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落,老皇帝的眼底的冰寒似乎融化了一些。在看向她的時候,多了份柔和。
“請皇兄體諒清兒作爲臣媳的無奈,我的初衷是希望太後開心。至于名利,臣妾真的無所謂。隻要皇兄江山永固就行了。”
這一番演說詞瞬間讓老皇帝内心的憤怒全部轉移,太後自己找死能怪得了誰。
“你……”老太後也沒想到夜清兒這一招來得如此巧妙,一瞬間将所有的不利全部轉向他。
“好了母後,兒臣作爲天子想要用誰那是兒臣的權利。母後若執意如此,那這天下還要國君來做什麽?母後一人做國君便好,這天下交給母後一人管理。”
“你也氣哀家?”
“不,兒臣說的是事實。四王妃一心爲國爲朕爲太後考慮,您鬧得這出。信錯了人,吃虧豈不是咎由自取?”
老太後氣不打一處來,但實在是剛才毒性入骨太深。毫無力氣再去掙紮。到最後,隻能任憑侍女扶着回宮歇息。
“謝林欺君罔上,企圖加害太後。其心可誅。”
那殺伐果斷的目光讓謝林顫巍巍的趴在地上,恨不得卑微到泥土中去。
“交與刑部去處理,定罪量刑。考慮到此事謝丞相一家的确還未參與。便不予計較。還不來人将謝林拖下去。”
那珠光寶器散落一地,華服瞬間被扒下。侍衛粗俗的動作沒有一絲玲香惜玉。任憑謝林喊破喉嚨,仍然被拉下去。
夜清兒回到座位上,久久不能忘懷。這天下榮華富貴與階下囚在一瞬間改變,沒有任何預兆。哪怕多說錯一個字,後果就是三尺白绫。你反抗不得。
馬車上,她依舊失魂落魄。已經是很晚,清風伴随着花香傳入鼻尖,她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你在難過?”
北冥蕭夜難以理解,“你在替她難過麽?”
“我很意外,其實她是被你送上斷頭台的。”夜清兒眉間帶着詫異,“剛才她釋放毒香的時候,是你親自用内力将毒送入你母親的體内的。若不是你,我敢肯定就算是毒了任何一個人,也不會毒到太後。”
“這不是你的目的麽?”北冥蕭夜冷笑,“你不是想殺她麽?不是嫌棄她在王府礙眼?”
“我嫌棄她礙眼那是我的事。就算你今日不插手,我也能親自将她送上斷頭台。畢竟我可以在她釋放毒香的時候,我也釋放無色無味的毒香。”
她凝視着北冥蕭夜,“可她不是你心心念念想娶的人麽?爲什麽又親自送她去死。”
“本王娶她是因爲想替皇兄拉攏丞相,你放心吧,朝野上下局勢紛繁複雜。謝林不會死,家族勢力龐大,皇兄至多關她一段時間。懲治懲治,又會放回來。以警惕丞相。”
他轉身親自給夜清兒倒茶,示意她坐在馬車中間去。
夜清兒長歎一口氣,“你娶的每一個女人,都是有利用價值的。王爺真可悲,你在利用别人,别人也在利用你。這輩子就花在了利用與被利用上。”
北冥蕭夜的杯盞停留在空中半響,也是許久,才發出疑問,“莫非,你還有更好的生活方式?”
“不!你無藥可救,這輩子都别想有更好的生活方式。”她笑,笑得無助,“從今日起,我以後每天都會有自己的生活。看看病,聽聽曲子,簡單而快樂。以後的宴會都不要叫我。”
“你就這麽自信,本王不會反悔?”北冥蕭夜冷笑道。
“你就更可悲了。王爺坐上這個位置,若連基本誠信都沒有。怎麽辦?”
“從你嘴裏,就沒有一句奉承的話?”北冥蕭夜疑惑。
“所以我隻适合做一個簡簡單單的大夫,每天看着病人死裏逃生,開開心心的走出醫院。”夜清兒歎了歎,“參加一次宴會,明明是坐着。但真的好累。”
回王府的路太長太長,以至于在中途夜清兒便忍不住睡着了。躺在桌子上,甜美的微笑對着北冥蕭夜。
大半年了,第一次看到她沉睡得如此溫馨。這女人即便有再多煩惱,依舊能夠在睡覺之後忘盡一切。
“你心地如此善良,爲何當初讓你妹妹死得這麽慘?”
他不知道自己是自言自語,還是怎樣。明明知道夜清兒根本不會回答,依舊喃喃自語,“若她沒死,你當真以爲本王喜歡過着充滿利益的生活麽?”
那恬淡的女人仿佛在做着各種美夢,時不時的露出淡淡的微笑。瞬間萌化他鐵一般的心。
“王爺,王府到了。”
風吹過簾子,夜色已深。夜清兒并未被聲音吵醒,仿佛真的很累。沉醉在恬淡的夢鄉之中。北冥蕭夜很無奈,沉思片刻。竟是将她攔腰抱起。走下馬車。
大門裏琉璃閣五裏的距離,北冥蕭夜獨自一人抱着她回到房間。将她放在床上。
寬衣解帶,自己也躺在她身邊。
隻是第二日,很早北冥蕭夜便已經出了房門。待她醒來的時候,身邊除了一股雪蓮花獨特的餘溫。
夜清兒依稀的記得昨晚沉睡在馬車内,至于怎麽回來的,她竟全然不知。卻隻見桌上字迹未幹,還帶着一股餘香。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清晰可見:夕陽落下之時回到王府。
“公主,恭喜公主。”
她洗漱完畢出門之後,便隻見劉嬷嬷在她耳畔低語。
“嗯?”
夜清兒伸手穿上一身簡便的水墨畫衣裙,目光淡淡的撇向劉嬷嬷,“喜從何來?”
“昨晚我與幾個侍女在等公主回來,卻沒想到,在子夜的時候王爺竟然親自從王府大門前将公主抱回來。”劉嬷嬷想着,便眉開眼笑,似乎覺得自己光明的日子即将到來,“公主啊,我從未看到過王爺對哪個女子這般好過。老奴覺得,王爺好像又想起跟公主以前的事了。肯定是這樣的。”
夜清兒欲哭無淚,“難道他忘記過?”
“以前對公主那樣,八成是忘記曾經與公主在婉月國的一些風月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