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劉嬷嬷連忙糾正,“其實在此之前,皇上便已經将公主許配給四王爺了。也就是說,很久很久以前四爺便已經注定是公主的夫君。而夜甯兒,才是搶公主夫君的人。”
“額……”
她扶額,這些錯綜複雜的關系忍不住讓她搖搖頭,“也就是說,我跟北冥蕭夜是政治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四爺跟我的妹妹,是私定終身?”
“對,所以公主不必要覺得對不起那個女人。她搶别人的男人,咎由自取。”
見劉嬷嬷一本正經的覺得北冥蕭夜該是她家親主子的東西,便覺得不知道該怎麽普及知識。其實在她看來,如果真的妹妹跟自己的未婚夫情投意合。她倒是不介意主動退出。讓給真心相愛之人。
畢竟兩人連相思凝都已經用了,而且,北冥蕭夜這麽恨她,莫非最後兩人沒在一起。感情還是因爲她夜清兒的原因?
No!
她夜清兒這麽清高的人,怎麽能幹出那種事。
羞愧!懊惱!無恥!
“公主不必内疚,夜甯兒已經死了。以後王爺隻是公主一個人……”
“行了别說了,下去歇息吧。”
夜清兒擺了擺手,實在是有些聽不下去。命令奶娘下去休息。
她四十五度仰望着天,秋千無休止的搖晃着。整個夜裏又隻剩下她一個人。夜色已深,茶水換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後,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她仍然在秋千上躺着,竟就這樣沉睡了一夜。
一夜的梨花,落在身上。掩埋了她大半個身體。直到第二日,奶娘的話依舊曆曆在目。她搶了别人的男人!
“王爺昨晚沒回來麽?”夜清兒試圖問道。
“昨晚好像是邊疆出了什麽差錯,所以王爺和皇上整夜都在商量對策。”侍女恭敬的回答。
她洗漱完畢之後,随便拿着一本書看了片刻。百無聊賴的待在王府,便又再一次想到了鬼醫堂,“備車,本宮要出去。”
“公主,太後傳來密令。讓您接懿旨。”
聽雨話音剛落,便隻見傳旨的公公走過來,大聲宣布,“四王妃接懿旨。”
她蹙眉,沉思片刻。終是歎息一聲,帶着琉璃閣内衆人跪接。
“哀家聽聞林夫人染了惡疾,中毒至深。群醫無策。故想起四王妃一手醫術精湛,哀家希望四王妃能夠念及同侍一夫之情。不計前嫌,給林夫人解除毒素。還其健康。”
懿旨念完,夜清兒神情并沒有太多的變化。從昨晚在酒樓吃飯到如今,她便已經大緻清楚,謝林的毒必然是要她去解除的。
昨晚四王妃妙手仁心的醫術瞬間又再次在京城内外不胫而走,她一下子譽滿京城。這裏面有什麽貓膩,自然誰都非常清楚。
“四王妃,太後的懿旨已經傳達。你……”太監的神情似乎不太好,眼底閃過一抹蔑視。
“所以你可以走了。”
她擡眸,笑道,“來人,送王公公出去。”
這主子對她不好,狗對她也不好。夜清兒回之以同樣的眼神,表示對這些人的不滿。
不過她現在才懂,太後即便對謝林态度不好,那叫恨鐵不成鋼。而對她,是由心的厭惡。是她眼底的眼中釘,無論如何,她再懂事都得不到太後的疼愛和推心置腹。
“姐姐,太後這一招果然是将您掐得死死地。不管如何,您總是吃虧的。”
聽風打抱不平道,“若是您把那女人的毒解了,那麽她母親對我們下毒的事豈不是就這樣算了麽?可若是不解毒,這王府外最後肯定好一陣子都傳王妃蛇蠍心腸,善妒的名譽一下子公開。”
“其實本宮不重視名譽這東西,外界愛怎麽傳便怎麽傳。”
夜清兒凝眉,輕笑。那語氣就像是神邸俯視着蒼生,那般從容。
“姐姐的想法聽風明白,隻是,我們身處最高處。所謂高處不勝寒。若是真的一旦有什麽問題出現,名聲毀了以後不管我們做什麽。都是錯的。”聽風提醒道,“群衆的力量,我們不可忽視。”
夜清兒悠然的喝了杯茶,輕笑道,“其實說那麽多,那毒我自己都不一定能解得了。畢竟……”
“王妃,已經确定了。昨晚在酒樓傳消息的人那個帶頭者,是丞相府的人。”小悠走過來禀報道。
她優雅的放下杯盞,擡眸,“行了,我知道了。”沉吟片刻,又道,“去将丞相夫人帶過來,讓他們母女好好見面。”
“是!”
