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公公,麻煩你傳一下興盛醫館的姜大夫。”
李冉冉的臉色陡然一白,倏地擡頭看向玉清落,身子不禁用力的抖了抖。
皇帝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怎麽覺得,如今的青姑娘,才真的是将她那鬼醫狂傲嚣張的性子露出來了。
揮了揮手,他讓苗千秋按照玉清落說的去做。
“于大人,興盛醫館的姜大夫,你應該清楚吧。”玉清落看向于作臨。
于作臨雖然恨她欺騙自己,卻也不得不實話實說,“姜大夫……是于府一直以來的大夫。”
“麻煩于大人說清楚一點,一直以來的大夫,是不是表示我沒來帝都之前,李氏的病一直都是姜大夫看的?”
于作臨咬牙,“是。”
“也就是說,李氏在未接觸我之前,身上到底有什麽毛病,姜大夫是最清楚不過的,對吧。”
于作臨再度咬牙,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自然。”
李冉冉震驚的看向玉清落,她知道姜大夫看出自己的病情了?不可能的,這怎麽可能呢?姜大夫不可能說出口的,她給了他銀子啊。
不要緊張,不要自己吓自己。
李冉冉的腦子裏開始瘋狂的轉動了起來,額頭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可是,就算她再緊張不安,姜大夫也很快被帶了進來。
苗千秋已經在來的路上,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說給了姜大夫聽。如今的青姑娘到底是修王爺身邊的人,苗千秋對玉清落并沒有惡意,所以,若是能幫一點,便幫一點,也算是給了姜大夫一些心理準備了。
因此,姜大夫一進大殿,神色之間已經沒有了絲毫疑慮。
皇帝問道,“姜大夫,你可認得跪在地上的那名婦人?”
姜雲生擡頭看了一眼,恭敬的回道,“草民認得,此人是于大人府上的妾室,是草民診治過的病人。”
“哦,那你說說,李氏身患何病?”
李冉冉猛地一驚,身子繃得直直的,垂在身側的拳頭捏的死死的。
“回皇上。”姜雲生聲音堅定,铿锵有力,“李氏身患不足之症,乃是天生。”
“胡說。”于作臨猛地上前一步,怒道,“先前,你可并沒有同我說過這樣的話,你從未告訴過我李氏有過這種病。”
李冉冉急忙點頭,凄楚可憐的落下淚來,“姜大夫,是不是,是不是有人收買你,威脅你這麽說的?”
玉清落冷笑一聲,這李冉冉還真是會誤導别人。
姜雲生看了李冉冉一眼,怒哼了一聲,一把将懷裏的兩張銀票甩了出來扔到了地上,“收買我的人是你,于大人,我對不住你,其實從一開始,李氏的病因已經被我診斷出來。隻是當時鬼迷心竅,被李氏可憐的模樣給迷惑了。李氏哭着求我,說這事要是傳出去了,她的一輩子便毀了。”
于作臨後退了一步,卻聽到姜雲生接下去說道,“李氏說,她不過是于大人的妾室,有沒有孩子都無所謂,于大人遲早會有夫人,到時候于家依然有後。但是要讓于家知道她的病情,必然會将她給休棄了,她一個被休棄的婦人,今後怕是難以活命。我一時心軟,便答應了她,甚至應她的要求,說出李氏的病隻有鬼醫能醫。”
“原本我想着鬼醫行蹤不定,于大人深受皇上隆恩,沒辦法去尋找鬼醫,這事過了也就罷了。隻是不知道這個李氏到底使了什麽手段,竟然讓于大人抛下職責重任,遠赴千裏之外将鬼醫尋回。我當時便十分的後悔,更在無意識中聽到李氏說要假懷孕抱個孩子來欺騙于家。我一時氣憤難當,本想着等到于大人回來後便将此事說清楚,沒想到于大人當真将鬼醫尋回。”
“既是如此,也算是皇天不負苦心人,或許鬼醫真有能力将李氏的病治好,那就是皆大歡喜的事情了。所以這事,我也是一瞞再瞞。隻是良心一直受到譴責,如今在皇上面前,再不敢說半句謊話。”
姜雲生一席話十分的有力,不止震懾的于作臨面色慘白,就是一旁圍觀的衆人,也不斷的指指點點。
“這李氏也真是不要臉,有這種病竟然還打算瞞着,居然還想着來個假懷孕。要這事真的成功了,那于大人,不是得替别人養一輩子孩子?”
“是啊,她還唆使于大人去找鬼醫,害的于大人把官都丢了。”
“真是紅顔禍水啊,太不要臉了。”
李冉冉臉色慘白,哭着用力的搖頭道,“不是,不是,皇上,他說謊。”
姜雲生面色嚴肅,“皇上,草民不敢有半句謊話,此事,李氏身邊的貼身丫鬟水雯也是清楚的。”
皇帝抿了抿唇,讓人傳了水雯。水雯幾乎吓得暈死過去,面對這樣的陣仗,面對已經失了勢的李冉冉,皇上一個厲眸,太後一聲利喝,她便什麽都招了。
甚至連前段時間關于鬼醫和右相之間暧昧的傳言是李氏傳出去這件事,也一五一十的全部給說了出來。
皇帝當場大怒,拍案而起,“好個不知廉恥的李氏,不但污蔑鬼醫對你下毒手敗壞她醫德,還害得朕的臣子陷入謠言當中毀壞右相聲譽,如此無德無知陷害忠良的婦人,留你何用?”
李冉冉吓得身子直發抖,隻能将求助的視線投向了于作臨。
可于作臨此刻臉色鐵青,被姜雲生的一席話說得氣血翻湧,比任何人都恨極了李冉冉。若不是此時身在大殿之中,他真的會撲上去撕了她。
李冉冉吓得身子一縮,将擡頭看向蒙貴妃。
蒙貴妃瞥了她一眼,心中失望之極。
從玉清落說要去請證人開始,蒙貴妃便已經知道,單憑李冉冉這一條線,根本就扳不倒玉清落。也是從那一刻,她就放棄了幫李冉冉說項的打算。
李氏,根本就不是青姑娘的對手。
不過不急,李冉冉不行,還有其他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