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聽完這番言論,再一次忍不住搖頭,揚天大笑,“哈哈哈……當真是我的好女兒!”
“母親,女兒也是走投無路。”
謝林無奈,“請母親見諒。畢竟母親現在已經是階下囚,女兒還有好多夢想沒有完成。母親就成全女兒,女兒一定會成爲這王府的主子。甚至是……天下之主。”
“謝林,就你這蠢貨。蠢得像豬一樣,還天下之主。從小教你練毒連你老娘的一半都沒學會,還有臉說做天下之主?”
丞相夫人怒道,“我告訴你,本夫人是花都國的郡主。于花都來說,和國師一樣重要。即便是傾盡整個花都國也必然會将我換回去。若不然,一場戰争必不可少。所以本夫人雖然舍不得但對于你這樣的蠢貨。死了不足惜。”
“母親!”
謝林氣急,被自己的母親這樣罵那種感覺真的太難受。
但丞相夫人完全沒有留下來的意思,起身,走出去,“本夫人要回大牢,不喜歡待在這裏。”
那一瞬,氣急敗壞的謝林隻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痛癢。仿佛像是一盆辣椒水澆在臉上,比之更甚一百倍。痛,那種慘不忍睹的痛。讓謝林歇斯底裏,“攔住她!來人,攔住她。”
她一邊捂着臉,一邊控制住疼痛帶來的怒火,一步步的朝丞相夫人走去,“抓起來!”
“謝林,我是你母親!”
丞相夫人怒道,“你當真要這樣做麽?”
在她出門的那一刻便已經知道,今日似乎沒了退路。太後向着謝林這邊,聽到消息之後很快發出指令。一切聽林夫人的指揮。而王府内的兩個主子,似乎在這一刻沒有準備管這些。
所以,丞相夫人自然明白。今日她逃不出這裏。唯一能救她的,是希望自己這個女兒能有一點理智。
當然謝林在疼痛之中,全然沒有聽到丞相夫人的哀求,怒吼一聲,“啊!!母親。”
她拔劍而出,在咆哮中,朝丞相夫人刺過去。丞相夫人勉強将謝林的手握在手裏,“不要這樣,我們或許還有别的方式解決問題。娘會想辦法治好你。可若是你信夜清兒的話,後果是怎樣的,難以預料。”
“那女人不在的時候,或許你的解毒能力我還能信得過。可有她在,你的解毒能力女兒實在難以恭維。”
謝林咬牙,甩開手。而這一次……丞相夫人的整個身體被控制住。痛癢難耐的情況下,謝林一雙眼睛赤紅。像是地獄裏索命的魔鬼。
“林兒!!”
“咔嚓……”
在侍衛牢牢的控制之下,丞相夫人動彈不得半點。眼睜睜的看着一把匕首插入自己的胸膛。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靜止在那一刻。丞相夫人一雙狐眸掙到了最大。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像是看着一個怪物。
那種感覺,像是看一個陌生人那樣。除了不可置信,便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存在。
那個曾經在她面前乖順的女兒,這一刻,爲了生存居然毫不猶豫的将一把刀刺入她的胸膛。而且……
還不顧及她的疼痛,像是一個久經沙場的劊子手。一點點的劃開她的胸膛,欲取出那一顆能救命的心。那種欲望似乎完全沒有顧及親情。
她甚至在想,要麽這個不是自己的女兒。要麽她快死了才看懂人間的真谛。除了利益,其實什麽都沒有。
丞相夫人在痛苦中倒下,看着一個魔鬼在她胸膛狠狠的掏心。然後一點點的失去意識,倒在自己的女兒刀下。最後看到的,是那張醜卻又喪心病狂的臉。恐怖,醜陋,從臉醜到心沒有一點空隙。
謝林最後也倒在地上,侍女将她抱回床上。然後出去煎藥。侍衛悄然無聲的處理丞相夫人的遺體,擡出王府。待北冥蕭夜出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周圍一切恢複如常。
但他清楚,剛剛發生的一切血雨腥風。
“主子這次沒有幹涉,是因爲王妃麽?”小悠歎了歎,“若是皇上知道這一切,怕是有些難過。”
“她喜歡便讓她玩!本王配合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好。”北冥蕭夜語重心長的負手望天,“至于皇兄那邊,若是花都國真的敢動手。本王自願挂帥出征,打他措手不及。”
小悠站在風中,淩亂了半響。終是搖頭,陪北冥蕭夜來到琉璃閣,見大門緊閉更是無奈,“王妃還未開門,可能是睡着了。”
北冥蕭夜站在梨花樹下,欣長的身影被太陽拉得很長。他站了很久,但說實話他内心很糾結。
“主子,要不我們進去看看。也不能讓主子就這樣等着。”
