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打臉太子

“你怎麽知道我嫁的人不是你呐?”

“猜的。”

“嘁....”

他親昵的吻慢慢下移,落到了脖頸上。至衣領處時,他用手指挑開女子的衣衫,繼而在她皎白的肩頭咬了一口,像是在品嘗獵物的味道似的。

“……疼!”沈蘭池肌膚嬌嫩,經不起一點折騰。她皺眉,推搡了下陸麒陽的胸膛,道:“你别咬我。……你怎麽像是隻禽獸似的?”

陸麒陽笑了起來。

“讓你痛一下,好讓你記住我。”他替沈蘭池理好了衣衫,又用手摸一摸她的發間,道,“下次再勾引你家爺,爺就不停手了。”

他雖說的隐晦,可沈蘭池聽懂了。前世嫁給太子之前,她好歹也是在嬷嬷的教導下研讀了數本閨房秘術,又豈能在陸麒陽這個見了歌女都瑟縮的假纨绔面前丢臉?

“哦?停手?”她用手指撩了一下陸麒陽的下巴,在他耳旁低聲喃語,“……你今日不停手,也沒事兒。”

“今天不成。”陸麒陽捉住她的手腕,微微笑着,“待你嫁給我的那日再說罷。”

說罷,他淺淺地吻了一下女子的手背。

——他想給面前這人最好的。

曾經,他想讓她順遂心願,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國之母,坐享百裏榮華;現在,他想讓她風風光光地嫁給他,做個平安無慮的鎮南王世子妃。

隻是如今,還未到時候。

他還不足以令她安心地嫁作平安喜樂、無憂無慮的世子妃。

沈蘭池揉了揉肩,很掃興地起身重梳了頭發。她從銅鏡裏瞄到陸麒陽一臉怅然若失地坐着,心底忽然湧起一股調笑之意,道:“哎喲,我把金娘和婉兒叫回來,爺您再樂一樂?”

下一瞬,陸麒陽就又從榻上彈了起來,緊張道:“你怎可如此不憐香惜玉?!今日就叫她們歇了吧!此乃鎮南王府世子之命!”

這一次,沈蘭池終于笑出聲來了。

***

入了秋,天氣卻不見轉涼,炎夏的日頭依舊毒辣,一點兒都沒有褪去的意思。這等日子,沈蘭池是極不想出門的,恨不得縮在添了冰的房間裏喝上一天的冰鎮梅子湯。可偏偏太後娘娘的壽辰到了,她須得随着爹娘一同入宮去,恭祝太後娘娘壽如松柏、福祿綿延。

自從先帝西去後,太後就在自己宮裏支了個小佛堂,平日吃齋茹素,根本不踏出宮門,六宮之事盡數交與沈皇後打理。若非是陛下特地爲太後娘娘辦了壽辰,沈蘭池幾乎都要想不起太後娘娘的姓氏了。

她跟着沈家人到了宮裏,先去了慈恩宮小坐。

雖壽辰還未開席,可禦花園裏已是一片熱鬧,慈恩宮反倒顯的清淨一些。

沈皇後見了安國公府一行人,對二房格外熱情些,仔仔細細叮囑了沈桐映的打扮吃穿。沈桐映被關在房裏學了好久的規矩,如今終于被放了出來,心底極是躍躍欲試。見皇後對她噓寒問暖,沈桐映便笑道:“皇後姑姑,來日等桐兒入了宮,姑姑還有的是機會叮囑桐兒呢。”

說罷,她挑釁地看了一眼沈蘭池。

看一眼還不夠,她還要再看第二眼、第三眼。一邊看,她一邊對沈蘭池笑得意味深遠。沈蘭池要是扭頭不看,沈桐映便貼過去對着她笑,還要寒暄幾句有的沒的,什麽“妹妹來日定能嫁個好夫君”,什麽“妹妹也莫要太過憂慮”。

饒是沈蘭池喜歡她的臉,也經不住沈桐映的格外熱情。

真是虛假的姐妹情!

沈大夫人看的眼皮子直跳,道:“蘭兒,你出去轉轉吧,你堂姐與姑姑有話要說。”

沈蘭池得此敕令,趕緊開溜,生怕晚走一會兒,沈桐映就要眨眼眨得眼皮抽筋。

她出了主殿,朝着慈恩宮門處走去。還未走近,便看到那宮門處露出一角玄色衣袍,上邊繡着金副的滾雲紋,乃是當朝太子的衣紋。

她楞了一下,二話不說轉身便走。

方蹑手蹑腳地走了幾步,她便聽到身後傳來陸兆業不悅的聲音。

“沈二小姐,你逃什麽?”

陸兆業都發話了,她隻得轉過身來,沒好氣地說:“當然是怕太子殿下又被蘭兒氣着咯。”

陸兆業微蹙了眉。

他确實是……特地來尋她的。但他沒想到,沈蘭池會見了他就跑。

他的目光掃過沈蘭池的面容,被她心不在焉的面容微微一刺,心底升騰起一股不豫來。繼而,他的目光落到了沈蘭池的手腕上——她戴着一隻玉镯子,樣式古舊,成色卻極光潤。

陸兆業的眸子一暗。

這是那一日,陸子響随口說要送給沈蘭池的镯子。

他幾步上前,捉住了沈蘭池的手,狠狠拽到自己面前,寒聲問道:“這镯子又是哪位好事者贈給你的?是鎮南王的世子,還是二皇弟?”

