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你讓夫人醒來的。”
“沒有,我隻是提醒一下各位。等下得準備好回家關門。”
神秘男子一臉幸災樂禍,仿佛那件事是自己做的那樣。竟成就感滿滿的。
那些大夫頓時隻覺得想罵娘的心情都有了,最後沉思了半響。終是憋出一句反駁,“這不還沒有母子平安麽?”
“莫非你希望縣令大人家的妻兒不平安?”神秘男子反将一軍。
“這……”
見縣令臉色不好,頓時那大夫也不敢再瞎說一句。乖乖的閉嘴。
屋内
藥喝完了,夜清兒的事也應該做完了。凝視着縣令夫人咬牙忍耐的場景,默默的心疼了三秒鍾。下面不知所措。
神秘男子在外面問道,“姑娘,生過孩子沒?”
夜清兒氣不打一處來,“你說呢?”
“不知道,反正我沒生過。我也不會接生。”神秘男子笑着,“如果你沒生過,就叫産婆進來吧。”
夜清兒有一秒鍾恨不得鑽入地洞之中,瑪德,本就尴尬被這男人一說更特麽糾結了。她臉紅成一個紅團子,怒而求其次,“那你還不快叫!”
神秘男子抿唇一笑,走過去給夜清兒把産婆叫回來。
那産婆開始還不太願意,推遲道:“那位姑娘不說可以母子平安麽?要我進去……這不合适吧,萬一若是打擾。”
“她隻會解毒!你也就接生這點價值,若是不進去怕是連這最後一點價值都沒有。”
如此毒辣的語氣,通常隻要在權之人才能說得出。即便是旁邊的縣令大人也沒敢用這種口氣說話。這小子居然……
縣令忍不住打量了這男子一眼,那周身的氣場,平凡的容貌似乎怎麽藏都藏不住。看來今日……怕是遇到了高人。撿到寶了。
縣令忍不住搖頭,暗自一笑。雖然這兩人醫簿都沒有,但說解毒就解毒,說讓自己的夫人醒來便讓夫人醒來。這些,卻不得不讓他佩服。
自然而然的,即便是沒有醫簿那個東西。但周身的權威感,卻讓人不得不佩服。
這樣想着,也終是忍不住對産婆催促道:“還不快進去,若是夫人真出了什麽事。你以爲你躲在這裏就能萬全了?”
産婆聽這話,頓時便着急了。連忙走進去。
夜清兒坐在椅子上,安安靜靜的喝了口水。望着産婆接生。
雖說她也心疼縣令夫人,但心疼了完之後也沒辦法。這個過程每個女人都會經曆。
“夫人,想想出生的孩子……想想以後的天倫之樂。”
剛才施針的确是有些累了,夜清兒平複心态之後。便走過去,一邊把着脈觀察着産婦的情況。而另一邊,祈禱着孩子快點降臨。孩子多停留一分鍾,便是對母親莫大的折磨。
半個時辰後,終于,在夜幕降臨時。終于,孩子的響起第一聲哭泣。而就是那一聲哭泣,驚動了外面的人。夜清兒凝視着那個孩子,唇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
其實解毒對她來說不算什麽,但是陪産的過程好像給她留下了陰影。一個女人能爲了一個男人選擇生孩子,這是多麽大勇氣,付出多麽大的心血。
“生了生了!是個男孩!老爺,是個公子。母子平安。”
産婆喜極而泣,将孩子包好。還沒來得及将血迹擦盡。便将孩子抱出去,“老爺,您看。長得多俊啊。”
其實皺巴巴的孩子,哪兒能看出來俊不俊俏。但因爲開心,所有人都覺得那是最完美的傑作。聽到母子平安呢,有的大夫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覺自己人生以後飯碗好像丢了。
正在擔心着後面的事如何處理!
縣令大人接過手裏的孩子,手在一點點的顫抖。那嘴笑得幾乎是合不攏,許久,才連連從嘴裏道出幾個字,“好……好……太好了!!”
“夫人呢!”
“夫人失血過多,但吃了夜大夫開的藥。已經開始漸漸的紅潤了,後期調養一下。便沒事了。”
聽産婆的彙報情況,縣令高興得抱着孩子便準備往回走。準備去看看自己家裏的大功臣。此時此刻,最開心的便是抱着自家的孩子與夫人團聚。沒有什麽比此刻更加開心。
但就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産房内飄出一個冷冷的聲線,“别進來!”
縣令大人抱着孩子,笑聲陡然止住。許久,才想起來問,“夜大夫,怎麽了?我夫人沒事吧?”