“罷了,本王跟她見了也不知道說什麽。問題還在那裏。”他言落,微微歎了歎。負手離開,“進宮,給這丫頭收拾殘局。”
小悠差點便笑出了聲,忍住差點崩潰的内心去給他備車。
琉璃閣的大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北冥蕭夜剛走。那一雙紅潤的眼睛明顯看得出,剛剛那一個時辰裏發生的一切。
“公主,王爺剛才來過。站了很久。”
聽雨恭敬的走過去禀報,見她情緒不好,也沒敢開玩笑。那畢恭畢敬的姿勢對于聽雨來說還是很難得的。
夜清兒仿佛像是沒聽到一般,凝視着前方,“雪怡閣那邊,發生了些什麽。告訴我。”
“謝林在毒性發作之下,親手挖出自己母親的心。太後的人親自幫忙處理的。”
聽雨說這話的時候,話語中有些悲哀。人性在那一刻,得到了最大的考驗。
夜清兒長歎一聲,無奈的搖頭,“果然是個喪心病狂,毫無親情可言的家夥。我代表個人祝賀她從一個人活生生的變成了一個畜生。”
“公主,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
聽雨惋惜之中,更多的是關于他們的利益。
“對付一個狗,自然不能用人的方式。”夜清兒冷笑,仿佛對那個女人已經失望到了極點,“在事情還沒傳出去之前,先把謠言散步出去。就說林夫人爲了藥引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喪心病狂,令人發指。”
“公主……”
聽雨瞥了一眼夜清兒,恭敬的福身離開,“奴婢遵命,奴婢這便去辦。”
其實說白了,夜清兒或許對這個女人的人性還有那麽一點考驗。其實她夜清兒不會放棄任何人,即便是這個女人她也是留有後路的。即便這個女人百般針對她,但若是她能對自己的母親稍微好一點。那麽,即便另外一個藥方再難,她也會去試着去努力挽救,保留她最後一份親情。
至于他們之間的賬,可以慢慢算。
可是……一切都讓她太失望。完完全全一個畜生,在利益面前,一個都顯得太過微薄了。
她夜清兒其實不太明白,自己的親生母親。如何下得去手。
哪怕是讓别人動手,她都能接受一點。但最後居然爲了自己的利益,迫不及待到親自動手。
還有太後那個傻逼,這樣的女人還能支持她去做那種事。
等着吧!一個母親都能這麽對待的人,你還指望她活在這個世界上能做什麽。
簡直了!
夜清兒長吐一口冷氣,對于這事出現這種後果。雖然早有預料,但最後卻發現自己不能接受。這世界上居然還能有這樣的畜生存在。
髒!
夜清兒覺得跟這樣的女人在一起。生活在同一片天下,覺得很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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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總是一邊倒的,即便太後最後再如何壓制。這茶餘飯後少不了說謝林如何如何爲了自己的利益,如何如何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
夜清兒的藥方發生了效果,但謝林雖然恢複了容貌。最終卻也因她首先占據了人言,淪爲整個京都的笑柄。無論是在王府内,還是外,沒有絲毫尊嚴可言。
丞相府夫人通敵叛國的罪名落實,導緻整個丞相府在京都地位大不如前。成爲一個閑置的地位,繞是沒有降罪于老丞相,但相當于被冷藏。
太後對于市場流言的事到最後也隻能妥協,她夜清兒終于踏踏實實的過了幾天好日子。
可以騰出空間去鬼醫堂就診,而秦殇也在适時的時候陪她去尋找藥引。十幾天的功夫,雖說沒有什麽大的成就,但走邊京城周邊。三對恩愛的夫妻在他們的幫助下得到了,同時……
“第六滴血了!”
夜清兒站在庭院内,這幾日在外面跑。通常是好幾日沒有歸家,當然不管是王府還是皇宮其實這些事都清楚。隻是經過上次的事之後,沒有人管她而已。
若是真要管,以後就别讓她再去看病了。
“主子,其實這幾日。王爺每日都有回到琉璃閣等你,隻是見你不在,默默的聽着下屬回報你的信息。”聽雨歎息道,“王爺的病越來越嚴重了,有時候整晚睡不着。其實我們看着有時候挺心疼的,我們知道她在想你。”
夜清兒凝視着已經開始稀疏的梨花,眉婕之處滿滿的是傷痛在其中。莫名的情愫,在内心滋生。她夜清兒非常不明白一個男人爲何可以讓她如此心疼,心疼到自己的心好像在被一刀刀的淩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