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妃想說什麽?”藥鬼有些不耐煩,蹙眉。
“若我沒猜錯,前輩中毒了。命在旦夕之間。”夜清兒一口咬定,“所以我很清楚,必然是那位姑娘以解毒爲前提,才讓前輩拒絕千年蛇丹的。是麽?”
她必然知道,這小子整天得罪人。肯定是有人看不慣或者是想利用他,然後被下毒了。
“我不敢肯定,但若沒猜錯。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這毒就是那人下的。目的就是爲了輕而易舉的跟你交換丹藥。”
藥鬼忽然發現過來,一雙有些渾濁的眸子沉思片刻,沒有發聲。
“我不管你是什麽毒,但從我看到的來說。八層的希望可以讓你痊愈。對你以後的生存不會有任何影響?”
“痊愈!?”
藥鬼臉上劃開一抹難以言喻的詫異。
“鬼醫堂多少人像你這門口那樣,跪求我看診一次。若是不信我……也隻能作罷。你也可以選擇去相信那個姑娘。”
夜清兒言落,拖着北冥蕭夜的手便準備離開。
“清兒……”
他沉思片刻,終是明白她的用意。走出殿外。
但旋即,很快門口那個侍衛便跑過來。恭敬道,“我們家主子有請四王妃和四王爺回去。”
夜清兒笑了笑,轉身拉着北冥蕭夜又回到那簡陋的竹屋内。這一次藥鬼似乎客氣了不少,就連那茶葉也高了幾個檔次。可她沒打算坐下,隻是道,“既然前輩不要,萬蛇丹就不給了。我們以解毒易丹,我保你痊愈。你給我丹藥。”
藥鬼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點了點頭。
夜清兒走上前去妝模作樣的把脈,但其實這小子體内的毒是什麽。基本已經掌握了個遍,她笑道:“這種毒叫寄草魂,可以寄生于花草之中。而且不易被發現。若是在采藥的時候,因爲興奮很容易忽略。可一旦忽略,長久以往便容易形成毒素。一旦形成毒素在體内堆積,其實也沒有大事。隻是會睡眠時間會一點點的便長。從開始的每日沉睡四個時辰到最後慢慢的五個時辰,六個時辰、一直往上加。”
“加到最後,沉睡于睡夢中難以自拔。直到永久沉睡。”
她分析着,“這毒可怕之處就在于,在睡夢之中死去。甚至連自己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王妃說得太對了,這毒可害苦我了。現在每日清晨起來都沒法再去采藥,一歲便是八個時辰,每天真正醒來的時間隻有四個時辰。”
藥鬼從開始的一句話都不想多說到現在侃侃而談,好像找到了知己。當然夜清兒可沒忘記剛才這小子怎麽對待自己夫君的。
“唉,病入膏肓了。我猜那姑娘必然是告訴你可以恢複,但必然會有後遺症。以後出現什麽頭暈或者是經常瞌睡這種事純屬正常。是麽?”
夜清兒凝眉,好奇的問。
“這你都知道……”藥鬼好奇,“你怎麽知道的?”
她暗自一笑,這小子隻懂藥。其他的什麽其實很白癡,别人稍微一騙。幾句話便很容易糊弄過去。
她當然知道,這毒是她親手研制的。而且隻有她能解。若說……還有人能解……她真的不知道是誰。但可以确定的是即便别人能解,但絕對沒有她的方法靠譜。
這個時空的所有書她幾乎都看過,各種醫書隻要涉及都看。但要說解這種毒的方法幾乎絕迹,偶爾有提到,也基本是會留下各種後遺症的偏方。
夜清兒将一張藥方拿給藥鬼,笑道,“這藥方配合針法穴位,才有效。”
“可是……我怎麽知道你的藥方準不準。萬一若是出現問題,豈不是白賠了丹藥?”藥鬼雖然愚蠢,但似乎這一點交易上面還是懂。
“我們可以立字爲據,你将這藥服了。若是過幾日有好轉了,而且并沒有出現這些問題。我們派人來取。”
隻要藥鬼答應,她必然是不怕毀約的。畢竟王府一個個侍衛兇神惡煞,隻要有理由即便誅殺了也沒人會說什麽。藥鬼還沒那麽蠢,會随便毀皇家的約。這種蠢事做了,怎麽死都不知道。那麽治好了病又有什麽用?
“好!”
藥鬼沉思了半響,終是點了點頭。夜清兒知道隻要他答應了,丹藥跑不掉。
對于鬼谷的事最後仍然是夜清兒解決的問題,北冥蕭夜内心似乎發現了什麽。越發确定……一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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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内,白衣女子悠然的玩弄着手裏的蘭花。隻聽侍女打開房門,彙報結果。
“主子,生髓丹被搶了。”侍女暗自悲哀。
白衣女子内心有些詫異,沉默了許久。不知如何用言語形容此刻的心情。出師不利……果然!
