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都沒有機會好好跟他解釋,雲淵就已經掐滅了她所有的希望。
隻是就算雲淵原諒了她,她難道就能不計較自己已經失貞的事實,繼續跟他在一起麽?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忽然由遠及近到達她的馬車旁,唐果兒咬緊牙,松開拎着車簾的手,強迫心中的恨意不至于讓她抑制不住地發抖。
“果兒,待會我會安排你在隊伍的中間,我會在前面和中間不斷巡視,你若是有什麽事有什麽要求,讓車夫把車趕到前面找我便可。”
慕容晟在外面沉默良久,低聲開口囑咐道。
“還請王爺不要叫我叫得這樣親熱,我聽着惡心。”唐果兒的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
慕容晟聽着心裏卻是一緊,張了張唇,惱道,“我就真這麽讓你覺得惡心麽?”
“不是你讓我惡心,而是你這樣叫我,讓我覺得自己很惡心,王爺不必這麽低聲下氣地跟我說話,讓别人聽見了不好。”不是别人說她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她唐果兒就真的水性楊花。
雖然她現代人的思想讓她不在意自己是否是處女,可是古代這種環境讓她不得不在意,不得不在意雲淵的想法,她的身體已經不幹淨了,已經配不上雲淵了。
“我剛剛聽見你對唐枭說的話了!”慕容晟聽她這麽解釋,卻更加惱火,“唐果兒,我不是讓你上戰場求死去的!我隻是想讓你待在我身邊,我會保護你,會對你的身體負責!”
她根本就不懂他!這些天他做的事沒有一件是理智的,但是他心裏卻清清楚楚明白,憑雲淵這種性格,知道唐果兒已經是他的人了,肯定不會出手再搶唐果兒,他大可不必帶她一起上戰場。
撇去他自己的占有欲在作祟,如果他這次把唐果兒一個人留在京都,雲淵不照顧她,還有誰能保得住她?
唐枭根本就隻是把唐果兒當成一塊明碼标價甩賣的貨品,要是唐素容、何氏、唐榮軒對她下手怎麽辦?要是慕容蒼對她下手怎麽辦?
她孤身一人,沒有他在京中想方設法保她,說不定等他回來的時候,唐果兒就已經不在了。
“我的命是我自己的,王爺沒必要管得這麽寬吧?”唐果兒卻冷冷回了一句。
他帶着她去戰場,一是因爲雲淵,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想帶着她禦敵立功吧?禦獸師這麽稀有強大的存在,真是不用白不用。
慕容晟聽着她的話,再也忍不住,一把掀開馬車車窗的門簾,徑直一把将唐果兒拉了出去,巨大的力道由不得唐果兒反抗。
唐果兒忍不住驚呼了一聲,下一秒已經穩穩坐在他的馬上,被他摟在懷中。
“你幹什麽!放開我!慕容晟!你還要不要臉了!”
唐果兒立刻掙紮了起來,沒有被他牽制住的一隻手凝聚起靈力,迅速朝他腰肋間用力拍去,慕容晟目光一冷,不費吹灰之力制住她的動作。
沒有撤走的文武百官就在他們馬後,目瞪口呆看着眼前這一幕。
這是鬧的哪一出?難道唐果兒當初和王爺在一起,是王爺霸王硬上弓?唐果兒好像對王爺很有意見啊!
“我還要臉做什麽?你早就是我的人了,命也是我的!”
慕容晟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騰出一隻手掐住唐果兒的下巴,強迫她仰頭對着自己,薄唇狠狠壓下,覆上她略顯蒼白的唇瓣。
隻是唐果兒竟然出乎意料的沒有掙紮,他預想的反抗根本就沒有,她隻是順從地微張開唇,任他掠奪。
“你……”他松開手,離開他的唇,微微擰起眉頭盯着她。
唐果兒一臉疲憊,木然地看着他,歎了口氣,“我很累,你玩夠了麽?玩夠了就放我下去。”
說完,見慕容晟隻是滿眼痛意地盯着她看,雙唇緊抿不說話,唐果兒又疲憊地歎了口氣,拉開他圈住自己的手,慢慢爬下馬背,自己重新鑽進了車廂之中。
“王爺。”駕車的副将尴尬地看着眼前這一幕,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走吧。”
慕容晟迅速斂去眼中的情緒,看了眼不斷晃動的車簾,低低吩咐了句,催着胯下的駿馬一路小跑追到隊伍的最前面。
唐果兒呆呆地坐在車廂中,半晌擡手碰了碰自己的唇,幾秒之後撩起衣袖,狠命地用力擦起雙唇。
她讨厭這樣的自己!隻有小聰明,卻還自以爲是地以爲一切都能按照她預想的那樣來!
你算個什麽東西!她一邊用力擦着唇一邊默默罵自己,現在好了!什麽都沒了!這麽髒的身體雲淵也嫌棄了!當初爲什麽要去招惹慕容晟?
現在不僅是别人唾棄她,連她自己都唾棄自己!
