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
“華兒,你辛苦了。”
華兒隻是搖頭,微笑着。夜清兒覺得這一刻塵世間的一切都很卑微,愛是這世間最美好的東西。那麽,她的愛呢?
夜清兒将幾枚參片放在縣令夫人的手中,轉身離開。她自然知道,這一刻她是個電燈泡。好吧,作爲一個電燈泡自然要懂事得撤回。
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黑。夜清兒凝視着天空一輪金黃的月,踏着步子走出去。忽然肚子傳來一聲不争氣的呼喚。
咳咳……剛才就餓了。說起來她已經一天沒好好吃過飯了。
混飯吃混成現在這樣……大夫這碗飯不好吃啊!人家現在小夫妻團聚,更沒時間管她了。嘤嘤……夜清兒委屈死了。
“喲,我們神醫肚子餓了。我請你吃飯。”
一直站在簾子後面看着一切的神秘男子笑了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小月。”
“不用,我等他們小夫妻親熱夠了再吃。”夜清兒撅了噘嘴,“适度膩在一起有助于恢複。”
畢竟這餐飯混得那麽不容易,這是她離開王府自立根生的第一頓。好好走,這頓飯怎麽也得狠狠宰一頓。
“哦,對了。你叫小月,你怎麽不叫彩霞啊。”夜清兒鄙視道,“不符合你身上的體香。”
“如何不符合了?”夜清兒笑道。
“不怎麽,就是不符合。”她笑。
“行,你說什麽都是對的。”
小月無奈的歎了歎,“那要是這兩人親熱一晚上,你不是得一晚上。”
“反正這頓飯我辛辛苦苦賺回來的,必須吃。”
她撇目,那執拗的性子沒有絲毫改變。夜清兒走下台去,凝視着那些大夫。有些坐在地上,有些低頭站着,有些好像看到事情不妙轉身就走。但一些和夜清兒打了賭的醫者,約是十幾個,因爲縣令不讓走。便也沒有辦法。隻能站在原處。
見夜清兒過來,連忙笑臉相迎。
“姑娘,我們幾個呢。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姑娘這麽厲害。”
“我倒是剛才聽到有人說,我喝得奶不足。需要再回去喝兩年。”
夜清兒百無聊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在産房待久了。這衣服的血腥味有些難聞。她尋思着換一件。
“這……”那些大夫一張臉被問得慘白,“沒有!小的們有眼無珠,不知道夜大夫這麽厲害。”
“其實也不怪你們,畢竟我十六歲。你們五十六歲。相差了四十歲。”夜清兒歎了歎,“你們的年紀比我奶娘還大。”
這話越發的讓人羞愧,大了四十多歲。這醫術還不如人家小姑娘。
其實夜清兒也可以理解,這天下大夫很多。但研究解毒的大夫卻很少。這天下下毒的惡人很多,但解毒的大夫卻很少。像她這種若非是因爲夜家祖傳的那些解毒秘方,少之又少。
不過……即便是不知道中毒,最起碼也不能人生攻擊别人啊。對于這點夜清兒很生氣,若是遇到一個不中用的男人。怕是孩子早就死在這些庸醫的手上了。
她有個習慣,那就是一旦碰上這種事她不管。内心真的會過意不去。即便救不了天下,她也希望能夠救身邊的無辜之人。
不過……無辜的人該救,這種自以爲是的大夫的确該教訓。
“剛才打的賭還記得麽?需要我重複一次麽?”夜清兒笑道。
“額,這……”
那些大夫開始犯愁,似乎想借着拖延的功夫将這件事蒙混過關。夜清兒也不急,反正有一晚上的時間跟他們磨。嗯,有意思。
“沒事,我們慢慢來。今夜這事若是不處理好。誰都不想走。”
夜清兒坐在台階上,悠然的凝視着天上的星空。目光時不時瞥向一旁的那些大夫,她興緻很好。除了肚子餓了一點外,今日救回了三條生命。即便是手在發抖。但内心是開心的。
不過讓她欣慰的是,并沒有過多久。縣令便跟自己的女人親熱和含情脈脈完了,走出來。這一次,是帶着兩個孩子走出來。然後站在夜清兒面前。
“夜大夫!”
