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鐵門生鏽了大半都不更換,大門附近也沒個門衛, 路邊的花壇和草坪看起來也是長時間沒人修剪打理……謝栾往那應該是辦公樓的地方走着,越是走近,心裏越是有點擔心。
不是他說啊,這家幼崽護養協會一看經濟狀況估計就不太好。就算拯救這個世界的正确方法真是讓他來這裏當保育員, 謝栾怎麽覺得, 這地兒有種随時要關門大吉的危機感?
不管了, 先應聘再說。
把亂七八糟的想法晃出腦袋, 謝栾站在一扇挂着辦公室牌子的木門前,舉起右手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
“叩叩。”
在清脆的敲門聲響起之後,隔了大概有三、四秒, 辦公室裏才傳來帶着些許遲疑的回應, “請進。”
于是謝栾擰開門把手, 走了進去。
人類……?
看見走進來的人類青年, 坐在辦公桌前統計着這個月收支的女孩明顯愣了下,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 站起身很是禮貌地詢問:“先生您好, 請問您是來……?”
問話的年輕女孩長得能算清秀, 頭上有兩根小觸角, 在說話時會偶爾輕微晃動一下,眼睛是明顯的豎瞳。
雖然在被金色光球領到這裏來的路上, 謝栾也有看見不少非人類種族, 但這樣跟外星種族近距離接觸對話對謝栾來說, 暫時還是種太過新奇的體驗,讓他此時的心情不免多了點起伏。
撇開是被迫穿越這一點的話,從一名藝術創作者的角度,謝栾其實覺得這種體驗很有趣,新奇的體驗能給他激發很多靈感。
“應聘。”謝栾出聲回答,同時他把之前從鐵門上揭下來的那張紙放到前邊的辦公桌上,“我看到門口貼着這張招聘單。”
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女孩頭頂上的觸角忽然抖了抖,滿臉驚訝。
那張招聘單已經貼在門口好幾個月了,當然街道上的其他地方也有貼,但這幾個月來都壓根沒有上門應聘的人,她和會長對招人這事其實都已經不抱希望了。
工資高的話,當然不愁招不到人,但問題就在于他們協會沒有錢!給出的工資待遇是每個月1800信用點,至于額外福利,諸如年終獎金之類的……統統沒有。唯一算得上好的,大概就隻有包吃住這一點了。
一般人随便找份别的工作都不止這麽點工資,再說當保育員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想招新員工就難上加難。
現在有人終于肯來應聘,夏琪當然很高興,但眼前青年可是一名人類啊……據她所知,整個星際大概都沒有哪家幼崽護養協會有聘請人類保育員。
這倒不是對人類種族有什麽偏見,而是客觀原因造成的。
一旦離開特制的武器設備,人類都是非常弱小的,這幾乎是全星際所有人類以外種族的共識。
即使是面對其他種族的幼崽,對人類而言,這件事情也已經具備相當的危險性了。所以正常來說,護養協會不會聘請人類保育員,而一般也沒有人類會想到幼崽護養協會應聘當保育員。
“我去喊一下老會長,麻煩你在這裏稍等一會。”隻稍微思索片刻,夏琪很果斷地給出回應,她也隻是這裏的一名普通員工,招人的事情不歸她決定。
“好。”謝栾點點頭。
人走之後,謝栾閑着擡起手戳戳漂浮在自己身邊的金色光球。這個光球其他人是看不見的,之前走在路上的時候,謝栾已經确定了這一點。
沒讓謝栾等多久,夏琪很快帶着一名已經頭發花白的老爺爺過來,在這名老人頭上有着和夏琪同樣的觸角。這是賽維拉種族的标志性特征。
