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蛇妖怎麽說,樞海都沒有要出手相救的意思,于是,她便心一橫,往地上平躺着,故作不屑地道,“原來是個沒心腸的僧人!罷了,當本公主沒有遇到過你,你趕緊去你的去處去吧,免得打擾了本公主的清淨。”
“……”聞聽此言,樞海無話可說,盤桓了一小會兒,真的無聲無息地轉身要離開了。
見樞海路過自己就走,那蛇妖頓時慌了,方才淡然的模樣不複存在,忙出聲阻攔道:“哎哎哎,讓你走,你還真的走啊!你們佛門不是都說什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你怎麽這般冷血無情?”
她都快死了,竟然還見死不救!
“不是你讓貧僧走的嗎?何況,姑娘又不是人,是妖。”樞海皺眉停下來,有些不耐煩地轉過身來道。
怪道從前總聽人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面前的這個,不就是個難相與的?她讓自己走,自己便走了;而等自己走了,她卻又不滿地喊了自己回來。
真是矛盾而麻煩的一類!
于是,樞海百年回身看過來。這時候,他才看清楚,那蛇妖一雙明亮動人眼睛,仿佛清泉穿石一樣,很是好看的同時,卻也很是有穿透力,仿佛能透過肉、體看到人的内心深處去。這時候,隻聽那蛇妖說了句,“你們佛門講究衆生平等。而我受傷如此嚴重,我打賭,你一定不會句這麽眼睜睜地看着我受傷不治身亡的。”
樞海沒有說話,一直都平靜的目光中泛起了漣漪。罷了,度誰都是度,不如就度這個小妖吧。
于是,他想通了,就慢慢地朝那依舊躺在地上的蛇妖。
聽到這兒,餘蒙蒙不可思議地問:“樞海大師,你這樣就被說服了?”未免也太輕易了些吧!
樞海看了餘蒙蒙一眼,眸中的意思不大明确,但餘蒙蒙還是被看得渾身發毛,忙再擺出個請先的收拾來,笑呵呵地道:“您先,您先,當我不存在,哈哈哈……哈哈……”
“無事,現在貧僧會想起來,也覺得那時候未免太過于心軟了些。”樞海說這話,依舊是波瀾不驚的陳述語氣,可是餘蒙蒙偏偏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來。
她不由仔細地打量起樞海的表情來,小心翼翼地問,“後來發生了什麽?”感覺對樞海來說,下面的事情,絕對不是什麽好的回憶。
帶着感激地用複雜的眼神看了一眼樞海,餘蒙蒙的心情七上八下。
話說,這種大師級别的存在,應該很少會喜怒不定的吧……
應該甚少吧。莫要遷怒自己才是。
由着餘蒙蒙這一句話的開始,樞海同蛇妖的故事再度開始了。
蛇妖看着樞海朝自己走回來,眼中流露出一抹驚喜來,嘴角也情不自禁地彎起來,看上去,很是清純可人的模樣。
當然,身爲堅定不移的佛家弟子,樞海自然不會有什麽其他的心思。他看了蛇妖這般神情,心中隻是想,都說相由心生,這丫頭的樣貌看起來如此清純,怕是心底也是個良善的,救了她,可能的确是算功德一件罷了。
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當日果然是走了大眼了!
那女子雖然不是什麽壞的,但也絕對不是個純良的。對折身回來的樞海道,“大師,你果然還是慈悲爲懷,不舍得我去死了。”
雖然面上不顯,但是,樞海心中已經接受了蛇妖,因此,這幾句話聽上去,自然是受用的。他蹲下身來,對蛇妖道:“你的傷勢太重,貧僧最多可保你的魂魄不會随着肉身灰飛煙滅。”
“什麽?”蛇妖一聽這話,頓時無法淡定了。
感情說了半天,他就隻能保住自己的魂魄?
“可是,我年歲還小,并不想死。”蛇妖沒有掩飾自己的心思,直白地看着樞海道。
“沒有其他的法子了。你小妖一個,且沒人挖去了蛇膽和心髒,很難再好好地活下去。”樞海觀察了一陣子,很是認真地開口道。
“我不管,我現在真的還不能死!你想想辦法好嗎?連我這個修爲一般的小妖都可能看出你的金身來,你這麽有本事,何不幫幫我?”蛇妖的情緒頓時變得不穩定起來,但越是說到最後,她便越是沉靜,情緒也徹底穩定下來了。
“貧僧如何幫你?”樞海當時也不明白,便疑惑地開口問。直覺有些不安心,但是他卻認爲,自己的實力遠在對方之上,不必在乎她可能對自己造成什麽傷害力。
那蛇妖一聽樞海松了口,便來了些精神。依舊躺在地上,一雙眼睛閃閃爍爍的,煥發着耀眼的光芒。她擡手指了指自己的傷口。
準确地說,那就是一個洞。裏面的蛇膽不見了。
“貧僧還未問過你,如何傷成這個模樣?”
“哎?我還以爲你這麽半天根本就沒有看到我這個傷口呢。”蛇妖聞言,粲然一笑,“喏,這個傷口呢,是因爲一個慕名蛇膽可以療目的人,他将我的蛇膽搶走了。我這樣的蛇,若是沒有了蛇膽,一定會活不下去的。所以啊,我們不如打個賭吧?”
“你說什麽?”樞海難以想象世間竟然還有這麽奇葩的女子,便道,“命都快沒了,你還有心情打賭?”
“呵呵……”蛇妖笑起來,看着樞海道,“這話可不像是方才事不關己冷冰冰的你說出來的。不過,你隻告訴我,這個賭你打,還是,不敢打呀?”
女子的一雙秒目看過來,樞海本想拒絕,卻難得任性一次,道:“同你賭了又何妨?”
“好!就等你這句話了!”蛇妖合掌一拍,笑道,“我呢,就躺在這裏。如果你不就我,大約一個時辰,我會徹底灰飛煙滅。在這段時間内,你就待在這裏,眼睜睜的看着我。若你不忍心看我死,就把你的心髒換給我。金身羅漢的心,安在我的胸腔中,就可以抵抗蛇膽缺失的痛苦。”
“原來,你這小妖,目的竟這裏。”對蛇妖的好感,頓時沖淡了許多。
但是事已到此,他也沒有反悔的餘地了,便道:“貧僧跟你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