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夫,這是您的朋友嗎?”縣令大人恭敬的問道。
“不……”
夜清兒話語還沒說完,隻見小月走過來。自顧自的坐在夜清兒身邊,将那杯酒一飲而盡,而後悠然的笑了,“我不是他的朋友,但我是他的救命恩人。”
這話竟讓夜清兒無法反駁,一雙眸子凝視着小月,暗自咬牙,“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作爲你的救命恩人,我不僅有說話的權利。還有接受你好意的權利,縣令大人說是不是?”
對于這種接受别人好意如此随便的人,夜清兒竟然不知如何評價。
“額……這……”
縣令的目光掃過夜清兒,似乎在看她的臉色。畢竟今日主要是陪夜清兒,若是得罪了這尊神必然是很嚴重的。
“呵呵……他說得沒錯,救命恩人。”
她凝眉,努力的去吃飯。掩飾自己内心的尴尬。瑪德這男人好不要臉,居然說是她救命恩人。而且,居然反對不得半點。
“可你這樣,一點都不像對救命恩人的态度。”小月唇角揚起一絲淡淡的微笑。
“那以公子的見解,如何才算對待救命恩人?”
夜清兒有興緻的看着他,眼眸中卻閃過戾氣,他倒過一杯酒,笑道,“來,小女子給公子倒酒。公子盡興。這樣麽?”
小月咪眸,拿起杯盞一飲而盡,“不錯,伺候得可以。”
“那公子盡興。”夜清兒又倒了一杯。
就這樣,小月連續喝了将近十幾杯。仍然将杯盞遞給她。夜清兒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但旋即,又笑了。
她将手放在那杯蓋的上端。目光卻凝視着小月,悠然道,“不錯,好酒量。”
小月回之以淡笑,“這點酒,才剛有些感覺。”
“哦?”
夜清兒看一旁的縣令已經支撐不住,笑道,“我們賭一下,你最多再喝一杯。”
“那我若是喝了兩杯以上,怎麽說?”小月咪眸,眼底滿滿的趣味。
“你說怎樣?”她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你說怎樣我便怎樣。”
“若我輸了,我答應你一件事。若你輸了,你答應我一件事。”小月舉起杯子,讓夜清兒給他倒酒。但話語的堅毅,卻似乎在告誡着夜清兒。
她眼底閃過一抹詫異,沉思片刻。終是笑了,“好啊!我若是赢了,你立馬消失在我眼前。”
小月将酒一飲而盡,旋即,立馬讓夜清兒又給她倒一杯。
“你就這麽确定,你能喝下這杯酒?”夜清兒忍不住笑了,卻又給他倒了一杯。
“一個男人的酒量,必須和喝水的量一樣。”
小月眸色微咪,正欲再喝下一杯。忽然,隻覺整個身體重心開始偏移。他盡力的去用手控制身體,但眼前的一片天旋地轉,怎麽也無法将夜清兒美好的身影看清。幾次的試圖到最後都失敗。
這個小丫頭片子!何時何地,又着了她的道了。
小月試圖去将酒杯抓在手裏,硬生生的灌下去。不管如何,不管等下發生什麽。這杯酒,他必須喝下去。這小丫頭片子這裏看可不好赢,但隻要赢一局。可以在她面前狂妄很久。
“你不行了!”夜清兒理了理袖子,神色得意洋洋,“還說要和喝水的量一樣,這看起來好像不行。”
對于這種評論,小月有苦說不出。不管夜清兒說什麽,都隻能幹瞪眼。
“你還是下去休息吧。”
夜清兒凝眉,笑着道,“聽風,扶我們的救命恩人下去休息。”
“是!”聽風走過來便拖着小月下去,夜清兒勝券在握。心裏幻想着明日一早便離開,等他醒來的時候便留上一張小紙條。上面寫着:我的條件就是讓你永遠消失在我眼前。
搞定了這個麻煩,然後輕輕松松的過她的小日子。
哪裏知道這小子竟将聽風的手甩開,雙手運功調息。不一會兒……那周身上下,一股子酒味瞬間化作一團白霧。那白霧中濃重的酒味刺擾着所有人的鼻尖。
約盞茶的功夫,小月再次睜眼。目光清澈的看着夜清兒。穩穩的将杯盞拿起來。
“你你你……你作弊!”
“夜姑娘,可沒說……不可以作弊啊。”
小月提醒着,把這小丫頭的軍将得死死地。誰都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小月這下算是見識到了。隻要她說不允許作弊,那麽……他必然将這壺酒拿去驗證。若驗不出什麽東西出來,那麽他小月才算是真的服氣。
“若是論作弊,我可不及你。你确定這壺酒……真的就還是原來的酒麽?”