除了觸角與豎瞳以外,賽維拉人的外貌可以說和人類非常相似,且是偏東方人的長相,就連取名風格也相近——不過在身體機能方面,兩個種族可就差得遠了。
“聽小琪說,你想來這裏應聘當保育員,是真的考慮清楚了?”老會長先打量了前邊的人類青年一眼,然後才開口說,“具體薪酬就是招聘單上寫的那個數目,沒有其他額外福利。”
地球聯邦的根據地離這個星球非常遙遠,會大老遠跑來蓋亞星的人類并不多見,一般會來這星球的人類大多是商人。但眼前青年既然是來應聘當保育員,顯然就不符合這一點。
謝栾點頭應了一聲,應聲後再補一句:“包吃住就很好了,我會認真工作的。”
這句話謝栾說得那是毫不違心,他被趕鴨子上架穿越到這邊世界,目前可是身無分文的狀态,窮得叮當響。
如果這份工作不包吃住,那謝栾覺得自己今天怕是得睡大街了,簡直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謝栾說這句話,也等于是變相跟兩人告知他現在的處境,果然兩人都很快讀懂了他話裏的意思,神情頓時帶上幾分了然。
大概知道了青年的境況,由于護養協會實在是缺人手,老會長也不多問其他事情,簡單詢問姓名之後就把合同給謝栾簽了。
在謝栾簽完合同以後,之前一直在旁邊安靜看着的年輕女孩臉上就展露出笑意,“那我們以後就是同事了,你跟會長一樣喊我小琪就行。員工宿舍是最左邊那棟屋子,等會帶你去找間空房收拾一下,你今天就能住進去了。”
“嗯,謝謝你。”謝栾微彎眉眼,誠懇道謝。
青年生得好看,彎下眉眼時總有種能直達人心的柔軟感,道謝也就顯得格外真誠。
去員工宿舍之前,夏琪還是跟老會長一起,領着青年先熟悉下工作地點,順便給對方說下平時的工作内容。保育員日常工作的地方緊挨着員工宿舍,這樣過去正好也是順路的。
工作地點就在旁邊,也就是需要照顧的幼崽所在的地方,是中間最大的那座建築物。屋子前邊有挺大的庭院,這也是幼崽們平時戶外活動的地點。
雖然院子裏基本沒什麽裝飾布置,隻寥寥種了點樹和花,旁邊擺上幾個假山石,遠算不上别緻,但勝在看起來還是有人打理的樣子。
現在還沒到活動時間,院子裏正常來說是見不到幼崽的,但就在謝栾一行人剛剛踏進庭院的時候,一聲充斥着恐懼的叫喊聲傳了過來,同時傳來的還有一陣十分嘶啞的低吼。
叫喊聲是由一名保育員發出的,這名保育員跟夏琪一樣是賽維拉人,是一名成年男性。對方臉都已經吓青了,此時正拼了命地往前跑,在看見遠處的謝栾等人的時候,當即像看見救星一樣大聲喊道:“救、救我——!”
追在對方身後的,是一隻體型龐大的非人生物,軀殼看起來冰冷而堅固,比尖刀都似乎更爲鋒利的前臂顯然有着強大的攻擊力。從對方身上射出的尖刺深深插入了地面,毫無疑問,一旦命中,這些尖刺能輕易紮穿獵物的軀體。
猩紅的豎瞳十分兇戾,毫無感情可言,這隻外形恐怖的危險生物以極快的移動速度追擊正在逃跑的人。就像把對方當作需要撕成碎塊的獵物,鎖定在對方身上的豎瞳緊縮成了一根細線。
也不管會不會波及他人,在見到進入庭院的幾人之後,逃跑着的人立刻就往他們那邊跑過去。
“糟了,這隻幼崽是……”就算已經當了快五年的保育員,這場面也還是讓夏琪慌了。
這是穆卡族的幼崽——由于相對缺乏智慧,除了戰鬥以外基本什麽都不懂,并且無法進階出類人形态,穆卡族在星際中被認爲是低等種族。
但這個種族的确擁有很強的戰鬥力和生存力,它們自身就是足夠冰冷鋒利的武器,戰鬥時極其兇猛。如果是單純比肉搏能力,恐怕整個星際都沒有哪個種族能比得過穆卡族。
而即使隻是幼崽,一隻穆卡幼崽也擁有相當的戰鬥能力。
幼崽?雖然不合時宜,謝栾在這時還是沒忍住微微抽動了下眼角。
才是幼崽,就長這麽大??
