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任由聽雨咆哮,卻發現,夜清兒遞過來一記眼神。那眼神中有一種睿智,難以看透的深沉。對,這才是一個公主該有的眼神。就是這個眼神!
聽雨高興傻了,一面流淚一面笑。卻沒有說話!
聽風也似乎看懂了那種眼神,好像在告訴他們。大智若愚。
夜清兒對于這些身邊最熟悉的人,從來不需要什麽排場。也不需要什麽端莊典雅。如果在任何人面前都需要裝得很高冷,人生的意義何存。
到了城裏,發現自己已經開始脫離危險。夜清兒便準備溜走。
“多謝公子了。以後若是遇上有什麽事盡管開口!”夜清兒笑了笑,從馬車内出來。
“這天色已晚了,姑娘也餓了吧。不如一起吃頓飯麽?剛才你不是說你擅長吃飯麽?”那男子反扣住夜清兒的手。
“不了!”她婉言拒絕,“我在這邊有親戚,我去我親戚家吃飯。”
“你親戚是誰?”男子笑問。
“呵呵……這便不能相告了。”
剛才是因爲走投無路,而這一次完全不一樣。隻要到了城裏,她雖然現在身無分文。但有的是地方混吃混喝混飯吃。
但那男子始終不肯放手,凝眉。似乎要将夜清兒看透。
“公子,你有沒有覺得……身體很暈。”她笑了笑。
“沒有!”男子微微淡笑。
“真的沒有?”夜清兒又笑問。
“真的沒有!”
男子雖然這樣回答,但還是放開了她的手。笑道,“不過既然你有人接待你,那後會有期。”
夜清兒見這小子松手,帶着自己的人開始還用走的。到最後直接拔腿就跑。
馬車上的白衣男子凝視着夜清兒,他終是忍不住倒在馬車内。顫抖的從手中拿出一枚藥丸放在口中。那即将要倒下的身體才漸漸得到緩解。他眸子再次睜開,臉色并不是很好看。
“有意思,夜清兒!咱們走着瞧。”
神秘男子目光射出一道鋒銳,凝視着遠處。像是看到一個獵物。而他是那隻獵鷹。
而這邊,夜清兒發現自己脫離視線之後。這才滿意的笑了笑,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聽雨,咱們還剩下多少錢。”
“不多,我們貼身帶着的也就百兩銀票。不過不用擔心,隻要我們去酒樓不點貴的,應該是夠用的。”
“得想辦法賺錢才行,百兩銀票留着以後有急事無法處理的時候用。”
“您的意思是?”聽雨沒聽得太明白。
“我們可以去混吃混喝啊。”夜清兒笑了笑,“這樣不用花錢又可以住下來。”
“啊?混吃混喝?”
堂堂一國公主,四王爺之妃。竟混吃混喝?這不得不讓人瞠目結舌。但夜清兒卻沒覺得什麽。
“聽雨,你從小跟着我。莫非還不知道我的德行。”夜清兒咪眸一笑,“什麽時候在皇宮好好住過兩天?那個時候不是隻要能往外跑,就拼命的跑出來。爲此手經常被母後打腫。”
“您還記得啊。”
“不然呢?”
夜清兒翻了個白眼,作爲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新時代女性。讓她在皇宮帶着學習琴棋書畫,針織女紅。瑪德,還不如直接給她一塊豆腐撞死得了。
她目光觸及周圍,發現自己竟就在縣令的衙門旁邊。約再走過去一百步,便是那傳說中的衙門府邸。
“主子,要不我們去縣衙府内亮出身份。讓其接駕。這樣對我們來說不管怎樣都有好處。”
聽雨思索着,已經想到了那美味可口的飯菜。自從出了王府之後真的好久都沒有吃到王府的那些菜了,“我們可以有滿漢全席吃,還可以有舒服的地方睡覺。最後說不定還能讓縣令送輛馬車給我們。到時候風光上路。”“那萬一縣令是謝丞相那邊的人呢?”
這句話剛出口,聽雨頓時住了嘴。她即便是王妃,那又如何。出門在外遇到仇家那便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夜色漸漸降臨,夜清兒沉思着要不要放棄混飯這個想法。畢竟聽風聽雨餓得肚子咕咕叫,但礙于她沒說吃飯便一直忍着。這讓她有些過意不去。
忽然衙門口走出來一個官員,官員将一張告示貼在衙門口。然後又走過來,目光看了眼藍色衣裙的夜清兒。一副江湖人打扮,便也沒說什麽。隻是将告示貼在夜清兒身邊的柱子上。
夜清兒目光掃過那柱子上的告示,并非什麽抓通緝犯,也并非什麽案子巡查什麽線索。而是……咳咳,縣令夫人生産告急,遍尋名醫助其子早日出生。即日起,隻要是大夫。便可進衙門看病,共同商讨藥方。待遇從優。哇靠,好大的排場。這老皇帝也隻有在病重的時候才可以讓宮中的禦醫都跪在地上。不過她現在要吐槽的不是那種事,而是要找個理由進去。
縣衙雖然笑,但比住在客棧要稍微安全一些。畢竟這裏還有一些芽縣衙浦頭保護他們。一般人進去容易被當刺客抓走。
想到這些,夜清兒滿滿的期待。一個難産應該不是很大的事。
“這位大哥,我可以進去麽?”夜清兒試着笑問。
那衙役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鄙夷:“你有朝廷頒發的醫簿麽?”
