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到了門口了,于大人難道不請我進去喝杯茶嗎?”離子帆笑的溫和,低頭看了玉清落一眼後,便又擡眸看向了面前的高門大戶。
要玉清落單獨進入這個狼窩虎穴,他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放心的。
于作臨暗暗的咬牙,官大一級壓死人,他也不好在這人來人往的大門口争執下去,不然給人家看了笑話了。
沒了辦法,于作臨隻能幹笑着請他往裏面走。
“青姑娘,今日你才是貴客,你先請。”離子帆卻微微退後玉清落一步,依舊笑得如沐春風。
于作臨看的清楚,離子帆在看向玉清落時那眼神很不一樣,和平日裏見到的右相,就仿佛是兩個人一般。他的心裏頃刻間豎起了警鍾,往裏面走時,更是有意無意的擋在了玉清落的跟前,避免兩人有過多的接觸。
玉清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也随着他們兩個去,橫豎離子帆已經跟進來了,而于作臨到底隻是……下官而已。
她擡眸左右打量了一番,于府雖然算不上是這帝都裏面數一數二的官宦人家,可是于作臨先前到底是做過二品将軍的,這裏面的布置環境,依舊算得上是高貴奢華,和普通人家相差許多。
不過相比較夜修獨的王府,倒是差了些品味,至少家裏伺候的丫鬟婆子不會像于府這般膽小怯弱,畏畏縮縮,見到右相也不曉得回避或者行禮,直愣愣的站在路中間,直至被于作臨訓斥下去。
玉清落三人慢慢的走進了前廳,于作臨讓人上了茶,便打發了丫鬟去後院,告訴李冉冉鬼醫過來了。
于府的大夫人聽說右相來了,心裏震驚之餘,還是匆匆忙忙的讓身邊的丫鬟去打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那丫鬟急忙往前院跑去,正好遇見了來通報的丫鬟,兩人一合計,便跑去告訴了大夫人。
大夫人一聽是給李冉冉看病的,當下喜上眉梢,讓人整理梳妝了一下,也趕緊往前院走來。
“民婦見過相爺大人。”大夫人倒是禮數周到,規規矩矩的。
玉清落隻是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扯開嘴角笑了起來。這個就是葛嬷嬷口中千方百計刁難玉清落的大夫人?據說她當初隻是個城郊小村莊裏米鋪商販的女兒,無意間救了落難到她家的于府老爺,于府老夫人是個很看重承諾的正直老人,她認爲既然于老爺是被他人所救,那就必然要報恩。
當時大夫人的父親提出,大夫人在照顧于老爺時已經毀了名聲,要報恩,就隻能娶了大夫人。
于老夫人當即拍闆定案,讓兩人成了親。那時候的于家,還沒有到如今這般顯赫,于家老爺也不過是個小官而已,大夫人嫁給他時大部分的家務活還是要自己做的。
也正是因爲如此,當年玉清落和于作臨的婚約,是于家高攀了玉府。畢竟那時候玉清落的爺爺,可是朝中二品大員,若不是他性格爽朗,并且覺得于作臨将來必有大成,也不會把才剛出生的玉清落許配給他。
可惜,好景不長,玉清落一周歲時爺爺意外去世,她的父親沒有爺爺那般的頭腦,也沒那本事。漸漸的,玉家在她父親的手上沒落了。
而于家,卻因爲于作臨考取了武狀元後一步升天,全家榮耀。大夫人心生歡喜,便開始想要推掉玉清落這門婚事,琢磨着給于作臨重新物色朝中貴女。
隻可惜,那時候于老夫人還在,婚約定下來便不準她輕易撕毀。于作臨不樂意,又不能違背父親和祖母的意思,可是他心有不甘,便在成親當日,爲了給玉清落難堪,拜堂後便随意找了個女子謊稱是自己心愛的女人,離開了于府,從此一年未回。
而于老夫人,被氣得當天便卧床不起,不久後撒手人寰。
大夫人從此将她當成了掃把星,從那以後,從未給過她好臉色看。
玉清落都能想象得到,當初救助無門的原主,過的到底是什麽樣的日子。
“這位就是青姑娘了嗎?”大夫人不知何時走到了玉清落的身旁,打斷了她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玉清落放下杯子,淺淺的笑了起來,“夫人。”
“好好好,這聲音一聽便知道是個乖巧可人的姑娘。”大夫人笑的很是明媚,打量了一陣玉清落,便回頭對着于作臨說道,“作臨,你在這陪着相爺大人說說話,我帶青姑娘去後院給冉冉瞧瞧吧。”
“也好。”雖然于作臨也想跟着一塊過去,可是離子帆這會兒還坐在這裏老神在在的喝茶,不站起來也不提離開的意思,他也不好趕人。
玉清落站了起來,對着右相和于作臨微微的颔了颔首,便姿态優雅的跟在大夫人的身後,往後院走去。
大夫人一看這姿态,就覺得這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雖然聽作臨說這姑娘是傳聞中的鬼醫,可也沒人說,鬼醫就不能是大家小姐啊。
“敢問青姑娘,家在何方,家裏還有什麽人嗎?姑娘年紀輕輕的,竟然有如此成就。”鬼醫?這和傳說中的鬼醫還真的有些不太一樣,看起來,也并不是多可怕的人嘛。
玉清落忍不住嘲諷的勾了勾唇,大夫人的那點小心思,她還是能猜得出來的。不就是看到兒子又對另外一個姑娘感興趣了,便想着撮合撮合嗎?畢竟以李冉冉的身份,還做不了于作臨正式的妻。
玉清落微微側過身,笑着将懷裏的那枚人魚玉佩拿了出來,“不知道夫人對玉有沒有研究,可否幫我看看這枚玉佩如何?這是我家人給我的,說是不能輕易丢掉的東西。”
大夫人一愣,當場小心翼翼的拿了過來。自打有了個将軍兒子之後,大夫人爲了混進上層的貴婦圈子,對這些玩意可沒少上心。
這玉佩一到她的手裏,立刻讓她整個人的眸子都亮了,當下贊歎不已,“青姑娘,這真的是你家人給你的?”
“是,是很重要的東西。”南南給她的,那可是她如今唯一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