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吵吵鬧鬧的房間,在一瞬間像是得到了緩解。頓時鴉雀無聲。夜清兒坐在秋千上,靜靜的感受着這仿佛像是天神降臨般的氣場。默默無語。
她轉目,隻見北冥蕭夜一身月牙白的衣袍。平步輕移,他緩緩走過來。那步子平靜中帶着急促,深寒的眸子不帶一絲情緒。周身如蓮似雪,尊貴無比。那種在哪裏都自帶一種光環的男子,足以讓全天下人都臣服在其腳下。
就算是她夜清兒,也有些承受不住那種氣場。想屈身跪下去,仿佛這樣,才是最終歸屬。
但作爲二十一世紀的女人,就這樣被吓得跪下。是不是太沒面子了!不,絕對不能跪,跪了她就輸了。輸了就要挨打,輸了就隻能用别人剩下的男人,别人剩下的東西。
這種屈辱,她絕對不要!
“夜清兒,本王是不是太縱容你了。以至于你将本王不放在眼裏?”
北冥蕭夜俊眉微擰,俯身看着這個大膽的女人,“你懂不懂什麽叫尊卑,知不知道,如何做好一個王妃的本份?”
“你是王爺,本宮是公主,你的正妃。莫非還要向你行禮不成?”
夜清兒擡眸,那躲閃的目光難得的聚光。一種天然的硬氣,并不是什麽事都認輸。
“既然知道自己是正妃,爲何還要接受陌生男子的家具?本王偌大的王妃,莫非養不活你?”
北冥蕭夜咬牙,一個字一個字的提醒,“還是你本身性格就如此随便,堂堂一個公主。莫非還像個青樓女子一般,玉臂千人枕,朱唇萬人償?”
“那也好過你這種馬,不過是個給女人配種的工具。”
她咬牙,仍舊一個字一個字的還回去,“我最起碼隻是接受人家的家具,你接受的是人家的身體。”
“轟隆”一聲,琉璃閣上上下下隻覺得天上一陣天雷滾滾。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所有人炸得支離破碎。
或者是這世上,北冥蕭夜活了進二十六年。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如此侮辱的言語。堂堂一個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竟被比作畜生,這是多大的侮辱自然不必說。
“夜清兒!”
那冰寒的臉上,青紫色一片。北冥蕭夜那張老臉,在瞬間被夜清兒丢盡。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女人大膽如此,竟然這樣罵她。
她沒有管他,而是依舊坐在秋千上。偌大的琉璃閣,除了那秋千她現在什麽都不喜歡。
說來可笑,自己的媳婦家具壞了。最先送家具上門的是别的男人。說來不是北冥蕭夜自己先感到羞愧麽?爲何來對自己的媳婦興師問罪。
“給你兩個選擇,要麽叫人把家具撤回去。要麽本王殺了這送家具的男人。”
他用地獄般的語氣提醒道,“我給你十秒鍾的時間考慮。”
“好啊,你把家具撤回去。我去他那裏玩。”夜清兒笑道,“反正王府連給王妃買套家具都沒錢,這就尴尬了。”
“你……”
北冥蕭夜氣得整個身子倒退一步,“你當真不怕本王休了你?”
“來人,給王爺準備筆墨。王爺要休妻啦,伺候着。”
衆人倒流兩身汗水。
“夜清兒!”
北冥蕭夜捏住她的手腕,強行将她代入懷内,惱羞成怒,“本王從未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女人,休妻很好玩是吧?本王告訴你,你若真被本王休了。你走在這北冥國的每一個角落,都會像過街老鼠。”
“不見得!
她唇角微勾,絲毫沒被這話吓到,“北冥蕭夜我告訴你,離開你以後就算是生活在地獄。也比看到你強?”
“本宮就是要給你戴綠帽,本宮就是喜歡看你生氣。我告訴你,你不給我錢花,有人給。你不給我掌家的權利,有人搶着給。什麽王妃之位,本姑娘不稀罕。你愛給誰給誰。”
那一長串的話在北冥蕭夜捏住她手腕,傳來撕心裂肺般疼痛的那一刻。夜清兒似乎什麽都不顧,将所有的委屈頃刻間倒出來,“我夜清兒不是誰的附屬品,我該有我自己的生活。不是你的奴隸。你沒有奴役的資本。”
她蹙眉,一滴眼淚不争氣的掉下來,“嗚嗚,你弄痛我了。弄痛我了,混蛋……”
她嗚咽之聲在響起之後,便收不住。那眼淚像是開了閘一般,一流便怎麽也停不下來。北冥蕭夜這才反應過來,放開她手。卻發現整個手腕淤青一片。
夜清兒坐在地上,毫無形象的哭泣。沒有聲音,隻是流淚,那陽光下眼淚凝結成一顆顆的淚珠滾落在地上。
足足哭了十幾分鍾,眼睛紅腫一片。沒有一點停止的欲望。
“别哭了……”
北冥蕭夜心煩意亂,似乎從未遇到過這種事。不知如何處理。
“憑什麽你叫我不哭我就不哭,我憑什麽聽你的。”
她沒有聽,依舊哭着。
“憑本王是你丈夫!”北冥蕭夜怒道,“不準哭。”
“嗚嗚……”夜清兒聽到呵斥的聲音,越發的不得了,哭聲完全止不住。
北冥蕭夜撫了扶額,咬牙,蹲下身子一字一頓的提醒,“罷了,你到底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我隻是不喜歡用别人用剩下的東西。即便本宮是挂牌的王妃,那最起碼也是王妃。憑什麽我的東西,先給别人。”
她擡眸,梨花帶雨。北冥蕭夜心内忽然一怔,她到底是個小女人。再堅強也不過是個撒嬌的小女人。
“管家!?”
北冥蕭夜的目光凝聚在那一直縮身在角落的老管家,“昨日本王心情不佳失手毀了這琉璃閣的桌椅,按理說早該補齊。你是怎樣辦事的?”
“王爺……這……”
老管家周身冷汗直冒,“今個一大早,本來是準備給王妃送過來的。隻是側妃娘娘說,她那裏也壞了。老奴以想,可能很快就能補齊。便就近原則,先送給側妃了。”
“在王府當差這麽多年,難道連尊卑都沒學會?本王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