“罷了,既然如此。也便不搞這些。”白衣女子暗自搖頭,吐氣如蘭,溫雅至極,“我想見他,說不定見到他了。我們什麽都不用管了。畢竟……我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很好。”
“主子……畫中的男人好像已經有妻室。”侍女提醒道,“主子身份高貴,當真願意爲妾麽?”
“不!”
白衣女子溫婉的聲音略微有些急促,“這些都是那個女人欠我的,隻要我一出現。她便可以滾回婉月了!蕭哥哥一定會休了她的。”
侍女淡淡的看着她,言語恭敬。低眉順眼不敢再說半個字。
琉璃閣
北冥蕭夜軟塌上看書,目光時不時的凝視着手上的黑斑。才兩個時辰的功夫,那黑斑竟大得能覆蓋整個手背。白皙的肌膚,被染黑。
他内心一怔,千年毒巨蟒的毒非常恐怖,會産生三次心魔。而每一次心魔都會使人發狂,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動。毒性會一次次的攻心,直到最後占據整個心靈。
“蕭,你剛才真的沒有被毒霧射到麽?可是……”夜清兒仔細的回想着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似乎覺得其實北冥蕭夜被傷的可能性很大。
“若是真被傷了,你又能如何?”
北冥蕭夜擡眸,言語中說不出所以。隻是暗自歎息,“爛命一條,毒上加毒。留着做什麽?”
夜清兒纖長的婕羽一顫,走過去。蹭入他懷内。那醉人的雪蓮花清香優雅淡然,“你告訴我……是不是……中毒了?”
北冥蕭夜不說話,隻是拿着書的手似乎開始顫抖。他凝眉,耳畔間仿佛有一個魔音在跳躍。
“清兒……出去!”
這樣嚴肅的聲音夜清兒很少聽到,好像有好久都沒有聽到了。夜清兒詫異,将他手翻過來仔細看。
而下一秒,像是觸電般的收回來。心裏已然得到确切的答案,“爲什麽現在才告訴我?”
北冥蕭夜沒有回答,隻是用力将她推在地上。似乎又加重了語氣,“滾出去!”
她心裏有片刻的委屈,坐在地上。目光凝視着努力控制毒性的北冥蕭夜,眼底閃過一抹心疼。
而下一秒,她被一股強大的内力送出去。旋即,門再次狂風暴雨般的關上。夜清兒坐在琉璃閣的台階上,聽到裏面玉器被摔在地上的聲音,雨點般的落下。那聲音像是從地獄裏傳來,恐怖至極。
“王妃,爺這是……”小悠詫異的凝視着夜清兒。
她纖長的婕羽一顫,對于小悠的回複不知道怎麽回答。中了蛇毒是爲了救她啊……其實千年蛇毒她可以解,但願不願意又是另外回事。而且解了毒之後,相思凝的毒會加快發作。後果如何……
夜清兒似乎從來沒有想到過,北冥蕭夜發怒起來如此恐怖。他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但是,完全可以聽出那心魔對他的影響有多大。
北冥蕭夜,一個多災多難的男人。從小到大他擁有王權,一生馳騁疆場風光無限。卻不想栽在女人手上,一次次的中毒。而每一種毒,都相當于萬箭穿心般的難受。
她沉思許久,暗暗的拿出袖中的小瓷瓶。凝視許久,拿出筆墨。将一張藥方寫完,交給小悠,“你拿下去配藥,配完熬制好了送過來。”
小悠看不明白,但終是點頭。拿着藥方下去。
夜清兒轉身準備再次走進琉璃閣,小悠終是心疼提醒道,“王妃,爺現在情緒不夠穩定。若是您現在進去有可能出現什麽他不願意出現的意外。不如等爺情緒穩定些了再進去?”
“不用了,你下去吧。我有辦法。”她笑道,“快去準備。”
小悠點頭,恭敬的後退。然後下去……
夜清兒聽着裏面仿佛像是要将整個琉璃閣搗毀的聲音,雖然有些心疼,但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一枚玉器順着門口飛來,夜清兒想躲開,但眼看着即将撞到,那枚玉器在空中浮起來。像是強大的力量,在控制着那玉器。夜清兒懸着的心終是放下,但旋即,胸口卻是一陣此起彼伏。
北冥蕭夜雙目赤紅,咬牙将瓷瓶控制,顫抖的手将那瓷瓶丢下。摔在夜清兒身邊,支離破碎。
北冥蕭夜怒急,吼道,“滾!”
言語剛落,他癱軟的倒在地上。精疲力盡的在地上顫抖,而周身如玉的肌膚竟成棕色。顔色……正在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在變成黑色。
剛才那個舉動,她内心滿滿的暖意。他竟在這種情況下還不忘記以周身僅剩的力量,來控制即将砸到她的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