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打着紅色的燈籠,在道路兩旁單膝跪下。
夜清兒吓得有些站不穩,還好聽風及時扶住。她忍不住又再次确定,“你這是早就設計好的?”
“嗯,我們走進隐仙閣内。便已經有人知曉,通報。”聽風笑道,“姐姐請,前面便是家父。隐仙閣的閣主。”
她勉強站穩腳,玉步輕移。到底是王妃,在王府雖然衆人對她不滿。但隻要她走過的地方,即便再不願意通常還是會行禮。所以,夜清兒很快便能适應這一切。不過是一個歡迎儀式。歡迎之後,後面的事自然就是要求她做事。
這天下從來沒有白吃的午餐!
“夜神醫,在下攜閣内四百精英。歡迎夜神醫到來隐仙閣。”
言落,抱拳幾乎要親自跪下去。當然夜清兒特麽也不可能真的要她跪不是。一個四五十歲的老閣主了,跪她,她夜清兒容易折壽。
“閣主免禮,清兒隻是一介醫者。受不起如此大禮。”
她尴尬的笑了笑,親自攙扶着老閣主起身,“說來,既然認了閣主的兒子爲弟弟。說到底,還應該尊稱您一聲伯父才是。”
“不敢當!”
老閣主一臉慈色,望着自己的兒子,這才道,“風兒,夜神醫屈尊降貴遠道而來。還不請去閣内休息。”
“是,父親。”
聽風恭敬的答完,連忙道,“姐姐請。”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聽風居然真實的名字裏也有個風,是緣分,還是巧合?
“請。”
夜清兒凝視着周圍的風景,一路心曠神怡,忍不住贊歎,“閣主這片風水寶地,當真令人向往。”
“夜神醫作爲王妃,又曾是婉月國的公主。什麽世面沒見過,老夫惶恐,隻怕是小地方怠慢了夜神醫。”隐仙閣主從頭至尾,每一個字都帶着恭敬。夜清兒似乎又再次找回二十一世紀成作爲神醫的殊榮。
“沒有,這樣的地方。若是可以,一直住多好。”她神情中滿滿的是向往,在這裏或許便沒人算計她。也沒人跟她勾心鬥角。
每日睬睬草藥,看看風景。悠然自得,比起那皇家的争權奪利,簡直是天與地的差距。
“夜神醫能留下來自然是好,隻是……”放着王妃的位置不做,誰是傻子出來浪。隐仙閣主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卻很明顯。在他看來夜清兒來這裏是屈尊降貴,隐仙閣莫大的殊榮。
但其實……她不過是來躲避的。一個丈夫不愛,夫家嫌棄,下人嘴服心不服的王妃。不過是一隻用來觀賞的金絲雀。真的值得羨慕麽?
“姐姐跟王爺吵架了。”
懵懂的少年口不擇言的說出心裏話。
“閉嘴!”
隐仙閣主立馬制止,“風兒年紀尚小,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夜神醫不要見怪。”
“沒有,這是事實。反正王府大夫人小夫人一堆。與其回去受氣,還不如在這裏多住兩天。”她笑道,“伯父也不必拘禮,該說什麽就說什麽。”
這個地方,北冥蕭夜肯定找不到吧。好玩,她唯一不滿的是。有這麽好的地方,沒把自己的奶娘帶過來。若真是将她所牽挂的人全部帶過來,或許便無憂無慮了。
“聽風說,閣内有病人。”夜清兒笑道,“既然這大老遠的是來看病的,那麽作爲大夫的職責是先看病人。前面帶路吧。”
“夜神醫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老閣主試着問。
“不用!”
夜清兒笑道,“我得看看是什麽病,能不能治心裏得有底。”
“請。”
老閣主恭敬的在前面帶路,被夜清兒這份職業的熱衷深深感動,“夫人這病得了好幾年了,從開始的腰部疼痛到最後。近幾個月一直卧床,這幾日眼看着夫人日漸消弱。在下這心忍不住揪痛。”
“也是傳聞,三國之中清月公主曾經治好過很多病患。醫術高超難以言喻,甚至是有跟閻王搶命的能力。曾未出嫁之時,心地善良救治過很多瀕臨死亡的病患。風兒出去的時候,我并不知道。怕王府太過危險,但聽風兒說關鍵時候被你相救。在下這心裏真的第一次感覺到夜神醫悲天憫人的心情。”
這一長串的詞或許夜清兒聽得太多了,說有感覺确實有點感覺,說沒感覺也的确是因爲恭維的太多了。但細細的捕捉,似乎有一句話今日心坎。
清月公主,這個身體的原主。也是會醫術的!她現在才知道,原來……
所以,以後她不用找什麽理由。畢竟,原主會的話一切就理所應當了。隻不過她怎麽也想不到,一個公主居然會醫術。而且醫術跟她相差不下,在三國都有名。這件事倒是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小兒這次能夠脫險,也全得夜神醫。說來若是這次能将夫人的病治好,便是我們的大恩人了。”
夜清兒笑道,“醫者仁心。”
近得閣内,老閣主的房間越發有自然氣息。周圍種着花花草草,房子用竹子編制而成。竹香四溢,房子的湖泊邊緣也種着柳樹。
聞着舒心的氣息走進殿内,接着傳來的是一襲中藥的氣息。
一個蒼白無力的女子,躺在錦被中間。秀發淩亂的散落,迷迷糊糊中,微微睜開眼睛。但立馬又合上。看得出她想極力的看清楚來人是誰,但并沒有一絲的力氣。
“夫人,風兒将神醫請來了。這次你有救了。”
老閣主在接觸到榻上女子的時候,明顯的有些失态。他不管周圍是誰,走過去将榻上女子的手緊緊握住,“夫人,你很快就可以醒過來了。”
那榻上的女子似乎感知到了一些情緒,用力的睜眼,似乎用盡全身力氣。伸長了脖子努力的喊出一聲:“夫——君!”
夜清兒暗自歎息一聲,望着眼前的景象。作爲醫者,良心泛濫不說,真的恨不得自己就是閻王。小夫妻,隐居于此。恩愛幸福甜蜜,再大的問題也不是問題。
可她前世今生,并沒有遇到任何一個值得她付出的男人。
老閣主将所有眼淚盡收眼底,這一次是直接跪在夜清兒面前。雙膝跪下,“在下一生爹娘死的早,沒有給任何人下跪過。神醫……”
“我都說了會盡力,請起吧。”夜清兒揉了揉眉心,除了痛心之外其餘的便隻剩下無奈。
此情此景曾經無數次重現過,看得多了,有些淡了。可不管如何當看到一些有情人的時候,除了羨慕還是羨慕。除了心痛還是心痛。
她慣性的将五指切在脈上,閉目,細細診斷。約一分鍾左右,旋即,她又換了隻手去診脈。而老閣主似乎始終沒有離開過她的視線。
夜清兒把脈完後,又仔細端詳着臉色。整個過程花了将近一盞茶的功夫,才見她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