小悠恭敬的領命,“王妃,爺最近可能有些事需要處理。臨時出去幾日。請王妃見諒。若有什麽事,屬下願爲王妃分憂。”
她沉思片刻,點頭,“去吧!”
夜清兒走進雪怡閣的時候,聽到的是一聲聲慘不忍睹的叫聲。凄厲,蒼白,像是受着地獄之苦。
蛇毒,其實夜清兒還真的不怎麽會解。也并不知道中了這毒會怎樣。其實來這雪怡閣大部分原因是想着看戲。
但即便聽到這種慘絕人寰的凄聲呼喚,夜清兒也沒見到有那麽一絲的同情。上次在谷底的時候,她同情那些蛇。上上次在時候,她同情那些被控制沒有一點靈魂的黑衣人。但她從來沒有一點同情謝林以及她的母親。
這世界上,金字塔頂端的人渣。喪心病狂,無藥可救!
她來的時候,整個屋子一片寂靜。似乎不太歡迎,但又不敢有太大的動靜。
“大膽,見了王妃不行禮。莫非一個個都想挨罰麽?”
說話的正是聽雨,即便在她面前像個孩子。但是在該拿出威嚴的時候從來不需要夜清兒自己說話。畢竟,是她從皇宮那種地方帶出來的。這一點,她還是很滿意的。
“王妃娘娘,我們家主子都病成這樣了。莫非您還要她行禮?”謝林的貼身侍女諷刺道。
“她病了,你們莫非也病了?”夜清兒語氣淡淡的,悠然的坐在一旁的軟塌之上。面對這樣一個女人,她可從來不會心急,“若是真病了,本宮便叫人來治治。看病成什麽程度了。”
聽此言,即便是内心再不滿。一瞬間的功夫也不得不乖乖的跪地,“恭迎王妃娘娘。”
她靜靜的享受着這些不滿意她的人臣服在她腳下,這種感覺,是她做了那麽久王妃以來。最爽的一點。她不喜歡那些她愛的人動不動就跪她,但并不反對那些不愛她的人。臣服在她腳下。
有句話說得好:就喜歡你看你那看不慣我,但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平身!”
夜清兒溫婉的笑道,“妹妹這裏住得好舒服,怎麽會突然感染了。”
謝林從床上爬起來,用黑色的面紗遮住臉。似乎對夜清兒的到來一點都沒感到奇怪。
“姐姐來了。”
痛癢之後,謝林有片刻的從容。如此狼狽了還能站在這裏跟她對話,保持該有的态度。這一點她倒是非常的佩服。
“我來看看你。”夜清兒笑道,“禦醫來看了怎麽說?”
謝林笑,但指甲卻深深嵌進了手心。該死,夜清兒如何會不知道群醫無策。别說是禦醫院那些草包大夫,就算是她自己,也從來都不知道那毒是怎樣染上的。
“禦醫說中毒已深,無法挽救。這臉算是……毀了。”
謝林那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小到完全聽不到,夜清兒自然明白這女人内心感到羞辱了。
當然夜清兒并沒有因此而讓她一分,她唇角微勾,“這樣啊,到底是怎樣的毒讓禦醫都說束手無策。若是妹妹不介意,可否讓我看看?”
當然不可以!
謝林内心強烈的反感,哪個女人不愛美,何況在這種完全靠臉活着的時代。沒有一張好看的臉,便相當于毀掉女人的一切。
别說給她這個仇敵看,就算是給一般的普通女人看。她都會覺得自卑。
但她不知道,夜清兒要的就是這效果。
“母後說讓本宮來試着給你解毒,所以,我才說想看看。若是妹妹不願意,那麽我也沒什麽辦法。”
她婕羽閃過悠然,轉身,便準備離開。既然不給她看,自然一切理由都足夠充分了。她是大夫都不讓看,還怎麽治病?即便太後又天大的理由,她也能怼回去。
“姐姐!”
事情的嚴重性,謝林自然也非常清楚。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咬牙,含着無比的屈辱。從牙縫間擠出幾個字,“姐姐要看,自然是必須給姐姐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