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兒将心裏的一絲雜念平息,轉而将目光定格在已經沐浴更衣,看起來比剛才正常很多的陳大娘身上。
“不,我兒子不是我殺的。我兒子是被人偷偷抓走的。”
陳大娘神色慌張,見夜清兒看着她,莫名的開始緊張。
“被誰抓走的?”夜清兒擡眸,又問道。
“我不知道。”陳大娘說着,眼淚一顆接着一顆的掉下來,“沸城大街上,每天晚上都會出現很多鬼走來走去喝人血。他們說,沸城受到了詛咒。”
“那些東西,從哪裏來的?”夜清兒又問。
“我聽說,那些東西白天是人,晚上是鬼。他們白天跟人一樣的生活,晚上就跳出去到處吓人。”陳大娘說得神神秘秘的。
“真的是受到了詛咒?”
夜清兒難以置信,在她眼裏,所有的事都必須跟毒和蠱扯上關系。什麽天災,不過是人禍的一個借口。
“我本來也以爲是詛咒,直到後來,我發現……昨晚……”陳大娘提到昨晚的事,眼眸忽然增大,驚恐萬分。身體不由的抽搐。
“你怎麽了?”
夜清兒擡眸,本來事情很快就可以得到最重要的線索。哪知道會在這裏卡殼。她無比郁悶。
陳大娘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抽搐。一雙眸子死死的盯着眼前。夜清兒凝眉,看向周圍,“聽風,去查一下周圍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
小月疑惑,嘴角泛起無奈,“你爲什麽不叫我去查?”
夜清兒沒答話,而是叫小石将自己的娘親抱回屋子。然後自己也跟着進屋。
剛才的一切她都已經很小心,讓聽風留意周圍。聽風的内功雖然不能說江湖數一數二,但是即便是武功上乘的人也不一定能夠逃過她的眼睛。
可夜清兒仔細的查驗過陳大娘的身體,确實是有中毒的迹象。而且這種毒很詭異,她腦海瞬間一片空白。隻知道是中毒了,但中了什麽劇毒。卻實在是想不起來。
什麽樣的毒,能夠造成脈象如此複雜。而且對方并沒有置陳大娘于死地,而是……封喉……簡單的說,隻是讓她閉嘴。但身體沒有損失分毫。
“夜兒,怎麽回事?”小月走進去,凝視着陳大娘再回頭看着夜清兒。
她眸内盡是霧水,咬牙無奈,“她中毒了,不能說話了。”
“那……你可有解毒的方法。”小月試圖去問。
“有!但不可能。”夜清兒閉目,暗自歎息一聲,“除非能拿到潤喉丹,但據我所知,其配置方法很難。甚至有些藥需要百年以上的種植,有些藥整個山坡隻能種植一顆。這樣一個小山村想拿到藥太難了。”
“我想,必然是知府手下人幹的。”
“不!”夜清兒擡眸,笑意難以揣透,“他手下人太渣了,我想還有更厲害的高人。”
“可是去哪裏找到這樣一個下毒高手,内功又如此深厚之人。”小月暗自歎息,“我覺得對方的人太厲害了,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跟他們賭這麽大。一直都不合理。”
“厲害麽?”
夜清兒擡眸,冷笑。厲害還不是爲了苟活,被我挂在城牆上羞辱了半天。老狐狸,走着瞧!
“好了夜兒,我們走吧。不要再去管這些事了,我們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小月歎了歎,“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好不好。”
夜清兒還沒答話,便隻聽到身邊那憨厚老實的男子的聲音,“你們走了,我娘怎麽辦?我娘現在不能說話了。”
夜清兒掃了眼小月,擡眸将視線放在小石身上,“你娘親會沒事的。”
小石點了點頭,凝視着夜清兒。一種莫名的安心感漸漸的襲上心頭。
是夜
夜清兒帶着聽風在走在沸城的街道,引入眼簾的,周圍依舊是無數的行屍。在暗黑中猶如白日的穿行。這一次他們備足了火把,以至于整個街道上的行屍不敢靠近半分。
“風兒,去抓一隻行屍過來。可以做到麽?”
夜清兒擡眸,目光中帶着憐惜,她要确定這些行屍到底是不是白天那些正常活動的人。再确定,這些人到底是中了什麽毒。
“應該可以。”
聽風凝視着前方那暗黑中的一雙雙猙獰的眼睛,眸中一抹尖銳漸漸的生成。他雖才十三歲,卻是隐仙閣未來的繼承人。父親帶着隐仙閣上下六百餘人在江湖上做了多少事,讓江湖中人畢生難忘。他又如何能怕幾隻行屍。
“如果不行就算了,我們再想别的辦法。”
夜清兒看出了孩子心中的恐懼,她從未拿他當下屬。而隻是一個相互依存的姐妹。她自然不希望因爲查案,讓聽風出了任何閃失。
“我可以!”
