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沒打算陪她一同吃,就在吃飯的時候,随口道了句,“王妃吃,屬下出去轉轉。”
凝視着她的身影,夜清兒心中有一種隐隐約約的不安。她颦眉,冷冷的朝着遠處看去。忽然朝身邊聽風道了句,“悄悄的跟上去看看怎麽回事。”
聽風聞言,轉身走出房間。
而就在一個偏僻的帳篷外,一顆樹下。小月随手将一個匕首遞給那看守帳篷的人,旋即,若無其事的離開。
聽風悄然無聲的躲在後面,趁機将一枚石頭準确無誤的丢在那侍衛的穴位上。那侍衛應聲倒在地上。他拿起那匕首,娴熟的将匕首拆開。其中那小小的紙條,并沒有逃過聽風的法眼。
他默念一遍,記在心中之後轉身離開。并給那侍衛解開穴位。
營内,夜清兒味同嚼蠟的吃着那些野味。似乎才一個月,腹中孩兒便開始鬧騰了。她并沒什麽胃口,當看見聽風進來。将剛才所看到的内容說給她聽。
幾句話的功夫,夜清兒越發震驚。忽然間明白什麽,從懷中拿出一個錦囊遞給聽風。
“我的那幾個貼身侍衛,應該是皇兄的親信。”夜清兒沉思片刻,“你去将錦囊交給那侍衛,讓她代爲傳書。務必交給四王爺。”
“不,聽風。你親自跑一趟吧,務必要将這錦囊交給四爺。記住,人命關天的事不可大意。”夜清兒認真的吩咐道,“我讓人陪你一起去。”
“好!”
夜清兒無論說什麽,聽風都會乖乖的答應。給她辦事,聽風很願意。
“乖,隻有你我才放心。”夜清兒低眉,忽然發現自己身邊能夠信任的親信太少了。她暗自歎息,人在用時方恨少。以後若是她有機會,一定要好好的網絡幾個人。若都是像小月那樣,用來保護她倒是還行。但若是去辦事……額,也不太可能。畢竟人家是國師。
聽風随後離開,夜清兒飯菜沒吃幾口。便出了帳篷,凝視着一望無際的草原。這裏……是花都國和北冥國的交接線。踏出帳篷的區域,便已經到達花都國的地界。可夜清兒的心,卻依舊在北冥國的皇宮。
此次北冥蕭夜回去,帝都将會出現一次政變。
朝代更替,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謝丞相雖然隻是個丞相,但畢竟自己有個女兒在皇宮爲妃。雖然隻是一個嫔,但畢竟爲老皇帝生下了一個小兒。
皇宮政局很奇怪,皇後這麽多年除了那個小太子并無所出。宮中的其他女人這些年孩子生了不少,但都夭折了。這下一代皇帝是誰,其實皇帝隻有兩個選擇。一個是七歲大的小太子,一個便是謝嫔三歲的孩子。
謝丞相想要改變政局唯一的辦法就是朝皇帝和小太子下手,讓皇宮内,唯一的人選隻有謝嫔的孩子。一個三歲的孩子做了皇帝,那還不是他謝丞相說了算。
長久以往,謝家根基越發穩固。什麽時候改朝換代,最終不過是謝丞相的一句話而已。
北冥蕭夜此次回去,必然是風雲變幻,乾坤随時轉移之時。換句話說,内鬥太嚴重,要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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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悄然無聲的回到京都,沒有讓任何人知道。他沒來得及回到王府,而是直接去了皇宮。
“情況怎樣?”
北冥蕭夜走進午門,一面朝宮内大步走去。一面問現在的情況。
“皇上快不行了,身體莫名其妙的每況愈下。這幾日,越發奇怪了。每日隻能醒來兩三個時辰。小太子忽然也病了,太醫等束手無策。都一直在敷衍。”
親信跟誰他的腳步,問道。
“那謝忠賢那邊如何?”北冥蕭夜問道。
“謝丞相幾次想借探望皇上的機會,打聽情況。來宮中鬧了幾次了,我們隻說皇上最近身體不适。在宮中休息,具體的并沒有透露。”
親信說道,“聽說謝丞相在暗中糾結人馬,準備等待時機動手。顯而易見,一旦皇上出了什麽問題。首先逼宮的就是他了。”
北冥蕭夜了解到情況之後,并沒有做太多表情。隻是負手道,“本王現在去看看皇兄那邊的情況和太子那邊的情況,現在主要的問題不是如何防範謝丞相。而是應該讓皇兄好起來。”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想到自己隻出去了七日,竟然就發生這種事。内心忽然有些難受。
北冥蕭夜踏入皇宮中的時候,殿内悄然無聲的跪了很多太醫。濃重的中藥味氣息撲鼻而來。北冥蕭墨面色蒼白,在床榻之上沉睡。就像是已經不省人事的一個活死人一般。大白天的别人都快打進宮來了,他卻沉沉的睡着。
“情況怎樣?”北冥蕭夜坐在身邊的椅子上,目光中帶着冷漠。
“王爺,情況很不好。”首席禦醫畢恭畢敬的回答。
“你總不會連得了何種病都不知道吧?”
