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安國公府

“莫要……莫要胡言亂語。阿虎他……世子他,可不是你能作弄的人。”沈大夫人略一急,險些把陸麒陽那塵封許久的乳名給喊了出來。

陸麒陽是鎮南王府的世子爺,沈大夫人自然也對陸麒陽熟得很。

鎮南王妃是沈大夫人出嫁前的閨中密友,兩人本就關系不錯。巧的是,她們各自出嫁後,安國公府與鎮南王府又挨在一塊兒,都矗在寸土寸金的楚京城東,左右隻隔着一道牆。以是,沈大夫人與鎮南王妃的關系如今還是極親密。

親密到何等地步呢?沈大夫人甚至知道陸麒陽這“阿虎”的乳名是如何來的——

鎮南王妃誕下麟兒當日,便取好了名字,說是“外邊豔陽高照,便叫做景陽罷”。耿直的鎮南王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取得好!景陽岡乃是武松打虎之地!像是陸家男兒的名字!”

這個粗糙又不解風情的解釋,令鎮南王妃立刻冷了臉,當即幹巴巴地替襁褓中的陸景陽改了名字,用“麒”替了“景”,便是後來的陸麒陽了。

鎮南王惋惜無比,便用“阿虎”當了陸麒陽的乳名,有事沒事喊上一嗓子。

楚民風開放,不設男女大防。因而,沈蘭池與陸麒陽也算是一塊兒長大的。隻是這兩人雖熟,關系卻不大好,但凡湊到一處,便會拌起嘴來,吵得不可開交。

沈大夫人知道,歸根究底,還是因爲蘭池七歲時出了一樁事兒——陸麒陽一時貪玩,将沈蘭池推入了水塘中。雖陸麒陽又将她救了起來,沈蘭池卻受了驚,大病一場。

饒是鎮南王對陸麒陽一陣棒打,又讓陸麒陽親自跪着來安國公府讨罪,可沈蘭池還是不肯見他。日後,兩人年歲漸長,便似乎愈看彼此不順眼,一湊在一塊兒,就互相冷嘲熱諷起來。

如今,沈蘭池卻忽然說她對陸麒陽一見鍾情?

都早過了一見的時候了,鍾的哪門子情!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沈大夫人有些頭疼,趕緊喚了個丫鬟給自己端熱茶來。她一面揉着腦袋,一面落了坐,耐心對女兒道:“蘭池,玩笑話也要适可而止。要是這話傳出去了,這京城的人會如何看你?”

面前的女兒素有京城第一貴女的美名,亦是她的掌上明珠,沈大夫人可舍不得讓流言蜚語中傷了她。

聽了沈大夫人的話,蘭池卻笑道:“别人說别人的,與女兒何幹?”

“……你!”剛端起茶杯的沈大夫人險些嗆到,她瞪了一眼蘭池,道,“快些改改性子!真是在家被寵壞了,無法無天了!……罷了,你入宮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以後少說這些混賬話,免得叫你爹心煩。”

沈大夫人雖然疼愛女兒,可心裏還是有些分寸的,不會太過放縱沈蘭池的奇思妙想。讓長房的嫡長女嫁給太子陸兆業,是沈家一早就盤算好的事兒,可不能因爲蘭池的突發奇想便改了主意。

沈蘭池應了是,便告退了。

沈蘭池雖出了沈大夫人的屋子,卻不急着回屋,反倒是朝着祖父安國公所居的松壽院去了。

在蘭池的記憶之中,祖父安國公沈睿是個身子硬朗、脾氣灑脫之人。他與蘭池的父親沈辛固不一樣,并無所謂安國公府這顯耀權勢,早早便讓長子當了家,自個兒則在後院裏挖了口池子,優哉遊哉地釣起魚來。

沈睿曾說過,兩個兒子不放他泛舟江上,做個歸隐漁舟的老頭子,他便在自家院子裏做個願者上鈎的釣魚翁。無論是誰找他,他都不會管事兒。

這樣的性子,放在哪家都顯得有些古怪。不過,沈睿待沈蘭池與兄長沈庭遠倒是極好,自幼便教着兄妹二人識字讀書。

至于二房的那幾位孫輩,安國公老爺子也是教過的,不過二房的那幾位不大上進,跟着不當家的老頭子又沒什麽好處,學了沒幾日就不來了。最後,也隻有蘭池與庭遠一直堅持了下來。

入了松壽院,蘭池便見到祖父沈睿提着空空如也的魚簍,盤坐在塘邊的石頭上,膝邊放着盞小燈籠。他雖已五十幾許了,卻腰骨筆直,身子硬朗,精神抖擻。

蘭池記得,前世的祖父也是如此身子康健。隻是後來二房出了些烏煙瘴氣的事,竟然将祖父生生氣倒。連蘭池出嫁時,祖父也一直纏綿病榻,未能出來親自看一眼。

沈睿一側頭,便瞧着蘭池,摸着小胡子,笑眯眯道:“蘭丫頭來了?看着似是有些心事啊。”

“……是。”蘭池并不訝異,她知道,祖父總能看出她在想些什麽,“蘭池确是有些心事。”

“讓老頭子猜一猜。”沈睿收了連魚餌都沒放的釣竿,倒了杯茶來,“是鎮南王府的小世子惹蘭丫頭生氣了,還是老二家的桐丫頭又折騰你了?”