但很快,謝栾就沒有能在心裏吐槽的時間了。
“快跑!”發現同事正帶着處于暴怒中的穆卡幼崽往他們這邊跑來,夏琪變了變臉色。
這隻穆卡幼崽現在六個月大,這六個月以來,對方一直都還算安定,夏琪不明白爲什麽這隻穆卡幼崽會突然顯示出攻擊性。
但他們應付不了這情況,現在隻能先跑,等這隻穆卡幼崽情緒稍微安定些,他們才能考慮接近。現在正面迎上去的話,一定會出事的。
作爲一名賽維拉人,夏琪隻知道人類在離了武器裝備之後就沒有多少戰鬥力,卻沒想到會連逃跑能力也基本爲零。
其實謝栾已經拿出多年不用的百米沖刺速度在跟着對方一起跑了,作爲一名正常人類,這個速度已經是他努力的極限。隻不過跟身體素質如同開挂的外星種族一比,才顯得慢而已。
很快落在了最後邊,能聽見從後方傳來的嘶聲低吼似乎越離越近,謝栾額角冒出了點細汗,心髒在胸腔下怦怦跳着。不完全是因爲危險的境況,還因爲劇烈運動。
本來就跑不過了,沒過一會,一道風聲擦過,謝栾還不小心被草地掩蓋住的障礙物絆倒在地上,登時吃痛地悶哼了一聲。
再下一秒,已經從後邊追上來的穆卡幼崽就直接撲過來将他徹底困住。
盡管一開始要追的對象并不是青年,但處于被激怒狀态的穆卡幼崽在追上落在最後邊且還被絆倒了的青年之後,它還是毫不猶豫撲了過去。
被那尖銳鋒利得如刀刃一般的前臂死死卡在地上,謝栾對上了一雙兇戾冰冷的猩紅豎瞳,在視線對上的一刻,謝栾聽見這隻從外形上看很容易令人心生恐懼的生物對他發出威脅的低吼聲。
謝栾:“……”夭壽了。
眼看着被卡在地上的青年脖子和頭分分鍾要分家,折返回來看見這一幕場景的衆人都把一顆心吊到了嗓子眼。
不會吧,難道才剛簽完合同,這新同事就要沒了嗎——?!
焦急無比但又沒有能救人的方法,看着被穆卡幼崽卡住脖子的青年,夏琪不敢輕舉妄動。她現在隻能盡力向這隻穆卡幼崽表示出自己沒有惡意,竭力向對方傳達不要傷人的信息。
但她的行動卻似乎沒有任何效果,這隻穆卡幼崽絲毫不爲所動,依然是從喉嚨裏發出表達威脅的嘶聲低吼,豎瞳緊縮。尤其在看見畏縮在最後邊的某個身影的時候,這隻穆卡幼崽身上的攻擊性變得更加明顯。
大概察覺了這一點,夏琪隻好一咬牙準備強行救人,但就在她剛往前一步的時候,她聽見了青年的聲音。
“别過來。”
喉嚨吞咽幾次,謝栾成功放慢胸中的撲通,同時也稍微平緩下剛才由于劇烈跑步而有點急促的呼吸,然後他說:“你們離遠一點……”
謝栾這麽說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已經觀察到,這隻穆卡幼崽的敵意其實更針對于縮在後邊的那名保育員。而在已經撲住了他的情況下,其他人靠近過來隻會進一步激怒對方。
既然對方在撲住他之後沒有馬上讓他的脖子和腦袋分家,鎮定下來,謝栾認爲事情還是有很大轉圜餘地的。
等衆人都退開了,謝栾就主動迎上那雙盯視着他的猩紅豎瞳,認真和這隻從外形看起來頗爲可怕的危險生物對視起來。