聽風點頭,轉身便準備過去。其實任務并不難,隻要抓住一隻行屍帶回來就行了。不需要打鬥,也不需要跟那些東西纏在一起。
“等等。”夜清兒将手裏一瓶毒藥交在聽風手裏,“這藥,讓一兩個人暈倒完全沒有問題。你可以去試試。”
其實夜清兒打死也不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白日一個活生生的人做出來的事,眼前這個行屍一個個面色猙獰恐怖。仿佛來自地獄。而白日的那些平民雖說不上有多善良,但都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人。差距并非一點點。
而且……天知道這些行屍攻擊力度如此震懾人心,眼見着聽風朝遠處走去。身後忽然一盆水潑出來,夜清兒身體濕透。還未來得及看周圍是出現了些什麽,一個像鬼一樣用飄着的身影朝她撲過來。
暗夜之中,看不清那人的面容。隻見一雙眸子透着綠光,滲透人心的冷。牙齒流露出極其血腥,令人作嘔的唾沫。夜清兒膽子本來就小,這會兒身邊沒人,越發的恐懼。整個人摔在地上,濕哒哒的任憑那鬼魅掐住她的脖子。
她奮力去掙紮,奈何自己隻是一個毒醫。除了空有一身毒術沒有一點武功。眼看着那讓人惡心的牙齒就要咬在自己細嫩的脖頸之上,而前方,不遠處無數行屍鋪天蓋地的過來。那僅僅幾秒鍾時間,夜清兒感覺自己即将被撕裂,咬碎。
有那麽幾秒鍾,大腦忽然出現了一個可怕的想法。那就是将手中最毒的那種秘制毒藥撒出來,讓這些行屍全部玩完。
她不是不能自保,而是自保成本太高。可此時此刻她還能估計這麽多麽?殺吧!毒死一批,拖回去看看這些到底是人是鬼。
而就在這時,一道火光從天而降。灑在地上,那些行屍見到火瞬間所有的氣勢化爲虛無。慌張而逃。
夜清兒停滞在遠處,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她凝視着周圍,竟是一個人都沒有。
但轉而隻見聽風扛着一個行屍朝她走來,看起來雖然身材矮小。但力氣卻一點都不弱。那行屍在他身上而聽風卻感覺并沒有費多大的勁。
“姐姐!”聽風滿載而歸,嘴角勾起滿意的笑。像是在邀功。
夜清兒點了點頭,滿意的笑道,“乖,我們回去。”
暗處,男子一身紅衣。妖娆的躺在房頂上,紅衣拂過,那臉容越發妖娆。那人美得不像個人,不經意間很容易誤認爲那是這些行屍的領頭者。
身邊的幾個暗衛臉色并不是太好,望着大半夜擺弄風騷的男人。終是忍不住開口,“剛才就要得逞了,主上爲何要幫她?若是不幫,她現在已經成爲那些行屍手裏的餐食。”
“不,你那些行屍會成爲她的餐食。”男子口氣笃定,“若不是因爲那丫頭心地善良,這沸城晚上的行屍一個都别想活着。”
“主上要記得那是我們的仇人。”黑衣人暗中提醒,“莫非主上對那丫頭動情了?”
“作爲一條狗不能多問,主子的事不必多問,否則下場你應知道。”
男子額頭上的彼岸花蹙成一團,很明顯,他心情非常糟糕。
“可是主上……我們輸不起。沸城那不中用的知府死了便死了,殘了便殘了,即便是真的繞城一周那又如何。屬下等最怕的是行屍背後的秘密若是真的不小心被那女人給揭穿了。後果不堪設想。”黑衣人情緒并不好,憂心忡忡,“屬下真正考慮的是主上。”
“既然如此,便讓那蠢貨去撤消賭約。否則……他這個知府算是做到頭了。”紅衣男子語氣風輕雲淡,像是在談論空氣,“好好的撤銷賭約,去跟她言和。那丫頭覺得沒意思便走了。否則以她的能力真糾纏起來,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沸城會被翻個底朝天。”
“可是……現在撤銷賭約豈不是很沒面子,而且這事知府大人做不了主。這賭約,是他上面的人讓他下的。”黑衣人恭敬的禀報。
“那你便去告訴那人,若是想自己能夠安安穩穩的過幾天相對太平的日子。便好好思索一下,是不是該撤銷賭約。”紅衣男子眉目間有一些不耐的情緒,似乎對這一切很不耐煩。
“若是上面不撤呢?”黑衣人堅定的道。
“不撤便一起翻船。”紅衣男子話語沒有經過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