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吐完了出去時,她一臉凝重地看了我許久,問了句:“月事多久沒來了?”
我直接懵逼,陸江一還在呢!
不過經她這麽一問,我大姨媽似乎真的已經推遲好幾天了。
“有幾天了吧…”具體時間我也記不清楚了。
得到我的回答,我媽臉色更加深沉了,就連陸江一也下了床走到我身邊暗自掐了我一把。
我順勢往他看了過去,他挨我很近,輕聲問我:“當初我倆做的時候有安全措施的吧?”
“……”當時我都喝醉了,我怎麽記得有沒有做安全措施!
氣氛一下變得格外沉重,我媽一手直指陸江一:“你去藥店買驗孕紙來。”
音落,我和陸江一的臉頓時全綠了。
我是不好意思,而陸江一一個大男人的去藥店買驗孕紙,估計會被店員當成是個有什麽奇怪嗜好的變态吧。
但最後,即便不情願,他還是去了,因爲我媽說如果他不去就把他一些把柄都抖出來。
其實我倒挺想知道我媽究竟是捏住了陸江一什麽把柄,能讓他這麽老實聽話,然而老太太偏不告訴我,還整得神神秘秘的。
陸江一回來的時候,我正被我媽一個勁地灌水,她說要我趕緊上廁所,可在這之前我才剛上完廁所,這會兒就算讓我喝八九瓶水,也沒法說上就上啊。
畢竟這種事,感覺來了就來了,要沒感覺,怎麽擠都擠不出來。
就這樣胡亂搗鼓了四十多分鍾後,我終于有了尿意,拿着我媽事先準備好的東西沖進了廁所。
當看着她拿驗孕紙試下去的那一刻,我和陸江一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生怕等下會是我們承受不住的結果。
不過還好。
看見我媽一臉煩躁地将東西摔在了一邊,我就知道是沒事了。
我給陸江一遞過去一個“你放心”的眼神,卻瞥見他似乎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排斥。
又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我躺在地上,陸江一躺在床上,我倆維持着同一個動作,一雙手枕在腦袋後看着天花闆發呆,誰也沒開口。
後來我見氣氛有些尴尬,于是先提了一句:“我媽就那性格,要是今天吓到你了,我代她向你道歉,對不起啊。”
他沒理我,我以爲他是生氣了,又想解釋,結果他突然說話。
他十分緩慢地問我:“你知道我今天是什麽想法嗎?”
我沒明白:“什麽?”
陸江一側過身子俯視着我:“如果你今天真懷孕了,我想我應該也會讓你生下來,雖然我倆沒感情,但這畢竟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剝奪他的生命或者是讓他在外面遊蕩。”
我不知道陸江一是受了什麽刺激,莫名其妙地就蹦出這麽一句無厘頭的話來。
在我過往的認知裏,小時候看的那些電視劇還有發生在身邊的一些事,我覺得孩子是兩個人愛情的結晶,倘若彼此間都沒有任何感情,那麽即使有了孩子也不會幸福,說不定還有可能會讓孩子在之後受到不必要的牽連。
所以我并不認同陸江一的話,可那時我也不知道,他之所以會這麽說,都是有親身經曆的。
……
在北京呆了一個多星期,我爸媽終于要回深圳了,不能說我有像中了五百萬那麽開心,但至少,我覺得自己又能多活幾年了。
送他們去機場那天,陸江一格外空閑,他主動請纓當司機,本來我下意識想拒絕,然而一看見我媽那副殺人的表情,我就萎了。
一路上,我媽興緻勃勃地跟陸江一扯了半天,全程無視我,要不是我爸還拿我當個寶,我真懷疑我是不是她從垃圾堆裏撿來的。
“時笙,有時候我挺羨慕你有這樣的爸媽。”打道回去時,陸江一忽然笑眯眯地跟我說,“尤其是你媽,簡直太了解你了。”
不知爲何,我突然之間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弱弱問了句:“怎麽?”
他搖了搖頭,故作惆怅:“你媽和我說讓我好好對你,她說你雖然半點長處都沒有,在家的時候還總愛襪子亂扔,不穿内/衣就瞎晃悠,做飯也難吃的要死,但你卻實在。你媽還說你這人挺倔,一旦愛上一個人就不會輕易改變,是這樣嗎?”
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是這樣嗎?或許是吧。
不然我也不會喜歡一個人十年,哪怕是在不知道他的歸宿,以及他所有消息的情況下,我還是毅然選擇等待。
因爲我相信總有一天,默契,能讓我們重遇。
我選擇性地避開了這個話題,将座椅往後搖了一下,躺在上面閉目養神:“誰知道呢。”
車子開到一半的時候,陸江一的手機響了,他接通電話的那一瞬間,我看着他的臉由原來的清然笑意變成了一潭死水。
我有些擔心地問他:“怎麽了?”
他猛地腳踩刹車,把車停在了路邊上。
“下車。”他聲音冷到了極點。
這是要把我扔在荒郊野嶺?
我沒動,傻子才會在明知道要遭殃的情況下還自個兒往坑裏跳。
可惜,這壓根就不是我動不動的問題。
因爲即使我不動,我整個人也在下一秒直接被陸江一暴躁地拽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