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秋蘭作證開始,到搜出印有魏統領字迹印章的證據爲止,這事,就不僅僅隻是陳姬心母女的事兒了。
魏統領既然被牽連下來,就不是那麽容易脫身的。
那幕後之人也算是有些本事的,她手下的似乎一個個都十分的忠心。柯公公也好,阿福也罷,到如今的魏統領。
玉清落不得不說,這人禦下的手段堪稱一絕,這些人都是拿命在護着她。但凡出了一點意外,他們便以死謝罪,從不給别人一丁點可以抓到手的把柄。
玉清落微微收斂了眸子,表情帶着一絲凝重。
如果那人手底下的都是這種人,那真的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啊。而且,她的人遍布廣泛無孔不入,柯公公在夜闌晟身旁多年,魏統領成了蒙貴妃的心腹,阿福也在七皇子的身旁做事。
玉清落倏地抓住夜修獨的手,猛地用了點力。
“怎麽了?”夜修獨感受到她的不安,聲音不由柔和了幾分。
玉清落搖搖頭,她隻是有些擔心,夜修獨身邊,是不是也有這樣的人。若是有,那夜修獨豈不是也置身于危險當中?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放心吧,我會小心的。”如今,他不止會小心自己的安全,他還要保護他們母子兩個,一生平安順遂。
玉清落忽的扯開嘴角,笑了笑。她好像有些杞人憂天了,夜修獨本就不是那種會坐着挨打的人,如今他主動出擊,那人也該是到慌了的時候了。
南南雙手撐着自己的下巴,歪着腦袋左看看,右看看,好半晌才鄭重其事的歎了一口氣,“你們要含情脈脈到什麽時候?好歹關心一下你們活潑可愛聰明伶俐的兒子啊,我肚子餓死了。”
夜修獨瞥了他一眼,“先前不是已經吃了一個燒鴿,一個蔥油餅了嗎?”
“……”靠,爹爹連這個都知道?
南南怨念,頓了頓立刻理直氣壯的挺起了小胸脯,面無愧色的開了口,“我是小孩子,小孩子消耗很大的,你不給我飯吃到時候我長不高了怎麽辦?”
“你消耗什麽了?”玉清落眯着眼問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南南心裏猛地一‘咯噔’,剛剛的一瞬間,他從娘親眼裏看到了陰狠狡詐詭異,恩,娘親一定又想着算舊賬,一定又想追究他上次渾身泥濘髒污的事情了。
他驟然從地上一躍而起,自認爲潇灑不羁的甩了一下頭發,輕哼了一聲,“我消耗……我消耗腦子了,我剛才一個勁的在想要怎麽對付爹爹的狐狸精,想的多了,于是就餓了。”
怎麽,從勾搭爹爹的狐狸精,進化成爹爹的狐狸精了?夜修獨黑着臉,這小東西,這是要坐實他的罪名不成?
“好了,你們也别在這裏你侬我侬的秀恩愛了,趕緊的,洗洗手出來吃飯,我先走了。”南南根本不給爹娘出聲算賬的機會,一副拿他們兩個沒轍的模樣,搖頭晃腦的出去了。
留下玉清落和夜修獨面面相觑,嘴角抽搐。
果真沒一會兒,得了南南‘吩咐’的蕭嬷嬷便過來敲門,讓兩人去花廳用膳了。
飯廳上很安靜,玉清落别有深意的看了兩眼南南,後者扭過頭去,專心緻志的吃東西。
夜闌晟好幾次想問問南南那個秋蘭到底是怎麽回事,可南南卻隻是對他眨了眨眼,似乎并不打算回答。
一頓飯吃得幾個人心思各異,南南更是在玉清落那雙飽含深意的眼神下,吃飽喝足後立馬就從飯桌上溜了下來,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裏。
夜闌晟匆匆幾口,也跟着離開了。
倒是玉清落,依舊還是慢條斯理的用着膳,直至夜修獨放下筷子去了書房。她才抹了抹嘴,擡頭看向蕭嬷嬷,“秋蘭怎麽樣了?”
“好像是知道了南南的身份後深受打擊,這會兒倒是安靜的很,一動不動的,連腦袋都不亂轉了。”
“是嗎?”玉清落揮手讓人把東西撤了下去,起身往院子裏走去。
蕭嬷嬷跟在後面,聲音壓得極低,“不過老奴覺得,那個秋蘭應該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怕是又在打什麽壞主意了。”
“無事,餓了兩天,也應該全身無力了,現在已經耍不出什麽花樣來的,讓人仔細的看着就行。”
玉清落踏進遠門,接過蕭嬷嬷遞過來的濕帕子擦了擦手,随後又懶洋洋的躺在了軟榻上,繼續看先前未看完的書。
蕭嬷嬷點點頭,下去了。直至她要就寝之際再進來伺候她寬衣上床,熄了燈把門關上。
玉清落睡得迷迷糊糊之際,身子便落入了一道暖烘烘的懷抱裏。輕輕的低吟了一句,她給自己選了個舒服的姿勢,又睡過去了。
夜修獨心滿意足的摟着她,輕笑一聲,也跟着阖上眼。
寂靜的夜,如往日一般尋常,然而空氣之中,又透着一股不一樣的氣氛。
後半夜,玉清落的房門口傳來低低的敲門聲,很快響起,又立刻停下。
夜修獨倏地睜開眼,眸子微眯,便半點睡意都沒有了。垂眸看了懷裏扭動着身子蹙眉不滿的玉清落一眼,夜修獨忙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低沉悅耳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你繼續睡,我去看看,乖。”
玉清落半睡半醒的‘恩’了一聲,随後便感覺到身旁暖和的熱源移動了一下,轉瞬消失了。
許是一下子不習慣沒了他的氣味,原本還隻是閉着眼的玉清落,到底還是忍不住眯着眼朝着外邊看去。
房門口那邊傳來低低的開門聲,夜修獨很快走了出去。
外邊的人也不知道和他說了什麽,玉清落就是豎起耳朵,也聽得不分明。
不大一會兒,房門的開合的聲音再度響起,夜修獨重新回到床沿。看到她眯着眼皺着眉的模樣,他忍不住愣了一下,“吵醒你了?”
“是不是琉璃那邊傳來消息了?”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