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辰公子一襲白衣坐在船艙裏,淡然地飲着面前的酒。看着劉斯曜前來,示意他坐下。
劉斯曜坐下問:“莊主。找我?”
卿辰公子點頭:“是!兩個人都喝多了,有什麽打算?”
“屬下覺得是個機會。”劉斯曜如實回答。
卿辰公子淡淡的回了一句:“那就好好利用。”
“是,那個黃枝倩心儀柳岩祉,爲了他不惜從黃家偷跑出來,她會聽話。相信黃明天一早起床就會問柳岩祉要休書的。”劉斯曜把自己的打算告訴卿辰公子。
卿辰公子嘴角微微一彎:“柳岩祉不會寫。你現在要做的是幫黃制造一個機會,一個讓柳岩祉非寫休書不可的機會。”
劉斯曜一時間想不到什麽好點子,看着卿辰公子忽然想到另一件事:“屬下愚鈍,請莊主指點。”
卿辰公子微微思索過後,嘴角微揚遞給他一個小瓷瓶:“給柳岩祉或者黃枝倩。”
劉斯曜接過小瓷瓶,打量着上面的字:“合歡散?”心裏一驚,他十分清楚這個藥是起什麽作用的。
“謝莊主。”劉斯曜拱手過後,便有些好奇的問,“莊主,你爲什麽不去見黃小姐呢?我相信她見到你自然會跟你走的。”
“她不會跟我走的,甚至不會見我。”卿辰公子淡淡的語氣回應,但是眼裏卻透着一絲無奈。
如今她的身份是柳岩祉的妻子,她怎麽會跟他走?哪怕見到他,她也會裝做不認識。他也不想讓她處在這麽尴尬的境地。等有一天她不再是别人的妻子,他就會出現在她面前。他相信這個時間不會太久。想到這裏又不禁微微一笑。
劉斯曜雖不是很明白,但是與夏過相處這麽幾天來看,她對柳岩祉好像沒有男女之情。雖然她從未向旁人提過半句莊主,但是他相信她心裏應該隻有莊主。
柳岩祉睡下了,黃枝倩便從房間裏走出來。剛一出門便看到劉斯曜在門外。她對這個人沒有什麽好感,所以也裝做沒看見與他擦身而過。
劉斯曜一笑:“黃小姐,也許我們可以坐下來聊聊。”
黃枝倩從一開始就認定他是黃花菜那邊的人,所以也不太願意跟他接觸:“我想我們沒什麽好聊的。”說着便往玄字五号房走去。
劉斯曜沒有攔他而是回了一句:“如果我能幫你得到柳岩祉呢?”
黃枝倩忽然停了腳步,但是沒有回話。她跟他可謂素不相識,她憑什麽相信他的話?但是她又不想錯過任何機會。
劉斯曜看她停下腳步就知道她對他的話感興趣了。但是他的話還缺少可信度,便微微一笑走到黃枝倩對面:“我喜歡黃。”
黃枝倩不是一個傻子,雖不完全相信他的話,但是這個理由卻十分充分。便微微一笑:“呵,她可是柳岩祉的妻子。”
“沒有夫妻之實的妻子。”劉斯曜輕輕的吐出一句話,然後又繼續發出邀請,“現在我們可以坐下來聊一聊了嗎?”
黃枝倩同樣的笑容回應過去:“有何不可。”說着便微微示意了一下,二人進了玄字五号房。
劉斯曜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黃枝倩倒了一杯茶給他:“說吧,有什麽打算?”
“黃小姐,快人快語,好!今天夜裏我會把柳岩祉弄到你房裏來,下面的事你知道怎麽做了?”劉斯曜眼裏露出一抹笑容,然後将合歡散放在桌上。
黃枝倩不禁臉紅,她從黃府跑出來就沒有回頭路了。雖說如此她也想知道他的全盤計劃:“那你呢?不會是跑到她的房裏對她下藥吧!”
“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你在屋子裏等着我把柳岩祉給你送過來便是。”劉斯曜一笑,“明天,黃看到柳岩祉在你的房間裏,你說她會不會問柳岩祉要休書呢?”
黃枝倩微微一笑,但是心裏卻跟明鏡一樣,她可以接受他這個安排,但是也許她還需要做點别的事。跟黃生活了十幾年,她什麽秉性她比他了解。無論柳岩祉做了什麽,她也不會讓柳岩祉寫休書的。即使柳岩祉寫了休書,她也不會再嫁給别人的。
“那祝你好運了。”黃枝倩的笑容裏參雜了幾分嘲弄。
劉斯曜微笑着回應,便離開了她的房間。
黃枝倩卻另有打算,即便如此柳岩祉真的娶了她,她也是做妾。柳岩祉不可能休妻的,隻有黃真的消失了,她才有可能成爲柳岩祉的妻子。嘴角不禁閃過一絲陰冷的笑容:上次弄不死你,這次看你還有沒有那麽好的運氣。
打開包袱,掏出那個從鬼老頭兒那裏順來的小瓷瓶打量着,眼裏透着陰冷的光:“對不起了,我的好姐姐。”塞進衣服裏朝後廚房走過去。
“醒酒湯煮好了,端出去。”廚師在裏邊喊了一句。
小二忙将剛煮好的醒酒湯端在手裏,往外走正好看到枝倩:“姑娘,廚房重地,外人不得入内的。有什麽需要吩咐一聲便可。”
“哦!我就來看看醒酒湯好了沒有,就是玄字二号和四号屋裏的。”枝倩忙回應。
小二指了指手裏的湯:“喏,這兩碗就是!小的正準備送去。”
“要不我替你端過去吧!”枝倩忙熱情的接托盤。
小二沒松手:“那哪能勞煩姑娘啊!”
