓他們停下,我在這裏買點東西再回去。”
她現在必須要先去冥王府一趟,他們事先所做的那些努力都白費了。
飛鴿傳書給秋莫白的信也沒有意義,什麽計劃都要從頭開始商議。
賽月立即喝止住駕馬的車夫,讓他停下,可是車夫是溫王身邊的人,溫王臨走之前吩咐他的那些話,他一直都不敢忘記,此刻怎敢離開?
可是一句話還未說,就被蕭長歌給打發了。
“公主,是否要去冥王府?”賽月在蕭長歌的耳邊低聲問道。
跟着自己這麽久,賽月竟然也能夠猜測自己的心裏所想,蕭長歌有些贊賞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笑道:“說的不錯,你可知哪條路人少,哪條路近,盡量趕抄近路到冥王府。”
賽月也并沒有常常待在冥王府内,不過這段時間經常出入這裏,所以熟悉一些。
“公主,請跟奴婢來。”賽月弓着身子穿梭在人群中,回頭看了看四周,确定沒人跟上來,才帶着蕭長歌去往冥王府的後門。
蕭長歌對這裏倒也熟悉,可是從來沒有走過後門,每次都是光明正大地進出,沒想到這冥王府的後門竟然就對着京城正街,隻不過要穿過幾個小胡同才能到達。
“公主,這個時辰後門處不會有人,奴婢先進去爲您開門。”賽月擡頭看了看上面的高牆,轉身便飛了進去。
看着她如同一隻靈巧輕盈的小鳥一般進了冥王府,蕭長歌不由得感歎古人在武術方面的造詣。
不過一會,裏面竟傳來一聲猛喝:“站住!是哪個小毛賊竟然敢擅闖冥王府?”
接下來便是幾聲兵器相見的聲音,在寒冷的白雪紛飛中傳的甚是清晰。
該不會是被府裏的守衛發現了吧?這賽月是府裏的人,怎麽會不認識?
沒過多久,兵器聲便停了下來,後門也砰一聲地打開了,率先見到的不是賽月,而是魅月。
她還是如同以前一樣,隻不過一年未見,更加消瘦了,也是這一年的時間裏,她一定因爲自己而愧疚吧?
兩人相見不過幾秒,魅月好像并沒有認出她來,隻是有些艱難地動動唇問道:“你,你是和瑟公主?”
蕭長歌瞬間從回憶中回過神,點點頭:“正是,我是來見你們王爺的。”
魅月有些慌張無措地點點頭:“請進來吧,王爺在書房。”
道了謝,蕭長歌輕移了腳步往書房的方向走去,對于冥王府,她閉着眼睛都能知道府裏的每一間房如何走。
身後的兩人也沒有跟上來,看着她的身影離開了後門處之後,賽月才道:“魅月姐姐,你怎麽了?”
魅月目光緊緊地盯在蕭長歌的身上,總覺得她給自己的感覺是那樣熟悉,曾經那種伺候王妃的感覺不斷地湧上她的心頭。
“她好像對冥王府很熟悉?”魅月回過神,看着賽月道。
“是啊,經常來呢,王爺對她很上心,經常到溫王府去見她。”賽月回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事情,總覺得她很不一樣。
魅月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爲何會有這種想法,不過到底是自己想多了。
她和王妃差的太遠了,兩人的氣質根本就不同,那雙眼睛就能分出個究竟。
在書房外面徘徊了一會,清了清身上的雪花,正準備推門進去,門外便走來一丫鬟,手裏端着甜湯,似要進門。
可是見到蕭長歌雙目一驚,開口就要叫起來,随後便被蕭長歌捂住了嘴巴。
“不準叫,把東西給我,你就可以離開了。”蕭長歌看着她的雙眼,低聲道。
那人還想再說什麽,卻被蕭長歌的眼睛裏淩厲的氣勢吓得大氣不敢出一個,隻覺得這人十分眼熟,并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連連點頭之後,蕭長歌才松開她的嘴讓她離開。
端着手裏的甜湯,蕭長歌敲了敲門,裏面一個清冷的聲音很快傳出:“進來。”
書房裏面點了燭火,外面的光慢慢地透進來,和燭火融成一體,十分光明。
蒼冥絕坐在正座上,捧着手裏的書冊在看,也不曾擡頭。
直到蕭長歌将手裏的甜湯放下之後,他才淡淡開口:“出去。”
蕭長歌一愣,看來還不知道是自己,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身前,雙手背在身後,挑眉道:“真的要我出去?”