他唇角劃過一抹陰笑,言語間滿滿的心悅。
夜清兒凝眉,沉思片刻。又笑道,“罷了,其實你驗不一定能驗出什麽東西。但隻要你喝了這杯酒。便算你赢。”
小月搖搖頭,也不再言語。隻是拿起杯盞,一時間一飲而盡。
見酒喝盡之後還展示給夜清兒看,“夜大夫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話要說?”
“你說吧,想要我滿足你什麽要求。”夜清兒從來都是一言九鼎,既然自己輸了,那麽認輸是必然的。
“要求我還沒想好,但隻要姑娘不賴賬就好。”小月笑道,“我乏了,先下去休息了。你們聊。”
夜清兒遠遠的望着她起身,望着他離開。終是回過神來,裝作沒事一般的将一杯水遞給縣令,“大人,我們喝了這杯。便不喝了。”
縣令淡淡的笑了笑,終是将那水一飲而盡。他本怕酒喝多了到時候說錯什麽話,或者失态。但不想這碗清水卻讓他酒意全消。果然……
他偷偷的凝視着夜清兒,忽然之間對這個女人有多了幾分敬意。若誰是她的敵人,得罪了她。該是多麽恐怖的一件事。
一碗水可以讓一個人清醒,他相信同樣的一碗水也可以讓一個人沉睡。甚至是永遠都醒不過來。
“姑娘醫毒之術了得,下官佩服!”
縣令聲音有幾分恭敬。
夜清兒沒說什麽,隻是轉身,凝視着幾個徹底無奈。膝身跪在自己面前的大夫,終是心軟,“縣令大人,這事你覺得如何處理?”
“夜大夫說了便行,隻是……”縣令目光掃過那些大夫,“但是若以夜大夫跟他們打賭的,這青城上下怕是便沒了大夫。”
聽這話,那些受盡折磨的大夫便開始連連附和。還是縣令大人對他們好。
“既然如此,不如這樣吧。縣令大人做個監督,從這一刻開始一年之内。給青城的百姓看病一律醫藥減三成。”夜清兒笑道,“若是答應,這事便就這樣算了。若是不答應,我看還是關醫館吧。畢竟大夫這事有後生來處理。也給青城其他大夫一些機會。”
“我們答應,謝謝夜大夫寬宏大量。”
言落,幾乎是齊齊回複。
夜清兒終是坐下,繼續吃飯,“回去吧。”
“謝謝夜大夫,謝謝夜大夫。”
幾人如獲重視,連連磕頭。旋即,這才放心的離開。生怕夜清兒反悔了。
這場宴會,處理掉所有事之後。終是笑了笑,“縣令大人,我吃飽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下官再次代表夫人以及孩子,對你緻以誠摯的謝意。”
縣令又行了一禮。
“好了,以後作爲父母官多做好事。便是對我的報答了。”夜清兒語重心長的道,“我爺爺曾經……教導我,咱們學的東西。既然跟閻王搶命,就得好好搶。因爲我們是社會的最後一道防線。”
月上中天,夜清兒言落。轉身離開。經曆了重重波折,今日終于能在這深宅中勉強安全的度過了。
縣令遠遠的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幾分清雅,幾分俏皮,幾分端莊,那樣的氣勢并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本官很想知道,是怎樣的人行醫才從來不需要醫簿。”
縣令不僅感歎了一句,“而且,這樣的解毒之術并不是誰都有。這天底下,怕是舍了她。今日誰都不可能保住我家三條命。”
“大人洪福齊天,遇到大貴人了。”身邊的府衙道,“我看那位姑娘長得傾國傾城,國色天香。應該不是普通的姑娘。”
“本官自然知道她并非普通的姑娘,本官更知道她身份高貴。他與我說話時,我便能感覺到一股無怒而威的氣勢在其中。甚至是本官還會莫名其妙的怕她三分。”縣令暗自低頭,無奈的歎息一聲,“即便平日裏朝廷來人,我接待的時候也沒有這麽強的壓抑感。她到底是怎樣的身份,才會讓本官有這樣的感覺。”
“再說,一般人身邊怎麽會帶着三個下人。”
“要不,屬下暗中查訪一下。”
“去吧!不過本官覺得,應該既然她有意隐瞞。便不是本官的能力查得出來的。”
他暗自歎息一聲,走出水榭閣。好奇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夜中。
房間内,聽風和聽雨給夜清兒降下簾幕。準備離開。
“聽風,那個男人現在怎麽樣了?”
夜清兒想到剛才那兩杯酒,唇角不禁挂起笑意。中了她的五香散,即便是用内力排毒。怕是也夠她受了。沒有人能抵禦一杯五香散下過的酒,能喝兩杯,夜清兒是頭一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