“嗯?”夜清兒有些詫異,但旋即,讓她更詫異的是在不知道她的身份的情況下。雙膝跪下,帶着兩個孩子,“我雖然作爲朝廷命官,但此刻以一個丈夫的身份。感謝您妙手回春,救了我一家三口的性命。”
“在下爲官數十年,從未跪過哪個下民。您是第一個,讓我心服口服的女子。”
言落,他帶着孩子認認真真的磕三個頭。
夜清兒有些驚訝,有些詫異。很久沒有誰這樣對她過了,在王府内戴着的永遠是四王妃的光環。那是四王之妃,說實在的不少人尊重她不過是因爲尊重四王。但此刻不同。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她自己。
她如今的身份不過是個平民,能有這樣的待遇全都是靠他自己賺回來的。雖然她不太習慣磕頭這種禮儀,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種禮儀代表着至高無上的認可。這是對他的認可。
“好了好了……起來吧我知道了。”
夜清兒虛扶了一把,接過縣令手中的兩個孩子。寶寶哭累了,沉浸在睡眠之中。粉嫩嫩的面容甚是好看。這兩個生命是她親手帶來這個世界的,看着的那種态度完全不一樣。
“從今日起,您便是我青城縣令府衙的恩人。若是以後有什麽事需要下官幫忙的,必然義不容辭。”
縣令大人說完,又道了一句,“下官已經在水榭閣親自設宴,親自款待夜大夫。夜大夫放下東西,下官派人過去接應。”
夜清兒點頭,我靠。終于有飯吃了。
“縣令大人,我夜清兒雖然有點良知。希望治病救人,但對于有些人。既然賭約已經形成,必然得履行才是。”
“這個……”
縣令凝視着那幾個可憐兮兮的大夫,從剛才的雄赳赳氣昂昂到現在完全焉了,似乎有些可憐這些人。但一想到剛才差點将自己這對可愛的兒女害死。甚至是……既然現在夜清兒的方子是對的。那麽也就相當于即便保留大人。也不一定能救活。
一屍三命啊!想到這裏,這些人裝得在可憐。他也是跟夜清兒站在同一條線上的。
“夜大夫自己看着辦吧,如何處理下官聽你的。”
縣令笑着,目光瞥向那些大夫。說不出的怪異。
“他們不準備履行賭約,所以我也不想讓他們走。不如這樣吧,我們吃飯讓他們看着。我看他們履不履行。”夜清兒掃過那些人,說完,轉身跟着下人走過去放行李。換衣服。
等她換好衣服,水榭閣内已經做好一大桌子菜。等着夜清兒去吃。菜做得很豐盛,但大多都是當地的特産。沒有多少特别珍貴稀有的菜品。
看得出,這是一個好的父母官。一旁的十幾個大夫其實雖然吃過飯了,但這麽晚了,又受到驚吓。看到這麽多好菜。卻隻能在一旁看着。内心十分懊悔自己剛才的那些言詞。
的确……他們做了好幾十年大夫,自認爲自己醫術精進。不會出現問題,也反對那些所謂的後生晚輩的狂妄。可不想今日果然遇到了高手。
誰又能确定,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居然有這種逆天的能力。簡直逆天了!十六歲,不少人甚至是連想都沒想過。他們十六歲的時候,還是個隻懂得基本皮毛,在藥店當學徒的孩子。哪裏知道這些。
可今日這事,不僅得罪了夜清兒。也得罪了縣令大人。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夜大夫請。”縣令微微做了個請的姿勢。對于這些禮儀,夜清兒有些郁悶。但在王府習慣了,也隻是點了點頭習慣性的坐下。
然後帶縣令坐下之後,又叫聽風聽雨和奶娘一起坐下,并向縣令解釋,“我們家,都是這樣吃飯的。縣令大人不要覺得奇怪。”
“看來夜大夫是一個不拘禮數之人,如此豪爽。下官敬你一杯。”言落,縣令舉起杯盞。但見夜清兒沒有打算動杯的意思,又道,“下官幹了,你随意。”
夜清兒拿着酒不知道該不該喝,糾結的了許久。畢竟……其實她真的不太會喝酒。尤其是在這種時候,若是真的喝醉了該如何是好。而聽風又太小,也不能讓她代喝。
正糾結之時,小月從外面走出來,“縣令大人,夜大夫不會喝酒。不如我替他陪你喝一杯。”
來得及時啊,可這小子來總讓她心裏面挺郁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