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落,命人帶着夜清兒離開。那偌大的鬼醫堂,三米高的樓台站滿了官兵。老皇帝拿人這官兵就是不一樣,一個個兇神惡煞。聽說,隻要誰敢反抗通常是就地處決。
夜清兒自然也沒那麽傻,在這種地方被殺了到時候說隻是誤會。她不就白死了。罷了,不掙紮便不掙紮。
“放開,本姑娘自己走。”夜清兒怒道,“押着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算什麽本事。”
當然,她最怨恨的是在樓道上看到老丞相的身影。趾高氣昂的,與昨日那在皇帝面前裝得跟孫子似的的男人完全不一樣。媚上欺下,不過如此。
“丞相,你不會不認識我吧。”她冷笑,“笑什麽?女兒還在牢裏受苦吧。可憐了。”
“姑娘,風水輪流轉。什麽事總要輪流來。我們拭目以待。”
謝丞相笑意不達眼底,一雙老狐狸的眼睛充斥着小人得志的曙光。夜清兒也是好笑,來,從這一刻起。我們就來好好的鬥鬥法。
“你認識我?”夜清兒嫣然一笑。
“不認識,你誰啊?”
謝丞相揚眉,趾高氣昂的瞥藐着夜清兒。
“哈哈哈”
她咧唇笑了笑,轉身走下台階去,“有意思,很有意思。”
秦殇望着夜清兒一身傲骨走下去,頓時心痛極了。轉身看着司徒老将軍,怒道,“老東西,你這兒子能不能保住。那就全看清兒能不能出來。”
司徒老将軍擡眸,凝視着秦殇。渾濁的眼珠有片刻清晰,“皇上下的命令,你讓我怎麽救?”
“你去面聖,把事情解釋清楚。不會?”秦殇怒道。
司徒老将軍沉默了片刻,似有所思,“她真能讓我兒醒來?”
“廢話,你兒子都從閻王殿撿了半條命回來了。你這個做老子的,難道又要把她送回去?”
“我聽夜大夫的聲音好像有些熟悉,她到底是誰?”司徒青雲凝眉,腦海中,似乎隻哪裏見到過。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有那麽一點印象。
“四王妃你可認識?”
秦殇對于這榆木腦袋,頓時隻覺得整個人氣得發瘋,他耐着性子去解釋,“征戰沙場的永陵王不知道麽?”
司徒青雲擡眸,臉色瞬間變了,“如何不知?她真是?”
沒道理啊,四王妃怎麽會來這裏。怎麽會去搶她的兒子,若是她道明身份他司徒青雲一定會把自己的兒子雙手奉上,跪求其能夠睜眼一救。何必鬧這麽一出?
“她不過是因爲不想讓别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這樣做的。良苦用心,你以爲誰都像你這樣帶着你将軍的名義到處跑?”
更沒道理了,一個王妃跑出來行醫。而且,他心目中的四王妃那可是端莊賢淑。一字一句,帶着一國公主該有的禮儀。哪裏是像眼前這姑娘那樣瘋瘋癫癫。說話如此粗俗?
“哪裏有什麽四王妃?”
謝丞相走進來,笑道,“冒充王妃可是死罪。”
秦殇扶額,對于謝老賊這個賤人。等清兒出來,他一定要想辦法弄死他。一定!秦殇恨不得将這個老賊生吞活剝。
“滾出去!”
他怒道,“這鬼醫堂不歡迎你。”
“小小的平民,敢跟老夫叫闆?”謝丞相冷笑。
“哈哈哈……”秦殇忍不住笑出聲,眼底一抹鋒銳的目光射向謝丞相,“平民?若是再不出去,本公子便讓你嘗嘗平民的力量。”
謝丞相笑聲戛然而止
秦殇能在這帝都生意做得風生水起,這背後的力量到底是怎樣的。怎樣的複雜,其實誰都摸不透。今日惹急了他,明日那丞相府死的是誰。這就說不定了。
“滾出去!”
秦殇冷笑一聲,他用慢吞吞的速度又說了一遍,“gun!”
“秦公子何必動怒,老夫走便是了。你當真以爲本公子喜歡待在這裏?”謝丞相說完,拂袖離開,眼看着司徒老将軍,又喊了聲,“老兄,走麽?”
“老夫不走,老夫就在這裏。”
司徒老将軍轉身看了眼自己的兒子。
“你也給我滾!”
秦殇此刻就像是一個馬蜂窩,看了誰都不順眼,“來人,把這個活死人給我丢出去。”
“你幹嘛?”司徒老将軍吓一跳。
“清兒不在了,我留着這活死人做什麽?一起丢出去。或者你自己帶走。”
“我救她便是了。”
司徒青雲嘴角一抽,無奈的答應。
“他住在這裏,破壞了這麽多東西。丢出去。”
秦殇言落,又喚了一聲。
“我賠,我賠。”
司徒青雲聲音比剛才那十裏可聞的獅子吼要輕了不少,“來人,回家取銀子。少将軍住在這裏這些日子,一切都順着秦公子。”
秦殇這才住手,坐在軟塌上,“還不快去,本公子銀子拿足了。搖錢樹回來了,自然就不鬧了。”
“……”
司徒青雲在内心狠狠的鄙視了秦殇一番,轉身離開,“好,我去尋夜大夫回來給我兒診療。你好好照顧。”
秦殇未答,但見那微微平息的怒火。終是放心,轉身離開。
“丞相,麻煩你給我好好照顧一下夜大夫。别讓她在牢房受了委屈。我去皇宮面聖,小兒的命就掌握在她手裏的。還望老弟給個薄面。”
言落,他翻身上馬。一身英姿飒爽,整裝待發。
“好,老兄所交代的。必然得好好完成才是。”
謝丞相抱拳,一雙狐狸眼直達眼底。
司徒青雲打馬而去,剩下謝丞相悠然的轉身,對着身邊人道,“無論用什麽辦法,在司徒青雲面聖回來之前。将那女人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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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的天牢内,由大理寺直接管理。整個天牢陰沉冷冽,詭異深沉。她進來的身份是平民,所以待遇可想而知。蒼蠅和老鼠在周圍到處遊動。
搶人的時候壓根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出,竟淪落到這種天地。
她用腳趾想都知道,謝丞相肯定去陛下那裏狠狠的參奏了一本。把所有的壞話用盡,皇兄爲了保住司徒老将軍的顔面,籠絡人心。自然會毫不猶豫的下令。在這封建帝國,老皇帝爲了能保住身邊的重将。一個平民惹事了,就算冤枉被當做出氣筒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夜清兒顫抖的将身子蜷縮,試圖用身上的香料引開那些老鼠。雖然到最後看着挺惡心的,至少沒敢爬她身上來。
觸目所及,那用稻草弄成的窩上面。一床棉被大老遠的都聞到了令人作嘔的臭氣,髒兮兮的邊角沾染着血迹。仿佛從未洗過。
她靠在牆壁上,仰天長歎自己以前的沖動。蕭夜若是知道了,會不會來救她?她會不會還等不及别人來救她,就已經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