話音剛落,蒼冥絕便猛地擡頭,手裏的書冊應聲掉落,她有些震驚地望着蕭長歌,語氣裏難掩激動。
“長歌,過來。”朝她伸出手,迎接她的擁抱。
蕭長歌沒有動作,眉眼如畫地盯着他看,逆着光,仿佛一道淡淡的光圈纏繞在他身上,顯得有幾分迷蒙。
“我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蕭長歌差點就要淪陷在他的目光中,幸虧及時收回了目光。
可是,他哪裏肯這麽樣好好地聽她說話,順手一撈,将她整個人帶到了自己的腿上,緊緊地環着她的腰身。
“有什麽話就這樣說吧,看着你我沒辦法集中注意力。”蒼冥絕辯解道。
蕭長歌看着他肆無忌憚的大手,挑眉點點頭:“抱着我你就能集中注意力了?”
那人死皮賴臉地搖搖頭;“抱着你我聽得更清楚些。”
他的下巴抵在自己的頸窩裏,氣息噴灑在她的脖子上,有些微微地發癢,蕭長歌擡手推開他的下巴,可是沒過一會他又繼續纏上來。
無奈,隻得放棄,任由他靠着。
“葉皇後出冷宮了。”蕭長歌突然道。
“恩。”那人低低地應了一聲,沒有多大的反應。
“我看着她出來的。”蕭長歌繼續道。
“恩!”蒼冥絕倚靠在她的脖子上,低低地歎道。
怎麽沒反應?難道他早就知道了?
“你早就猜到了吧?”蕭長歌低垂眼睫毛,看着他的側臉。
蒼冥絕擡起頭,英朗的眉眼落在她的眉心中間,悠然道:“出來了才好,以後就更好抓到她的把柄,一直待在冷宮,隻怕給不了她一個重擊。”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葉皇後畢竟是在宮中經曆風雨之人,再加上此番波折後必定心生警惕,以後要對付她怕是更難。
“但是,她這次出來,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害她的那些人,尤其是容嫔和倫王。”蕭長歌猜測道。
在冷宮待了一個多月,對于她來說,是一件比讓她死還更加難以接受的事情。
她費盡心機出來,恐怕就是爲了報仇吧。
“我會在十七弟府裏增加暗衛,保護他的安全,容嫔那邊,她也心知肚明葉皇後會做什麽,自己定會看着辦的。”蒼冥絕沉思了一會道。
“段貴妃也醒了,是葉皇後給她解的毒,或許,段貴妃的毒就是葉皇後的墊腳石,這次她利用了段貴妃,兩人的關系必定破裂。”蕭長歌淺笑道。
這次蒼冥絕倒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問道:“段貴妃所中何毒?”
“麒麟火毒。”蕭長歌記得十分清楚。
麒麟火毒?蒼冥絕對這個似乎有些印象,隻知道這個毒屬火,和寒冰易起沖突,隻要兩者相遇,必定會難以治療。
想必段貴妃早先被人下了麒麟火毒,又遇上這個天氣,兩者相沖,才會導緻昏迷不醒。
“麒麟火毒隻要一遇寒就會變得不可控制,而葉皇後又這麽及時地救了段貴妃,之後便出了冷宮。看來葉皇後是早有計劃。”蒼冥絕雙眼微眯,千防萬防,竟然沒有防範于此。
白白給了葉皇後出冷宮的機會。
後宮中難得出現一個有膽量和智謀,能夠和葉皇後相互對抗的人,原本已經成功了一半,卻因爲這件事情功虧一篑,實在叫人難以接受。
蒼冥絕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來日方長,他可以想出很多辦法來對付葉皇後。
可是,現在葉皇後并不是最重要的,對付葉霄蘿,讓她說出實情才是最重要的。
“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在溫王府也這麽多天了,有沒有想到如何對付葉霄蘿?”蒼冥絕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有種迫不及待要擁她入懷的沖動。
蕭長歌伸出一根手指擋住他的唇,有些假裝憤怒道:“我不是說了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嗎?這才過了幾天啊?”
“于我來說,度日如年。”蒼冥絕低沉着聲音道。
帶着磁性的聲音響在她的耳畔,熱氣噴灑在蕭長歌的耳邊,讓她覺得有些發麻,微微縮了縮脖子,他的唇便已經落了下來。
像是毫無方向似的捕捉着她的唇,在她的唇邊留下他的濕吻,慢慢地将她帶到他的節奏裏,鼻子裏全都是他的氣息。
蕭長歌一時情動難以自拔,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兩人緊緊相擁。
蒼冥絕的氣息越發地急促起來,粗喘着呼吸緊緊地擁着她的身子,一個翻身便将她壓在了書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