她恨到連眼淚都流不出,隻是拼命地擦自己的嘴,直擦得唇皮幹燥翻翹,滿是鮮血才停下來。
卻不知,一道白色的身影始終站在城牆之上,将自己的身影掩在嘴暗處,從她站在角落不停地尋找什麽的樣子開始,一直盯着她的動靜。
唐果兒心裏确實是有他的吧,隻可惜造化弄人。
得知她失貞的那一刻開始,他下意識以爲,她隻是在尋找一個最适合的停靠,因爲覺得慕容晟更加可靠,所以她才把自己的身體交給了慕容晟。
可是她剛才始終失魂落魄的神情,終究刺痛了他。
他的果兒,他始終都舍不得碰一下,就是擁她在懷中一小會兒,也覺得不能再逾越,她是什麽樣的人,他心裏很清楚,她沒有别人說的那麽肮髒。
他再舍不得,再小心翼翼,還是讓慕容晟搶去了,慕容晟就那麽冠冕堂皇地向所有人宣布她的歸屬權,在這麽多人面前強吻她。
自己始終不會有這種勇氣,他承認。
剛才慕容晟強吻她的時候,她沒有抵抗,以前的唐果兒不會這樣強迫自己迎合誰。她的心中,想必也有慕容晟。
“你心裏到底是如何想的呢,唐果兒?”他喃喃低聲道了一句,輕得像一聲歎息,眨眼随風飄逝。
可不管她是怎麽想的,她還是跟着慕容晟走了。
看着最後一抹揚塵遮蔽住太陽的光輝,綿延數裏的大軍消失在視野之中,他眼裏的光輝也漸漸黯淡下去,轉身緩緩走下城牆。
下一次再見,應該要叫唐果兒王妃了。
随軍數十天,終于風塵仆仆趕到了東陵國和西涼國交界的地方。
他們中途變了方向,而是趕往戰事更加緊急的無雙城。
因爲西涼的一名大将已經占領了具有天然屏障之城的無雙城,要是再不緊急救援,無雙城就是個西涼攻入的突破口。
慕容晟帶着有修爲和武藝傍身的幾千精兵第一批到達,唐果兒和後續的幾萬浩浩蕩蕩大軍晚了幾天才到。
光是作爲唯一的女将這個身份,唐果兒就足以震住那些普通将士,随軍也沒有出現什麽尴尬的狀況。
她最後一次從馬車鑽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條寬廣奔流的大河,以及落日照在忙碌紮寨的幾萬人身上的壯闊景象。
這裏不是荒漠,地理環境也不是那麽惡劣。她幾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河畔大石塊上的慕容晟,他正低着頭聽身邊的人禀報着什麽。
似乎感受到遠處唐果兒膠着在他身上的目光,慕容晟忽然一擡頭,朝唐果兒看了過來,愣了愣,随即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唐果兒一愣,立刻若無其事挪開目光看向别處。
“唐……”
跟在唐果兒身邊的副将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的對視,還在糾結于叫唐果兒什麽好,唐果兒忽然轉身朝他抿了抿唇,
“我也是将軍,叫我唐将軍就好,傳令給弟兄們,以後全都叫我唐将軍。”
“是的,唐将軍,王爺吩咐末将先帶您去議事營帳。”
唐果兒接過他手裏遞過來的一套爲她量身定做的銀色盔甲,二話沒說,點點頭轉身就跟着他往營地中央走去。
作爲殺手的她,前世經常喬裝成各種形象穿梭于各種任務之間,這種恢弘的場面也不是沒見過,隻不過士兵手裏腰上别的槍都換成了刀劍而已。
一路負責唐果兒安全的副将卻忍不住在心裏贊歎了聲,果然是王爺看上的人,作爲一個女子,面臨即将展開生死厮殺的戰場也面不改色,頗有大将風采,他甚至察覺不到唐果兒有絲毫的緊張。
看來以前那些對唐果兒的負面評價,有不少是假的。
唐果兒一路經過數百頂大帳篷,心裏暗暗計算了下這次參軍的人數,算到後來卻覺得有點不對勁。
前面的大帳篷更是不計其數,塵土迷蒙也不怎麽看得清楚,但是能住得下的人數已經遠遠超過了随軍人數,很多人還在外圍搭建更多的帳篷。
“汪七,這次我們帶了多少将士來?”她忍不住問道。
“唐将軍有所不知,我們從天都帶來的幾萬将士都可以算得上是精兵,其中還有一部分大内侍衛和禁軍,但西涼地寡人密,雙方真的交戰起來,他們随時可以調遣守軍來援助,在人數上有極大的優勢,所以接下來,我們東陵還有源源不斷從别地調遣來的士兵,或許還有十萬左右。”
“這麽多!”唐果兒微微皺了皺眉頭,沿河不過幾裏的地方足夠平坦搭建帳篷,這麽多人來了有沒有休息的地方都成問題。
俗話說得好,兵不在多而在精。
既然她跟着來到戰場,作爲将軍就得提出可行的辦法,這個問題她得提出來好好跟其他将軍一起商量。
議事帳篷裏有點昏暗,一進去她還适應不了,眯眼眯了幾秒鍾,才發現四周的矮桌上已經坐了好些個将領,皆把目光投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