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驿館有三處,原本就是爲了四國大賽特地建造的。流雲國也好,驚雷國也罷,以及還要晚一日才過來的天雨國,都是分開在不同的驿館居住。
畢竟三國來此本就隊伍龐大,各國之間都是相互防着,自然不可能将他們安排在一處的。
而流雲國選手所住的驿館,就是在帝都的東南面,距離南南所處的酒樓有些距離。
因此等到他好不容易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他将車夫打發走,自己一個人窩在驿館對面的巷子裏偷偷的看。
驿館果然有重兵把守,平日裏便很是嚴謹,更何況現在的驿館裏面還住着流雲國的太子等人,那自然更加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了,前門後門都有許多人看着,想要進去,隻怕比登天還難。
南南坐在台階前,抓着腦袋冥思苦想起來。眸子微微眯起盯着那幾個看守的人,隻是琢磨了大半天,心裏一點主意都沒有,隻能唉聲歎氣起來。
一刻鍾後,那邊的驿館卻忽然有了動靜。
南南眸子一亮,猛地擡起頭看過去,卻見一個和他差不多的孩子模樣,被人從裏面給丢了出來。那孩子看起來十分的狼狽,渾身是血滿身破敗,仿佛被人虐待了幾天幾夜一樣。
南南豁然站起身來,小小的眉心狠狠的擰起,嘴角緊抿的盯着那個孩子。
将他丢出來的是兩個兇神惡煞的士兵,從那士兵後面走出來是個年過半百的男子,穿着風蒼國的官服,想來是在這驿館當中招待使者的官員了。
那人居高臨下的盯着那個孩子,眉心皺了皺,道,“你膽子還真是不小,偷東西竟然偷到驿館裏面來了,簡直不知死活。像你這樣的,原本是要被拖出去直接亂棍打死的。要不是祈太子心善,你這條小命算是交代在這裏了。趕緊走趕緊走,不要出現在這裏了,否則不僅你會沒命,你家人都要沒命的。”
趴在地上的孩子微微動了動,身上還有不少血流出來,看起來很是凄慘。他大抵是被打的狠了,如今爬都爬不起來。中年官員見狀,皺了皺眉揮手便要讓身邊的人給丢到一邊去。總不能讓這麽一個孩子直接擋在驿館的前面的。
南南鼓着腮幫子,心頭不悅極了。想也不想直接撒開了步子跑了過去,不等那兩個士兵動手,已經小心的把那孩子給扶了起來。
随後擡起頭狠狠的瞪了那中年官員一眼,冷哼道,“不用你動手,我扶他過去就好了,你趕緊滾。”
“你……”中年官員一愣,眸中有了惱意,一個小小的孩子也敢對他這麽無禮。
他剛想上前兩步教訓教訓他,裏面卻忽然有個太監模樣的人跑了回來,對着他叫道,“玉大人,玉大人,十三皇子說想吃這帝都當中的特色小吃,你趕緊讓人去買吧。”
南南一愣,往前走的步子倏地停了下來。
那個官員也姓玉?怎麽那麽巧,還是說這帝都‘玉’是大姓,有好多人的?
南南還在疑惑,守着驿館的官兵已經過來趕人了。而那位被稱爲玉大人的中年官員,也急匆匆的往驿館裏面跑,想來是要去見那個什麽十三皇子的。
南南冷哼一聲,扶着那個幾乎要昏迷過去的孩子一步一步的走向原先的巷子。
等到那幾個驿館的官兵看不見了,他才小心翼翼的把他放下來,小聲的問道,“喂,你怎麽樣了?”
“謝,謝謝。”那男孩總算還是清醒的,擡眸看了他一眼,十分勉強的擠出一抹笑。
南南歎了一口氣,回過身去自己随身攜帶的包包裏面翻藥瓶子。翻了許久,才戀戀不舍的把兩個瓷瓶拿出來,一個裏面裝着藥丸,一個裝着藥膏。
“這個呢,是我娘親研制的,你吃下去這條命肯定丢不了了。但是這個藥膏,要等你身上的傷口清洗幹淨才能塗上的,喂,你家在哪兒?”
那男孩一愣,小小的身子顫了顫,接過他遞過來的藥丸,猶猶豫豫的吃了下去。
半晌後,他才低低的回道,“我沒有家,我是個乞丐。這兩天實在餓得狠了,才會趁着驿館這幾天繁忙,有很多好東西,才溜進去偷東西的,沒想到,被抓住了。”
沒有家?南南有些爲難了,托着腦袋瓜子開始思索,那他要把他送到哪裏去?
正想着,前面的驿館又有了些許的動靜。
先前的那個玉大人又走了出來,對着一旁的一個侍衛簡單的交代了幾句,便讓那侍衛走了。
南南愣了愣,立刻想起走之前聽到的那個太監說的話。難不成,那個侍衛是要去什麽什麽十三皇子買吃的東西?
他的眸子瞬間一亮,這才低頭對着靠在牆面上微微喘氣的男孩說道,“你身上的傷比較嚴重,這裏離最近的醫館還有好幾百米,我一個人肯定不能帶你過去的。這樣,你留在這裏,我去找醫館的大夫過來救你,順便買點東西給你吃怎麽樣?”
男孩微微擡頭愣了愣,見南南眸子亮晶晶的,好像很期待的樣子。
不過,似乎他沒有說不的權力,他已經重傷成這個樣子了,還能做什麽?
“好。”男孩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便垂目不語了。他有自知之明,人家沒道理給他請大夫的,他并不報希望,隻是想着等到休息夠了之後,再慢慢的離開這裏。
南南笑了一聲,當即轉身跑了。
跑了幾步之後,便悄無聲息的跟在了那個侍衛後面,眼睜睜的看着他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走,将風蒼國帝都的特色小吃一樣買一點。
隻是等到他買的差不多準備回去之時,那些小吃卻在不經意之間全部被南南給搜刮走了。
這是不義之财,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南南是這麽想的。
然而,南南不知道的是,已經走遠的玉寶兒不放心他,在暗衛離開後,便立刻讓車夫調轉車頭,直奔驿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