他的手勁太大,捏的沈蘭池手臂生疼。她惱着臉,掙了兩下,喝道:“太子殿下,在宮中與外姓女兒拉拉扯扯,這便是一國儲君的禮教麽?”說罷,她勾起了唇,嘲諷道,“還是說,太子殿下與那阮氏親近慣了,便以爲我沈蘭池也是那等人?”

她雖知阮碧秋之事是自己一手設計,可她就是忍不住将此事拿出來刺一下陸兆業。

“沈蘭池,你……”陸兆業卻未松手,面上寒意愈甚,“你果真是在因爲那阮氏之事鬧别扭。父皇要孤納娶側妃,孤又能如何?大不了待她嫁來後,孤不碰她便是,你還想要孤如何?”

說完這句話,陸兆業才愣了一下。

他本不該說出這種讓步的話來的,可此時此刻,他卻不由自主地說了。他隻覺得如果再不撇清那阮氏與他的關系,面前這人……就會真的溜走了。

而且……

如果沈蘭池是在因着阮氏之事鬧别扭,他反倒覺得心裏舒暢一些。

“太子殿下,您想錯了。”沈蘭池的手腕被擰出了一道紅痕,她也冷了臉,道,“太子納側妃之事,與蘭池無關,蘭池何須計較?”

“無關?”陸兆業冷笑道,“你是日後的太子妃,你說與你無關?你果真還是在氣阮氏之事。”

說罷,他竟伸了手,将她扣入懷中,強硬地摟住了她,低頭道,“沈蘭池,你從前不是極乖巧的人?如今怎麽轉了性子?你要是能如從前一般,孤興許還能寵你一輩子。”

他抱得太緊,沈蘭池險些被憋死。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陡然炸了毛。沈蘭池擡起腳來,狠狠地踩了一下陸兆業的腳背——老實說,她其實是想踹一腳太子殿下的雙腿之間的,但又唯恐那會惹來大罪,因而隻是踩了一下他的腳背。

陸兆業吃痛,頓時松了手。同時,他冷聲道:“沈蘭池,你且等着。待你嫁入了東宮……”

“蘭池告退。”不等他将威脅的話說完,沈蘭池立刻就走,擺明了是不想和他多待一秒。

——還“嫁入東宮”嘞?也隻有傻太子被蒙在鼓裏,不知道他的老婆已經換了人!

待沈蘭池離去後,陸兆業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鞋履上竟然有了一個小巧的腳印,上頭還沾着花壇裏的泥,也不知那丫頭剛才是跑去哪兒野了。

如此鞋履,可不能去赴太後的壽辰,實在是不像話。

他微微一歎,回東宮換衣去了。

待到一切都收拾妥當,太後宮裏的壽宴也差不多要開席了。陸兆業想先去拜見父皇,到了坤儀宮才知,楚帝已與二皇子先走一步。

他愣了一下,面無表情道:“與二皇弟先行?”

說罷,冷哼一聲,獨自朝着太後宮中去了。

陸兆業到席上時,太後宮中已是一陣熱鬧。平日太後總是禮佛不出,整座宮殿也冷冷清清的,便是陸兆業這個孫兒也不常見到太後娘娘。似今日這般滿宮金玉、絲弦喧鬧的場面,可謂是極爲難得。

宮裏難得熱鬧,楚帝面帶笑意,正低頭與陸子響問話。也不知陸子響說了些什麽,楚帝忽而哈哈大笑起來,撫掌道:“響兒年紀輕輕,卻有治國垂拱之才,難得!難得。”

柳貴妃聽了,不無得意之色。坐在楚帝身側的沈皇後被柳貴妃的笑容一刺,手指攥緊,勉強擠出個笑容來,幹幹澀澀的。

此時,宮人唱了句太子殿下到,沈皇後便盈起笑面,對在座衆人道:“趁着今日諸位皆在,本宮想沾一沾母後的喜氣,挑一位德淑兼備的貴女,作未來的太子妃。”

此言一出,四下皆靜。

雖說是“挑一位太子妃”,可誰都知道這太子妃是早就選好的,隻不過挑在今日知會滿朝文武一聲罷了。且那人選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必然是安國公府的嫡長女。

陸兆業方才撩袖坐下,便聽到沈皇後如此說,微微一怔。旋即,他心道:如此一來也好,省得沈蘭池總是不安分,自以爲能掙脫了他的掌心去。

她不想嫁給他,又豈是那麽容易的?安國公府的前程都壓在她身上,安國公府若還是要借東宮的東風,那便勢必會讓沈蘭池嫁過來。

“本宮覺着安國公府的沈大小姐沈桐映是個才貌兼備的妙佳人。”就在陸兆業如此想着時,皇後娘娘笑面如春,轉向太後與楚帝,道,“陛下與母後覺得如何?”

楚帝歪在椅上,正捧着陸子響呈上的一卷佛經仔細看着。他也沒看一眼席中羞得擡不起來頭的沈桐映生得什麽模樣,漫不經心道:“朕自然是信皇後的眼光的。”

太後娘娘轉着手裏的佛珠,點了點頭:“皇後挑的,自是不會錯。”

聽太後如是說,楚帝終于舍得放下手中的佛卷,将目光投向已然怔住的陸兆業,悠悠問道:“太子以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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