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蕭夜倒是沒打擾她,隻是将她冰冷的手收進被窩。給她理了理淩亂的頭發,語重心長的道,“你都睡了三日了,豬?”
她欲哭無淚,擡眸。試圖睜眼看清楚那張美得是個女人都恨不得摳下來安在自己身上的臉。微微歎了歎,“你娶了個豬,那你是啥?”
北冥蕭夜被她氣得語噎
“看來還沒凍夠,還有力氣跟本王争吵。”他冷冷的白了一眼夜清兒。
“有你這樣說話的麽?”夜清兒氣得從床上彈起來,把北冥蕭夜吓一跳。連忙讓到一邊,聽她接下來的話,“你作爲一個男人,怎麽說也是我挂牌的夫君吧。居然說這種風涼話,我差點死了耶。也不哄哄我。”
“聲音如此洪亮,看來是好了。既然好了,本王又爲何要哄。”北冥蕭夜負手,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個張牙舞爪的女人,“看來本王這刺激比哄要效果來得好。”
夜清兒兩眼一抹黑,直接倒在床上,“出去,關門。我要睡覺謝謝。”
“把藥喝了,随你睡。”
那殿内彌漫着中藥的味道,一聞便知道挺苦的。她蒙着頭不願意起來,“不吃!”
她沒有聽到勸說的聲音,許久,蒙着的頭終于再次撤了。
“不吃可以,本王便一直在這裏。直到你吃爲止。”北冥蕭夜端着藥,細心的将藥吹冷。然後坐在旁邊,動作很生澀,但看得出很仔細。
正所謂秀色可餐,那自然天成的優雅動作。讓人如夢似幻。
“公主啊,王爺親自喂藥。就算真的是苦的,那吃進去也是甜的啊。”聽雨在一旁羨慕嫉妒,那話語聽上去竟有些花癡。
好氣啊,爲什麽要欣賞他。
北冥蕭夜吹冷一口藥了,放在她的唇角。一雙期待的眼神就那樣凝視着她。夜清兒試圖撇開嘴,隻見他風輕雲淡的勾起唇角,“你莫非要本王嘴對着你,逼你吃?”
這話一落,夜清兒連忙接了藥。含在嘴裏,拼命的吞進去。
瑪德,不要臉的男人。這嘴對嘴多髒,你特麽不是有潔癖麽?搞什麽!
“啰嗦,我自己吃。”她凝眉,搶過北冥蕭夜碗裏的藥。微微吹冷,一口氣直接下喉。然後轉身躺下,“記得把門關上。”
北冥蕭夜哭笑不得
“公主,王爺那天爲了救你從京都外狂奔回來。連皇上交給他的差事都沒有完成。還直接綁了謝丞相,将他關在天牢裏兩個時辰。等皇上發現的時候,謝丞相已經差點凍成冰棍了。估計現在跟你一樣躺在床上。”
“真的?”
夜清兒從塌上再次驚坐起,凝視着北冥蕭夜,“你真把那老東西關在天牢?”
他不語
“那天是你從天牢把我救出來的?你怎麽知道消息的?”
“隻是恰好聽到京城有人談起,便回來看看。不曾想果真是你在闖禍。”北冥蕭夜歎了歎,負手道,“你在王府鬧鬧便算了,這司徒少将軍也是你一個小小大夫能夠劫持的麽?”
“我那還不都是爲了……”夜清兒低頭,想到那日她一時興起。當時就那樣遇到了,還恰好若是不救的話這人命就沒了。
她能不救?
“治病救人,應該量力而行。”北冥蕭夜語重心長的道,“京都形式複雜,本王不能時時刻刻護你周全。你這性子,指不定給我添些什麽亂子。”
“嗯?”
夜清兒蹙眉,“然後呢?”
“我讓小悠以後近身陪護。”北冥蕭夜語重心長的道。
“我不!”
她有些尴尬,想到每日在鬼醫堂接觸的人這麽多。帶着北冥蕭夜的人,那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
那肯定是,作爲王妃。不能随便碰除了王爺意外的男人,更别說寬衣解帶這種事。更加不能做了。那以後她行醫還行個啥啊。什麽都不能做。
“那你乖乖的在琉璃閣禁足吧。”北冥蕭夜拂袖離開,這一次是連大門也一起帶上了。
她閉目,心神恍惚。隻見身旁的聽風走過來,站在夜清兒身邊,“姐姐,可好些?那天我……也被打傷了,根本不知道姐姐被抓走。”
“我知道。”
夜清兒語重心長的道,“司徒軒如何了?”
