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兒,整日便是夜清兒。這個夜清兒莫非有三頭六臂不成,将我兒害成如今這樣。”謝丞相氣得咬牙,“這個夜清兒害我女兒大婚顔面丢盡,如今卻又來害我兒。老夫勢必跟這人勢不兩立!”
“父親說得是,孩兒一定不會罷休。”
謝林緊咬嘴唇,暗自下定決心,“這王府有我沒她,有她沒我。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你莫要動手,待老夫親自來。你隻需要做一個合格的王妃便好。老夫在朝野上下摸爬滾打五十年,莫非還怕一個女人不成?”
“父親說得是!”
~
當所有的事得到滿足之後,夜清兒喜滋滋的回到王府。說來今日讓謝林差點眼淚都氣出來,果然是大豐收。不過很掃興的是,回到琉璃閣。北冥蕭夜也不知什麽時候,竟在院内站着。
梨花樹下,那欣長的白影翩然而立。他單手負背,凝視着眼前的梨花出神。
夜清兒似乎永遠看到的,都是那一個角度。美得出神入化。
當然欣賞片刻之後,這一次出奇的夜清兒沒有理他。而是徑直的走進屋内,也不知是累了,還是懶得與他接觸。
“夜清兒,本王以前從不覺得你這般厲害。竟能自導自演這場戲,還演得如此出神入化。”
北冥蕭夜轉身,話語有些急促。似乎沒想到夜清兒竟然沒有行禮,也沒有理他。就這樣自顧自的走進去。
“怎麽,你心疼了?”
她冷笑,悠然的坐下,玩弄着大理石桌上的梨花,“心疼了也沒辦法,我夜清兒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要是個男人,就好好的管好自己的女人。否則,下一次可能後果更慘。是蒸還是煮,完全看本姑娘心情。”
“女人還是善良些好,你這樣,本王很反感。”
北冥蕭夜凝眸,朝她走過來。
“你反感也沒用。”她冷笑,“我不需要你不反感。”
“誰允許你這樣跟本王說話?”北冥蕭夜不滿的訓道,“作爲一個王妃的本份是謙遜,丈夫訓斥不可使性。”
“這第一,我不會認一個掌家權都不給我的丈夫。這第二,男人可以始亂終棄,爲何女人必須從一而終?”夜清兒擡眸,神色空洞。她望着滿地梨花,“這琉璃閣你沒進來過幾次,以後也不需要進來了。”
“誰教你的這些理論!?”
北冥蕭夜深寒的眸子直視夜清兒,一股寒氣逼人。
“我自己!”
她笑,不過下一秒明顯的再次被擰起來。夜清兒的心再次沒出息的懸起來,有那麽一刻她恨自己太輕了。随便這麽一擰,整個人雙腳就離地了。沒有任何尊嚴可言。
“放手!”
她試着交談,“我已經找到解除你身上相思凝的藥引,隻是時間問題。你若是對我不利,反正我賤命一條,隻是可惜了王府的家财萬貫。”
“你威脅本王?”他忽的被氣笑了。
“我敢肯定,如果我真出什麽事了。就算你用那些藥減輕相思凝給你帶來的痛苦,你也活不過今年。”夜清兒露出潔白的貝齒,一字一句的提醒,“我更加敢肯定,這舉國上下。你想過找到一個可以解除相思凝的醫者,短時間内是不可能的。當然我不排除有神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是,在你活着這段時間能不能找到。那是另外回事。”
北冥蕭夜怔住,忽然之間不知下一步的動作是該如何。王爺的尊嚴在頃刻間被踐踏。
他從來都是說一不二,想要殺的人從來活不過第二日。而此刻,這兒握在手心像隻螞蟻一樣的女子。他内心卻有一種莫名的感情。北冥蕭夜舍不得動她,但具體爲什麽舍不得。卻說不出原因。
“你當本王真不敢殺你麽?你最好把你答應本王的事辦好!否則……”
琉璃閣内,玉石桌子被内力震榻,杯盞掉落一地。梨花肆意飛舞在周圍,有的落在他的發梢上,有的落在肩上。依舊是那張冷峻的容易,拂袖大步離開。
“唉,你賠我……”桌子
夜清兒欲哭無淚,望着那離去的人,話音還未落下。隻見他遞過深寒的眼神,頓時竟沒出息的大氣不敢出一聲。
直到那清影消失,夜清兒望着殘破的大理石桌椅。一杯還帶着餘溫的茶盞,在大理石桌唯一殘存的一個角落放着。
她忍不住拿起茶杯,閉目,将茶一口飲盡。
“啪”的一聲,将茶杯摔在地上。弄了個全屍。
劉嬷嬷在遠處看着,也不知道該如何勸阻。隻是默默的歎了口氣,“公主。”
“奶娘,明日去向管家申報一下。就說本宮這琉璃閣的桌椅壞了,讓他給我弄好。”夜清兒言落,轉身離開,“若它推遲,來告訴我。”
“是!”
劉嬷嬷恭敬的答道,“公主,奴婢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嗯?”
夜清兒停住腳步,回頭來看了一眼劉嬷嬷。強擠出一個笑,“奶娘有什麽話盡管說吧,外面風大,裏面請。”
劉嬷嬷恭敬的福身,随夜清兒進了屋子。
她親自爲劉嬷嬷調制了茶葉,親自泡茶,“這茶湯喝了對你身體内的濕氣有幫助,以後我不在的時候你也可以多喝。”
“奴婢知道,這茶奴婢一直都在喝着。”
劉嬷嬷點了點頭,将茶水飲盡,“老奴從小身體便不好,也幸得公主如此大費周章的調理。”
夜清兒指尖一顫,凝眉,似乎有片刻詫異。但旋即,又釋然。
“其實老奴看得出,王爺一直對公主都是有心的。”劉嬷嬷笑道,“當年婉月皇宮中不少公主都羨慕公主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可老奴就不懂,爲何嫁過來之後。您跟王爺會水火不相容,甚至是讓王爺大婚之夜在書房過夜。”
說到這裏,夜清兒卻顯得很尴尬。記憶中的确是有那麽一段,新婚之夜,她親口對他說:不要碰她。但記憶中還有另外一段,就是北冥蕭夜的态度也不是很好。也根本不想碰她。
兩個人似乎相互排斥,但其實心底也有莫名其妙的情愫在悸動。隻是都不願意承認罷了。
至于這其中的原因,夜清兒不知道。不過作爲一個過客,她不想知道也懶得知道。因爲這王府,她是一定要離開的。有朝一日,她一定會用相思凝的解藥。來換取休書,換取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