這并不是在做什麽氣勢對決。就在那雙猩紅眼睛的盯視之下,謝栾擡起自己還能自由活動的右手,在對方的視線中小心碰上那卡在他脖子旁邊的鋒利物體,在上邊輕摸了摸,“乖……”
與其說是安撫,不如說是哄。在做這一系列動作時,謝栾始終沒有移開跟這隻穆卡幼崽的對視。
在被青年這樣輕哄一下的時候,這隻危險生物有一瞬間像是停頓了所有動作,猩紅眼睛裏緊縮着的瞳仁也似乎微有放松,但看起來仍然表現得很是兇悍。
“寶寶乖。”語氣柔緩,謝栾繼續輕聲哄着。手下觸感冰冷,觸摸着的鋒利前臂簡直像一把真正的尖刀,肉眼可見非常危險,但謝栾并不畏懼接觸,沒有停下安撫的動作。
無論外形是不是看着危險可怕,這是一隻幼崽沒錯。
還隻是六個月大的幼崽,理所當然無法理解語言。但即使不能理解語言,被溫柔對待時也會擁有一種模糊概念。
第一次被這樣輕哄,無論是青年的聲音或者動作都透着一種溫暖感覺,讓将青年撲在地上的穆卡幼崽漸漸收斂起了身上的攻擊性。
不明白“寶寶乖”是什麽意思,也是第一次聽見這三個音節,這隻穆卡幼崽隻本能地從喉嚨裏發出了點聲音回應。
依然是一種嘶啞的聲音,但沒有表達威脅,隻是單純地回應而已。
把鋒利的前臂從青年脖頸旁邊移開,但又不移得太遠,這隻穆卡幼崽一動不動地盯着青年的右手。
因爲自身軀殼是冰冷的,青年的手心體溫就顯得格外溫暖,對于這種在出生以來的記憶中都隻感受過零星幾次的溫度,這隻穆卡幼崽其實很喜歡。
貼在頸側的鋒利物體終于移開,謝栾一開始有些微僵着的身體現在也徹底放松下來。
說不上來原因,但從剛才開口去哄這隻幼崽開始,謝栾心底就基本沒有了害怕的感覺。而現在被盯着手看,已經無師自通點亮了哄幼崽技能的謝栾幾乎瞬間就懂了,他很自然地再擡起手在這隻穆卡幼崽身上摸了摸。
隻是摸着摸着,謝栾感覺有點兒呼吸不通暢,“咳咳……”
講道理啊,撲在他身上的這隻大型幼崽,是真的很有重量的——
這時沒等謝栾再出聲,重重壓在青年身上的大型幼崽卻仿佛懂了什麽,在用豎瞳繼續盯着青年看的同時,慢慢把身體挪開了。
都已經進入了戰鬥狀态,這隻穆卡幼崽竟然會願意主動放開撲住的獵物……看清楚事情的轉變,在遠處爲謝栾捏着把冷汗的三人現在齊齊愣在原地。
而再看接下來的發展,他們就真的目瞪口呆了。
從草地上站起身來之後,謝栾沒有做出任何逃跑動作,僅僅是站在原地,把手探到自己的衣服兜裏摸索了下。他記得自己兜裏有顆牛奶糖。
也算是個人怪癖,謝栾覺得自己在畫畫的時候,吃着甜食能比較有靈感,所以身上總揣着幾顆糖。
剝開了糖紙,謝栾并沒有把這顆糖往自己嘴裏送,而是踮起腳再舉高了手,把這顆牛奶糖給在他面前的大型幼崽喂去。
哄完人之後,總得給點實際行動。盡管現在哄着的是一隻非人類種族的幼崽,謝栾覺得這道理還是通用的。
“這是我全身上下唯一的财産了。”見到那一看就咬合力極強的利齒也面不改色,謝栾把手上的糖喂到面前的穆卡幼崽嘴裏,喂完以後還這麽自我調侃了一句。
謝栾也沒說謊,他現在身上除了這顆牛奶糖,還真拿不出别的東西了。這顆奶糖頂多也就指頭大小,拿出來哄幼崽,謝栾其實怪不好意思的。
實在顯得有點太吝啬了……