夜清兒搖搖頭,她很想說是皇兄親自認可的。這應該比醫簿更加牛逼吧。可苦于拿不出證據。
“那你在哪家藥鋪當學徒?”衙役又問。
“我不在哪裏做學徒,我隻是帶着兩個藥童一起懸壺濟世的大夫。”夜清兒笑着,但下一秒,那衙役便是一頓怒吼。
“神經病,沒有醫簿連學徒都不是。像你這種來衙門混吃混喝的見多了,還不快滾?”
言落,便準備繼續去貼告示。
夜清兒被罵的有好半響沒反應過來……瑪德,信不信分分鍾把你毒得不舉。
“大哥,我看你肝氣郁結,胃火中燒。看樣子每日進的美食太多了,甚至是好像有腎虛的毛病。”她笑道,“雖然我不擅長醫術,但這些都可以從你的面相上看出來,需不需要我給你免費開張藥方。”
“呸,老子健康得很。”
“你還有痔瘡,而且對于你來說痛不欲生。”夜清兒眉頭蹙起,可憐兮兮的看着那衙役,撅了噘嘴,“本來不想提的,可是……”
“你……”一語中的,要說前面的毛病無痛無感。那麽後面這種讓他痛不欲生的病,的确是戳中點了。
“瞎說什麽呢?臭丫頭!”
那衙役很惱火,一步步的靠近夜清兒。像是要打架。聽風手裏的暗器都已經準備好,隻要這小子敢動夜清兒一根毫毛。他便讓這小子躺地上!
這天下隻有她姐姐玩别人,誰敢玩弄他姐姐。必然讓他生不如死。
哪知道,這小子湊近之後。才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你這裏有沒有解藥。”
“這毛病說難治也難治,說好治也很好治。這是一種毒,隻有化解體内的毒才可以真正的根治。”夜清兒笑道,“其實說了那麽多,我隻想問。可不可以進去啊,如果可以進去的話給你開個藥方也不難。”
衙役的态度頓時一百八十度改變,雖然對于一個姑娘家能夠随便說出這種話。的确是有點難爲情。但畢竟是大夫,便也不計較了。臉上堆積着笑,“其實這世道嘛,有醫簿的人也未必能看的好病。反倒是一些江湖郎中的偏方,還比那醫簿好用。行了,你進去吧。”
她對醫術不是太精通,但普通的一些還是懂得看的。
隻是衙役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你這醫術也不一定能夠派上用場,這縣城内比你高明的。對婦産科熟悉的大夫多了去了。你也就去混混日子就行了。”
夜清兒嘿嘿一笑,也沒有解釋。
有了那衙役的引薦,進入縣衙便也容易許多。不過她發現其實裏面還分兩種類型的人。有一些名氣的大夫站在裏面,沒名氣的站在外面。她連醫簿都沒有。站在最後。
夜清兒獨自餓得有些撐不住了,準備轉身離開去酒樓搓一頓。然後開兩個房間睡覺。剩下的事等明日再說。
實在不行在這裏等皇兄給她的儀仗隊,讓她風風光光的去往異國他鄉。再風風光光的……
額!夜清兒這才下意識的想到,她出來三日了。王府沒有一點動靜。北冥蕭夜跟夜甯兒好上了,濃情蜜意,如膠似漆。瞬間将曾經的愛忘至九霄了。
是這樣麽?
即便是不相信北冥蕭夜會這麽薄情,但沒打算找他回去。也沒有任何消息帶給她。對于這點,夜清兒是奔潰的。一個女人對于丈夫如此冷漠,有些心涼。
或許金尊玉貴的日子不久了,她要想辦法自己賺錢。自己努力的靠自己活着。
想到這些,夜清兒便開始覺得肚子不那麽餓了。隻要再努力一下,必然一切都屬于自己了。她不能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北冥蕭夜身上。
人生的路長着,發生什麽都不知道。那麽從現在開始……習慣于在江湖上如何混吃混喝,如何打造自己的名氣吧。
血水一盆一盆的從房屋内端出來,血腥的味道刺鼻。夜清兒沉思着,這血好像有點不對勁。但說到哪裏不對勁她頭腦卻像是短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