他眼底劃過一抹鄙夷,周圍的禦醫恭恭敬敬的低頭。似乎就怕找到自己頭上。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首席禦醫沉默許久,隻是無奈,“皇兄的各個器官都在衰竭,卻不至死。至于爲何會昏迷不醒,微臣等是真的不太清楚。已經試過了好幾個處方了,一點效果都沒有。微臣等真的已經盡力了。”
“廢物,就沒想過可能有人下毒?”北冥蕭夜凝眉,恨不得将這些人就這樣殺了。從來沒有什麽關鍵時候稍微頂用一些。
“下毒,不可能。皇上和小太子每次用餐都會先用銀針試,然後再由人來試完之後。才讓皇上動筷。禦醫院和禦膳房那邊也對各種食材都會查得清清楚楚,又如何會有下毒的事情發生呢?”
禦醫答道,“中毒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幾日皇上有沒有出去過。”北冥蕭夜又問。
“沒有!”
禦醫回答,“皇上已經将近一個月沒有出去了。”
“小太子的病也是同樣的情況?”北冥蕭夜又問道。
“并不是,小太子不是沉睡不醒。而是……上吐下瀉,好像吃錯東西。可是……也并沒有吃什麽東西,就連胃中的水都吐出來。最近幾天直接沒有東西可吐。微臣擔心再這樣下去,太子的身體經受不住。”禦醫道。
“所以這些你都沒有辦法?”
“微臣開了很多處方,小太子不肯喝藥。即便是強行灌入當場就會吐出來。”
北冥蕭夜了解到這些情況之後,忽然之間感到痛心疾首。他并不是大夫,沒有其他辦法。他甚至連把脈都不會,隻能聽這些大夫再旁邊給他講解這些無用的東西。他總結了一句,總之,禦醫院上下一百多名禦醫。沒有一個靠得住。連病是什麽都沒查出來,更别說治病。
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無用,竟面對這些情況束手無策。
“你直接告訴我,若是皇上再這樣下去。還能堅持幾日。”北冥蕭夜問道。
“可能至多三日。”禦醫很老實的說出這個數據,“皇上現在每日隻能清醒兩個時辰,每天會減少半個小時。到了這第三日……”
“夠了!”北冥蕭夜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堂堂一個禦醫,皇上什麽時候被别人下毒了都不知道。要爾等何用。”
“王爺,皇上不是中毒。”禦醫道。
“你以爲别人下毒還是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愚蠢到你用銀針和幾個試菜的就能測出來的麽?”王爺冷笑道,“現在的方式能讓你驚訝到死,各種各樣的下毒方式。”
“也是。”禦醫最後也懶得狡辯了,畢恭畢敬的跪在地上,“對了,王爺怎麽沒把王妃帶回來?”
“與你何幹?”北冥蕭夜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說道,“這是你該過問的嗎?”
“不不不,微臣沒有别的意思。隻是覺得……”禦醫覺得自己好像在各種問法上有些不對,又改變了語言,“王爺,微臣的意思是說。若真是中毒,王妃或許有辦法。”
“王妃,難道除了王妃你就治不好了麽?這天朝隻有王妃這一個解毒師麽?你們都是窩囊廢麽?”
面對北冥蕭夜的質問,禦醫頓時一句話也說不出。
北冥蕭夜負手走出殿外,目光凝視着一顆楊柳樹。心中滋味有些五味雜陳。
禦醫的那一字一句,都能提到她。清兒的醫毒之術竟是讓這些禦醫張口閉口隻要有治不好的,便往四王妃身上推。
甚至連北冥蕭夜也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她也相信隻要清兒在。那些問題她都可以解決。一定會給四爺一個大反轉。
可她卻堅持着,必須去花都國。北冥蕭夜自然清楚,夜清兒隻是希望穩定政局。能牽制花都國一天便是一天。可是……她有沒有想過。如今連内都保不住了。那又該如何?
他此刻才明白,上官楓月爲何一定要帶走夜清兒。不過是希望皇宮政局改變,在北冥随意安插一個眼線。再伺機動手侵略。
“師兄,要不你把這些事告訴嫂子。”墨華走過來,似乎看出了她的憂愁,“其實我也覺得不管是什麽樣的毒,隻要師嫂在,就一定能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