這次,縣令便也心服口服的尊稱一聲夜大夫。同時,用的并非本官。而是……我夫人。這似乎肯定了夜清兒的地位,此時此刻,沒有什麽官員和子民。有的隻是……醫患關系。
此時此刻,作爲大夫比任何人都要大。所有人都必須聽大夫的。因爲大夫手裏掌握着别人的命。
“夫人懷的是雙胞胎,她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
此言一出,縣令大人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該以何種情緒去面對這突然起來的驚喜。
然而對于夜清兒來說,驚吓比驚喜要多。
“夫人體力不支,若是再生這第二個孩子。怕是有生命危險。”
縣令自然明白,夜清兒說有生命危險。那便是真的沒法了。如果是這樣,後果不堪設想。可是,既然懷的是雙胞胎。那便是被逼到了絕路。生也得生,不生也得生。
總不能把這孩子弄死吧!
中毒和母親的暈厥都沒有讓這些求生欲望強大的孩子失去生命,若是親自毀到她手裏。心裏的罪惡感得有多大。
可她很頭疼,明明産婦的身體已經透支。再這樣下去,生命垂危。甚至是很有可能就這樣失去心跳。
她把脈的時候都忍不住顫抖,經曆過中毒昏迷之後。幾乎所有的體力都拿去維持生命。生下第一個孩子,相當于費盡了畢生的體力。哪裏還有力氣去讓第二個孩子降臨人間!
“夜大夫,我們全家的性命就握在你手裏了。求求夜大夫發發慈悲,想想辦法。”
必然病人家屬遇到這種問題,除了将大夫當做一根救命稻草抓着并沒有其他方式去處理這個問題。她前世今生看了太多類似的情況,但夜清兒沒有習慣。
如果有一線希望,被她遇上了。便會不惜一切與閻王搶命。
門外有些大夫悄悄的議論,“如果這個孩子不能降生,是不是……也算沒有母子平安呢?”
“如果是這樣,我們該看她笑話了。”
“呵呵……”
房間内,夜清兒又重新開了一張藥方,“這情況我沒有預測到,畢竟誰也沒想到竟是兩個孩子。”
“夜大夫說得是,我相信夜大夫的醫德。自然不管結論如何……我都不會……怪夜大夫的。”
縣令的話說得很艱難,他必然是知道這事不能怪夜清兒。但是其實說這話必然是舍不得的。
夜清兒歎了歎,莫名的感覺自己若是真的保不住産婦。自己會有一種罪惡感。
她開好藥方遞出去,走過來。縣令夫人忍受這劇痛,她将帕子濕透了,爲她擦拭着額間的汗珠。
“如果論年齡,我應該叫你一聲姐姐。”她笑道,“我好佩服你。”
夜清兒以聊天的方式,讓她清醒。夜清兒自然明白一旦這女人昏睡過去,永遠醒不過來。
“姐姐你說,感情真的有那麽偉大麽?讓你拼死拼活的去給他生孩子。”夜清兒歎了歎,“若是我……我想應該是不願意的。”
“不!”嘶啞的聲音仿佛在百般劇痛之中傳來,夜清兒越發佩服她的勇氣,“如果……你真的愛他,什麽都願意。”
夜清兒被這種力量震撼,那句“我願意”。瞬間讓生命再次回到她身體。她感受到了她脈搏忽然增強。
“姐姐,你說……五年以後。這一對雙胞胎在花園裏嬉戲,奶聲奶氣的叫你娘親。該多幸福。”
她沉浸在幻想中,“當娘可能最幸福的就是在那個時候吧。”
縣令夫人點了點頭
就這樣聊了将近半個時辰,從開始的脈象微弱到最後的強脈。再到最後一點點的變弱。整個過程她跟産婦一樣的刻骨銘心。不得不佩服自己,在那種情況下還能頂着壓力聊天。将以後生活的美好和陽光帶給她,讓這個沉浸在痛苦之中卻隻能一個人面對的女人再次有了生存的希望。
“哇哇哇……”
寂靜的産房内響起另外一個孩子的哭聲,聲音洪亮。夜清兒閉目,迎接着這個孩子的降臨。生産的過程沒有比這一刻更值得自豪,更值得慶祝。
這一次,是連産婆都不得不佩服。
“夜大夫辛苦了,我從來沒見過像夜大夫這樣的醫者。”她也喜極而泣,顫抖的将這個小生命包好。而一旁,小侍女已經走過去禀報,“老爺,第二個孩子也出生了。是位小姐。”
産婆将孩子抱出去,縣令一手一個孩子。内心的滿足感瞬間爆棚。
“夜大夫,我現在可以進去看看我的妻子了嗎?”
“可以!”
夜清兒一邊将參片含在她嘴裏,一邊給産婦喂藥。她隻擅長解毒,說到開這種滋補的藥也隻能勉強過關。還好不是太難。
“姐姐你不能睡哦,你看誰來了。”
她一邊鼓勵着縣令,一邊命人将産婦打掃幹淨。縣令早已經迫不及待的走過來。抱着兩個寶寶。雙方對視,見自己的夫人還睜着眼睛。這一刻,竟幾滴眼淚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