“老樣子。”聽風答,“司徒老将軍都已經來王府探望王妃很多次了,而每一次都被王爺趕出去。”
她許久沒說話,這一次躺下去。是真的睡着了。
聽風命人将簾子放下來,然後轉身出去。
又是一天的功夫,夜清兒沉睡到第二天的早上。才醒來。據說期間北冥蕭夜也來看過好幾次,見她沒醒來。又再次回到紫竹林睡覺。
她不明白爲什麽以前睡在貴妃軟塌上的男人,忽然之間又搬回紫竹林了。不過既然搬回去了,那也挺好。她一個人住習慣了,霸占着整個床自然非同一般的爽。
有時候夜清兒路過紫竹林遇到他,竟還時不時的躲着他。這男人心思難以捉摸,索性她也懶得琢磨。
自從身體恢複之後,她便繼續堅持去鬼醫堂。别的人不帶,就帶聽風。
時隔五日,夜清兒再次回到鬼醫堂的時候。秦殇已經将整個堂内的一切都恢複原狀。據說花了四萬兩銀子搞定一切,但是硬生生的敲詐了司徒老将軍十萬兩。而這老頭自覺理虧,并未有半點怠慢。送錢來的下屬對其沒有一絲不敬。
“清兒,爲何不再休息些時日。”秦殇心疼的道,“那日我完全沒有幫上忙,隻能在鬼醫堂内守着這個活死人。不過據說,後來有人刺殺。而且刺殺了司徒軒好多次。”
夜清兒一驚,“這樣?莫非這小子知道什麽大事,那些人想殺人滅口?”
“很有可能!”
秦殇凝眉,複述着這幾日發生的一些事,“後來司徒老東西就親自帶兵過來護衛自己的兒子,所以這些天才安甯了些。”
“看來這事還沒完,司徒軒手裏一定有什麽秘密。”
夜清兒凝視着躺了七八天的司徒軒,忽然問了一句,“你有沒有喂他吃東西?”
“額,一個活死人怎麽吃啊。”秦殇白了她一眼,“不過倒是他那個媳婦,來看了他。用……咳咳……”
“什麽?”見秦殇每個正經的笑,夜清兒便已經猜出來,“不會是嘴對嘴吧?”
“清兒,這你都知道。難道你常常……”
“去去去……”
夜清兒鄙視道,“你才那樣呢。”
“我倒是想啊,可沒人。”秦殇無奈的搖頭,“奈何人家要跟自己的王爺卿卿我我。”
“我去!”
她恨不得将這張嘴撕了,不過這小子想的那些真沒發生過。
貌似他們除了吵架。據說還沒有好好的謝過北冥蕭夜,畢竟真的救了她。而且她也曾經發誓若誰救她,以生相許她都能答應。
如果人家不要她,最起碼也該道謝。
“唉,回歸正題。他媳婦呢?”
夜清兒在房間裏尋了很久并未發現蹤迹。
“你别說,他媳婦用那種方式還真讓司徒軒吃下去不少流食。這小子也算命大,因此一直活到現在。”
秦殇笑道,“不過後來,司徒将軍非常讨厭她。讓她滾出去了。”
“暈。”
夜清兒扶額,差點沒被氣死,“這老東西,當真是會找事。棒打鴛鴦的事他倒是做得很來勁。”
秦殇抿唇一笑,淡淡的喝茶。
“别罵老東西了,這鬼醫堂虧了好幾天。都是這老頭補上來的。”那像是坑蒙拐騙時獨有的笑。
夜清兒内心無不鄙夷,仔細的白了她一眼。怒道,“那老東西呢,叫出來。我有事找他。”
“應該……快到了吧。每天都是在下了朝之後,便帶着士兵過來。若是等下他看到你可能會很開心。”
“去把司徒少夫人找出來,否則這病沒法治。”
夜清兒拂袖坐在椅子上,她忽然很想知道。一個女人是犯了什麽罪,導緻被趕出家門。
司徒少夫人雖說是一個尚書的庶女,與司徒軒的身份極其不配。但既然都已經是夫妻了,難道就因爲自己的兒子死了。就把人家趕出去?
一個女人若是被休棄,真的隻能說一輩子都完了。家裏有哥哥嫂嫂嫌棄,若是正常回家自然好說。可若是因爲被休棄,那可謂家門不幸。
這個時代,一旦被休棄便是娘家嫌棄似一盆髒水。而夫家又不再屬于她。所以最後的悲慘命運通常是死在路邊,最後被風霜雨雪埋沒。再無人問起。
司徒軒若是知道自己的父親這樣對自己的女人,會是什麽反應?
她想到這些,忍不住歎了口氣,“秦哥哥,把她找回來。若是哪裏都容不下,我鬼醫堂應該不會介意多雙碗筷吧。”
秦殇笑了笑,沒說話。隻是命人去找。
“清兒,你這丫頭真神秘。我有時候的很想深入你内心去看看。權貴之人還能有你這樣的清流,當真是令人好奇。”
“我隻是愛憎分明。”她笑道,“我的敵人,會很慘。”
兩人正在談天說地,司徒老将軍似乎準時下了馬車。帶着身邊的護衛來到二樓。而當走進門看到夜清兒的時候,渾濁的眼睛射出一道精光。
“夜大夫!”
那眸中像是幹枯已久的井忽然見到甘霖,渴望的神情瞬間占據了整個心靈。司徒老将軍沉思片刻,忽的跪下來,“不,應該叫四王妃才對。參見四王妃。”
“老糊塗,我便不跟你計較了。記得日後眼睛擦亮些。”
夜清兒歎了歎,“謝老丞相不是個好東西,我希望以後他的話你少信。不然……被賣了還不知道。”
“王妃,可能你們之間有些誤會。謝丞相一家對我司徒府有恩,我是斷然不會對他有一點懷疑的。”司徒老将軍歎了歎。
她竟是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