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就是我顧客,一個肥得出油,渾身戴滿黃金白銀的暴發戶,他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錢似的,什麽金戒指,金項鏈,一個不少地全挂在身上。
“兒子啊,這姑娘我看着很不錯啊。”剛摸完我屁股的周媽對我似乎挺滿意,在旁邊不停地對老周使眼色。
老周也有些尴尬,打着哈哈和我道歉:“不好意思,我媽性子急,剛才要是有什麽冒犯的地方,還請見諒。”
如果今天換成是别人對我動手動腳的,我非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但老周的媽媽畢竟是長輩,在長輩面前,我隻能選擇隐忍,更何況他媽才是我的金錢來源啊,來之前經理可是再三囑咐過我,一定要把老周他媽伺候好。
“沒事,老太太的心思我能理解。”我理了理裙子上的褶皺,盡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些。
之後我和老周之間基本上是零交流,倒是他媽對我十分熱情,一會兒問我以前談沒談男朋友,一會兒又問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喜歡什麽樣的婚禮,中式的還是西式的。
一頓飯吃下來,我覺得格外累,老太太懂得還挺多,知道中式婚禮和西式婚禮,而且還把這倆樣分得特别清楚。
整個過程中,我臉上始終保持着微笑,哪怕中途有好幾次差點垮掉,我也愣是狠下心讓自己撐住,去應付老周他媽那些以排山倒海之勢快速形成的問題。
本來我的工作是隻要讨好老周他媽就行了,可後來,眼看着他媽一副認定我是她兒媳婦的模樣,拉着我的手語重心長地和我說着老周小時候的各種糗事時,一道清脆刺耳的聲音橫空而降。
“喲,真巧。”
我擡頭一看,下一秒就恨不得把自己這酷似南瓜大的頭直接怼進面前裝滿水的杯子裏。
他媽的怎麽就這麽陰魂不散呢!
“怎麽?又來騙人呢?”陸江一見我沒理他,嘴裏酸溜溜地又冒出一句話來。
我半眯着眼咬牙切齒地偏過頭,卻看見條和我今天穿得差不多款式的紅裙子,我的視線順着這一路往上,發現袁悅竟然也在,并且還用一種十分怪異的目光審視着我。
不一會兒,她像是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般對陸江一說:“我想起來了,阿一,她不是你家上次請的那個鍾點工嗎?”
其實聽到袁悅這句話的時候,我心裏如同落了塊石頭一樣,輕松了許多,她會這麽說,就代表她還沒有發現我和陸江一的關系。
老周看見突然冒出來的兩個陌生人都對我打招呼,他奇怪地瞥了我一眼:“你朋友?”
朋友…得了,我高攀不起。
我搖了搖頭,繼續裝傻:“不是。”
我話說出口的同一時刻,陸江一冷哼了一聲,是那種十分不屑又暗藏譏諷的漠視。
他遲遲沒有離開,停頓的時間越久,我心裏就越發心虛。
我咽了幾把口水,想和老周說我不舒服先走了,可誰知老周他媽忽然跳了出來。
她壓根沒管旁邊兩個大活人,逮着我就問:“姑娘,你什麽時候嫁給我兒子啊,結了婚之後,隻要你給我們老周家生個大胖孫子,那我們老周家的錢就全歸你管,反正我兒子平時也不怎麽花錢,那些錢正好給你養我孫子。”
看着老周他媽一臉激動的樣子,我都快哭出來了,我法律上的正牌老公就在這,我哪有膽子再跑去跟其他男人結婚,我可不想落得一身罵名還犯個重婚罪。
“伯母,我和老周現在就是互相了解階段,慢慢來,慢慢來。”此時我後背已經冷汗直冒了。
尤其是陸江一那種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的眼神一直停在我身上,看得我那叫一個心梗塞。
最後老周他媽還上來拉着我想讓我和她一起回家,我内心完全崩潰了,迫不得已朝老周遞過去一個求救的眼神。
老周領會到了我的意思,趕緊扯住他媽,好說歹說了十幾分鍾,老太太才終于肯放我走。
得到自由的我就跟踏了片七彩祥雲一般,趁着空擋趕緊開溜。
本以爲陸江一會選擇無視我繼續跟袁悅約會,卻沒想到我前腳剛出餐廳,他後腳就跟了上來。
他一把拽住我的手,出口就是:“人老太太還等着你跟她回去幫她生孫子呢,你跑什麽?”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陸江一這副酸不溜秋的嘴臉,我用力甩開他的手,冷笑:“這樣有意思嗎?”
他就和沒事人似地接着嘲諷我:“怎麽沒意思了?我覺得挺有意思的,我還挺想看你跟那肥豬能生出個什麽來,你也挺沒腦子的,兩個人絕配,生出來的物種應該也會是個不輸你倆的奇葩吧。”
這種話換成任何一個人聽了肯定都會不舒服,何況我還是當事人。
我臉氣得幾乎變形,恨不得立馬上去就把這厮給剁成肉泥,但一瞬間,我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我笑了笑,收回自己憤怒的情緒,對陸江一說:“我倆之前明明說好不幹涉對方私生活,特别是感情生活,我想跟誰生孩子就跟誰生,你管我?”
話畢,陸江一的表情僵了僵,他轉過身來冷冷地看着我,聲音也格外瘆人:“那我有沒有說過别他媽在公共場合給我戴綠帽子?”
這話我一聽,笑得更歡了,眼淚都差點流了出來。
我給他戴綠帽子?那他自己和袁悅約會怎麽沒覺得是在給我戴綠帽子呢!
“誰會知道我和你的關系?我身上有你的标簽嗎?有标注我是你陸江一的所有物嗎?”我不服氣地頂了回去。
想象中的暴怒并沒有來臨,陸江一咧嘴笑了,輕佻地勾了勾嘴角:“想要?”
然後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他用力将我扯了過去,一手托住我的後腦勺,涼薄的雙唇緊緊貼在了我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