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落很确定,自己并沒有見過她。
可看她的樣子,确實是來找自己的。
疑惑的視線落在飛鴿的身上,飛鴿抿了抿唇,看了一眼正在交談的婉妃和蕭妃。
那兩個人大概也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氛,順着玉清落的視線看去。
不一會兒,便聽到婉妃“咦”了一聲,盯着那個宮女打量了一陣,奇怪道,“那不是淑妃身邊的丫頭可人嗎?”
“淑妃?”玉清落詫異。
那可人看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臉上微微閃過一絲怯意。可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也隻能硬着頭皮往前走,待走上了涼亭,才對着三人福了福身。
“奴婢見過婉妃娘娘,蕭妃娘娘,天福公主。”
“可人,你不在淑妃身旁伺候着,來這裏做什麽?”婉妃聲音輕柔,軟軟的一句,倒是讓可人砰砰直跳的心穩定了不少。
她對着婉妃又是一福身,這才把目光投放到玉清落的身上,輕聲道,“淑妃娘娘身子不适,便讓奴婢過來看看公主有沒有出宮。若是公主得空,想請公主去升平宮坐坐。”
所謂的坐坐,便是替淑妃娘娘看病了。
玉清落明白,婉妃和蕭妃自然也明白。
婉妃忙起了身,笑道,“既然淑妃相請,那本宮就不耽誤公主了。公主路上小心些,這雨天路滑的,還是讓人擡了軟轎過來吧。”
可人立刻福身道,“奴婢已經讓人擡了軟轎過來,公主這邊請。”
玉清落點點頭,想必蒙貴妃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應該不至于還要請他去别處再見什麽人了的。
果然,飛鴿這次倒是幹脆利落,領着她下了台階。
然而,玉清落才剛走了兩步,身後的婉妃倏地開口,“公主等等。”
玉清落一回頭,就見婉妃從桌子那邊繞了過來,手上還拿着一個金鎖片,看起來精緻璀璨,好看極了。
她将金鎖片放到玉清落的手上,笑着說道,“這是給南南的小禮物,早前就聽浩然提起過,說南南機靈活潑,可愛的不得了。本宮早就想見見了,隻是一直沒有機會,在宮裏時也碰不着面。本宮倒是早些年就想要個孫子了,可浩然……哎,不提也罷。不過浩然和修王爺一向交好,修王爺家的小世子,也就等于本宮的半個孫子了。”
說着,婉妃看了一眼那個金鎖片,笑容更深了,“這禮物一早就備下了,原想着讓浩然交給那孩子。可浩然這混小子已經好幾日不曾進宮了。今日倒是巧了,正好碰着公主,這金鎖片,就請公主代爲轉交了,希望南南喜歡。”
玉清落有些意外,老實說,就算是蒙貴妃這個南南的親祖母,到了此時此刻,也不曾如此費過心思替小家夥準備過禮物。沒想到這一茬,倒是讓婉妃記着了。
玉清落笑了起來,将金鎖片收好,對着婉妃行了個禮,“那就多謝娘娘了,我一定會親口轉告南南的,讓娘娘費心了。”
婉妃笑着搖了搖頭,玉清落抿着唇轉身,卻恰到好處的捕捉到蕭妃眼裏那一閃而過的陰狠。
似乎,從婉妃提到南南之時,蕭妃周身的氣氛便有些詭異起來。
恩,這個蕭妃看起來也挺有問題的。
玉清落轉身上了軟轎,轎子才剛走了十多米,飛鴿的腳步便緩了下來,一副左顧右盼滿臉爲難的樣子。
玉清落知道她在想什麽,便也隻是輕輕的一揮手,道,“飛鴿,你回貴妃娘娘身邊伺候着吧。我既然是去淑妃娘娘那邊坐坐,怕是要耽擱一些時間的。”
飛鴿等着就是她這話,當下行了個禮,便退了下去。
不過走了幾步,玉清落倏地又把她給叫了回來,頓了頓後把手腕上的镯子給退下,遞到她的面前。
飛鴿一愣,“公主?”
“這镯子對我來說太大了,不用可惜,雖說是可以拿去重新打造,可總感覺那樣的話就不是原來的镯子了。我看你的骨架子要比我大,這個镯子給你正合适。”
飛鴿大驚,忙‘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公主,奴婢不敢。”
“公主賞賜的,拿着便是,推推拖拖的像什麽樣子?”蕭嬷嬷冷眼看她,先是不贊同的瞥了一眼玉清落,隻是在這種事情上,她不會和她持相反意見的。
飛鴿微微蹙了蹙眉,她對蕭嬷嬷,總會有種下意識的恐懼。不知道爲什麽,或許是蕭嬷嬷在宮中錘煉多年,本身就有種優越和氣勢吧。
聽她都這麽說了,飛鴿也不好再推遲,便磕了頭道了聲謝,接過了那個手镯。玉清落這才讓轎子繼續往前走,飛鴿撫摸着手腕上的镯子,唇角抿得死緊,随後轉身。
然而她才剛往宜興宮走了幾步,立馬又拐回了原來的方向,重新朝着禦花園的那個亭子走去,隐身在一塊假山後面。
亭子裏的兩人沉默着,眼看着轎子越來越遠,逐漸的消失在禦花園盡頭了。蕭妃才轉過身,微微的調整了一下表情,對着婉妃輕聲的告了聲退,“姐姐,時候不早了,浩缇也該回來了。”
婉妃愣了一下,蕭妃先前不是說,今日打算在她宮中用膳嗎?
心中不明所以,不過婉妃也沒多問什麽,隻是收拾收拾石桌上的書本,笑着道,“恩,那回吧。”
直至她們的身影漸漸的越來越遠,飛鴿才從假山後面走了出來。看着兩人離去的方向冷冷一笑,這才往宜興宮走去。
蒙貴妃輕輕的閉着眼躺在軟榻上,聽到她回來的聲音,揮了揮手讓捏着肩膀的簡襄停下手,笑着問道,“有什麽收獲嗎?”
“玉清落和婉妃蕭妃确實聊了好一會兒,不過大部分都是婉妃在聊詩詞,信息不大。不過最後給了她一個金鎖片,說是送給小世子的禮物。”
蒙貴妃聞言,冷冷的哼了一聲,随後問她,“那蕭妃呢?有什麽異常的舉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