一顆奶糖對這隻穆卡幼崽來說太小了,放進嘴裏連塞牙縫都不夠。本來想直接吞下去,但是一絲絲甜味彌漫開來,它不舍得吞了。
“喜歡?”看着已經不再顯示出明顯攻擊性,甚至表現得有些安靜的穆卡幼崽,謝栾露出點笑意。
這會不會是這隻幼崽第一次吃糖?記起從走進大門開始,所觀察到的這家護養協會的經濟狀況,謝栾忍不住這麽想。
聽見青年的聲音,本來在一動不動仔細感受着那陣甜味的穆卡幼崽很快又把視線跟了過去。
什麽東西好看,什麽東西不好看,缺乏智慧的低等種族在這方面并沒有相應的概念。
但此時在青年臉上的柔軟笑意和眼中的光彩,映在這隻穆卡幼崽的猩紅豎瞳裏卻有種亮晶晶的感覺,非常漂亮,吸引着它靠近。
而這隻大型幼崽确實也這麽做了。不知道要怎麽才能蹭一蹭青年,最終它低下頭顱,往青年懷裏輕輕拱了拱。
青年身上的溫暖體溫像它剛破殼出生的時候,蛋殼上殘留的那種餘溫,這種溫度讓這隻穆卡幼崽有種安全感。于是在往青年懷裏拱的時候,它還低低發出了點聲音。
剛才還表現得兇猛殘暴的危險生物現在這樣對青年低下頭顱表達親近,像一隻聽家長話的乖寶寶,盡管外形看起來依然危險可怕,待在青年身邊的穆卡幼崽卻仿佛有一種溫順感覺。
天知道“溫順”這個詞是怎麽能跟穆卡族的幼崽挂上鈎的,遠處三人已經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到現在也還在懷疑自己的眼睛。
就算是拿下S級資格評定,被各個星球的幼崽護養協會搶着要的金牌保育員,想要讓一隻已經進入戰鬥狀态的穆卡幼崽這樣乖乖聽話恐怕也很難做到,最多強行制服。
可在他們眼前的這隻穆卡幼崽,現在是主動低下頭往青年身上蹭的啊!
不知道自己做到了一件在他人眼中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作爲一名戰五渣的人類,謝栾被他前邊大型幼崽的輕輕一拱……拱得撲通一聲坐倒在了地上。
嘶……屁股疼!
謝栾疼得咧了咧嘴,但他忍住沒發出聲音來,隻再伸手去摸了摸這隻似乎還想拱他的穆卡幼崽。
在往他懷裏拱的時候,眼前這隻看着是危險生物的大型幼崽表現得很是小心翼翼,把鋒利的前臂往後邊縮,且也不敢用太大的力氣拱……
雖然一開始覺得拿的劇本不太對,但謝栾想,他并不反感這個劇本。
芙娅在把這隻家裏幼崽帶去之前幾家幼崽護養分會的時候,這隻庫提幼崽都是不怎麽肯出聲的,尤其在被保育員從她懷裏抱走之後,更加是一點聲音都不肯發。
幼崽表現出的是一種無聲抵觸,但作爲家長,芙娅心疼之餘,對這種情況卻也無可奈何。
然而現在,她聽見家裏幼崽叫了一聲,且還是對着那名把它抱過去的人類青年。
或許這也并不能代表什麽,但芙娅眼裏,這已經能算是個比較好的開始了。
“那我家孩子就拜托你們了。”沒有去掩飾自己臉上表現出的一點欣喜,芙娅對面前幾人點了點頭,說這句話時的語氣也比剛才更誠懇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