“祖父猜錯了,都不是。”蘭池微低了頭,道,“蘭池從前喜歡的東西,現在突然不喜歡了。想要丢了,可娘卻攔着不讓,因而,蘭池甚是苦惱。”

沈睿順了把胡須,道:“蘭丫頭總是這樣的性子,想一出,是一出。不過這樣的性子也好,直截了當,叫人喜歡,和你爹那個混賬不一樣。”

頓了頓,沈睿慢悠悠地抖了抖鞋履裏的泥,道:“蘭丫頭,老頭子隻同你說一句,人活一世,自己歡喜才是最要緊的。别和你爹一個樣兒,爲那些虛名浮利迷了眼,連平生喜樂都沒了。不喜歡的,就丢了。喜歡的,就去拿。”

沈蘭池笑了笑,又與祖父說了會話,這才回到了自己房中。

她有些累了,洗漱收拾完便躺下休息。

昏昏沉沉的,她陷入了夢境之中。意識飄飛間,她隐約竟又回到了前世那飲下鸩酒的夜晚。雖然渾身都是冷汗,可她卻總是無法從這夢中醒來。

紅燭高燒,滿目喜慶。

一身紅裝的女子飲下了鸩酒,歪斜着寶冠仰倒在太子陸兆業的懷中,漸沒了聲息。陸兆業握着她的手微微顫抖,半柱香後,他才停下了這古怪的顫動。

繼而,陸兆業起了身,朝東宮外走去。夜幕低垂,厚雲壓檐,月華星輝盡數藏匿行蹤。唯有人間茫茫燈火,依舊閃着微渺光芒。

陛下體弱,如今這朝中上下皆由太子掌管,他自然能調動裏外軍士。此時此刻,東宮之外,陸兆業的衛兵已将一行輕騎團團圍住。被困住的行列裏,爲首的策馬男子身影僵直,一雙眸似比夜色還沉些。

“鎮南王世子,孤大婚之夜,你卻調用王府私兵,意欲何爲?”陸兆業負手,如此質問。

“太子殿下,太子妃沈氏隻是一介弱質女流,與沈家所犯重罪無關。還望太子殿下念在鎮南王府的面子上,網開一面,手下留情。”陸麒陽下了馬,平日總是帶着笑意與調侃的面容,此刻卻不見了那份輕狂。

“哦?”陸兆業不動聲色,“沈蘭池生是東宮的人,死也是東宮的鬼,與你陸麒陽何幹?”

“……陸兆業!”陸麒陽的眸光裏有一絲冷沉之意,這從未出現在陸麒陽身上的反常表現,令陸兆業不由微蹙眉心。“讓我見她。”陸麒陽松了缰繩,道,“隻要讓我再見她一面,麒陽願在襲位之後,将鎮南王府兵權全數奉上。”

鎮南王府的兵權,這可是一個不小的誘惑。

陸兆業颔了首,命衛兵讓開一條道路,好讓陸麒陽入東宮。陸麒陽解了披風,隻身孤影,便闖入了張燈結彩的宮苑。

“蘭池——”

他推開洞房的門,卻隻見到那一襲紅衣的女子安然躺在床上,了無聲息。興許是因爲暖适,她的面色紅潤如生,唇角還嗪着一抹笑意。這不改往日的美豔容色,彷如她隻是悄然睡着了。

陸麒陽的腳步忽然趔趄了一下。

他沒想到,他來晚了。

再多的言語,在此時也都是無用。他隻能慢慢走近了那床上的女子,用微顫的雙手,輕撫了下她的面頰。碰到她後,他才發覺,雖然她面色紅潤如昔,可她的肌膚卻是僵硬冰冷的——

“早知如此……”

陸麒陽顫着聲,俯在了她的額上,喃喃道,“昨夜,我便該不顧一切帶你走。”

說罷,他悄悄低下頭去,淺淺地吻了一下那已死之人的額頭。

他的表情忽而麻木起來,仿佛一個行将就木、喪失了全部生機的老者。可他本當是個鮮活的年青男子,不該露出這般空洞灰暗的神情。

“陸麒陽,她是太子妃,容不得你放肆!”陸兆業冷冷的聲音自後傳來。繼而,便是他的冷笑,“陸子響費盡心機都得不到她,你陸麒陽又如何來與孤争?!”

夢中的沈蘭池忽而覺得心口一緊。

她很想張開嘴,對陸麒陽大喊一句“快些逃吧,陸兆業是個多疑之人”,可她卻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隻能眼睜睜看着陸兆業漸漸走近了陸麒陽的背影。

再之後,她便離開了那夢境,陷入黑甜的沉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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