枝倩無奈總不能硬搶,那也太明顯了,便隻能微笑:“那真是麻煩小哥了。”
“沒事兒,我們天天就是做這事的。”小二覺得這姑娘還蠻好說話的,便與她聊着天,“姑娘是那住玄字四号房的娘子吧!”
枝倩聽着這話心裏高興,臉也不禁羞紅了。小二一笑:“姑娘,别害羞,我們看人準着呢?那二号房屋裏住着的兩位都是姑娘,裝成男裝而已。”
枝倩沒想到這小二眼睛這麽尖:“小哥,可真是好眼力。”
說話間二人就到了玄字四号房,敲敲門長貴開門,二人便進去了,小二端了一碗放在桌上,招呼了一聲便轉身往外走。
枝倩吩咐:“長貴,把你們少爺扶起來。”
長貴轉身扶柳岩祉。
枝倩忙掏出小瓷瓶在湯裏下了點兒藥,看着正要出門的小二:“小哥,換一碗吧!”
小二有些不解,但是還是聽話的走近:“怎麽了?”
“看他醉得這麽厲害,把那碗多點兒的給他吧!”枝倩把桌上的那碗放進托盤裏,然後拿了另一碗。
小二看着這兩碗隔了一點點幾乎是一樣多,幹嘛要換來換去,但是人家要換他也沒話說。便端着碗朝玄字二号房裏走去。
草兒接過醒酒湯道了聲謝:“多謝小哥,這一碗不用全喝下去吧!”
“不用全喝下去,醒酒湯嘛!喝一點就可以了。不是說醉得越厲害就得喝得越多。你們一起的那個小姐非得換多的那一碗。”小二回了一句。
“哦?這醒酒湯,被那位小姐換過?”夏過問,腦子裏有些疑惑。
“是呀!沒有其它的事,小的先退下去了。”小二說完便走了。
草兒端着湯坐到床邊:“小姐,喝點兒醒酒湯吧!”。
夏過看了一眼那湯:“這麽大一碗,不喝了!我又沒醉。”
“小姐,聽話,喝了吧!喝了人會舒服點兒。”小草仍舊在一旁勸着她。
夏過看着那碗湯,眉頭一皺。又一臉乞求的看着草兒:“我可不可以不喝啊!肚子真的裝不下了。”
“喝一點兒啦,就一點,不用喝完的。”草兒像哄小孩子一樣哄着夏過。
夏過無奈隻得接過碗。
黃枝倩服侍完柳岩祉便朝玄字二号房走去,還未走近便聽到裏邊傳來黃的聲音,那聲音透着幾分醉意:“草兒,喝!我們繼續喝!拿酒來。”
“好好。我去拿酒。”草兒的聲音又傳來。
黃枝倩把窗紙戳破一個洞,偷偷往屋裏看。正好看到草兒端着裝醒酒湯的碗走到床邊,“酒來了,快喝吧!剛說燙,現在不燙了。”
草兒扶着夏過喂她喝醒酒湯,她喝了幾口,便推開:“這酒味道不好,不好喝,你喝!”說着就往草兒嘴裏倒,一邊倒還一邊笑,“我們一起喝,哈哈,一起喝。”
黃枝倩不禁嘴角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因爲她看到兩人喝過那醒酒湯之後,面容變得扭曲,痛苦的捂着肚子,随之二人便倒到床上。
兩個人一起死,想必黃泉路上也不寂寞。
夜色正濃,整個客棧靜悄悄的,劉斯曜起身撥開玄字四号的門闩。點了長貴和柳岩祉的睡穴。
将柳岩祉扛到了黃枝倩的房間:“我點了他的睡穴。他一時半會兒醒不了的。”劉斯曜邪惡的一笑,語氣十分的輕桃,“好好享用。”說完便快速消失了。
劉斯曜話雖很難聽,但終究算是幫了她一個忙。手段有些卑鄙,可隻要達到目的便可。那嘲弄的話她也不放在心裏。
關上門回頭滿眼柔情地看着睡着的柳岩祉,輕輕走過去。心跳也不禁快了節奏,他此刻正安安靜靜的躺在她的面前。
伸手撫過他的眉毛微微一笑,柔軟的指尖輕輕下移撫過他的臉龐。他生得真是俊俏。指尖輕碰着他的唇,腦子裏浮現那日在後花園,那溫潤的感覺猶記于心。
合歡散。緩緩起身,拉上帳缦,輕解羅衫。屋子裏微弱的燈光,映在那褪下來的衣衫之上。男人的、女人的一件件的散落到地上。
芙蓉帳暖,一室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