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誰？”白慕聽了餘蒙蒙那似喃喃自語的話，目光中顯露出一瞬間的迷茫，繼而定定地開口。他想自己或許知道餘蒙蒙說的他們是誰。他隻不過不太肯定罷了。
餘蒙蒙搖搖頭，似乎是無法說出來，接着垂下頭去，很是無力地不住落淚。白慕漸漸地放開了手，任她垂淚，兀自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着餘蒙蒙。
白冊覺得不妥，卻也沒有脫身，隻是輕微皺眉看着。白慕同餘蒙蒙之間的事情說複雜也好，簡單也好，白冊都無法加入勸說，也隻能默默無言。
大約一刻鍾以後，餘蒙蒙的情緒才好了些。她擡起頭的同時，用了靈力将臉上的淚水烘幹了，臉色如常。此刻，她仿佛是下了決心一樣，硬着頭皮開口了，道：“那人，是我失憶之前的夫君。而甯澤，則是我恢複記憶之前的夫君。”
白慕頓時明了，眼神複雜地看向了餘蒙蒙。心道，難怪她會陷入如此兩難的境地。他知道餘蒙蒙不是凡人，因此壽命也沒有盡頭。但是甯澤便不同，甯澤是人類，終究不過百年。這件事情，現在看很是難解決，但是放在未來看，白慕覺得，事情也不是非常難說。
白慕歎了口氣，道：“當初的事情，也不是你的錯。”
“是啊。”餘蒙蒙回答了一聲，繼而仰首又問，“那該是誰的錯呢？”這分明就是她的錯。
“你答應過本殿下的事情，不打算做完了嗎？”白慕聽到她言語間隐隐有自暴自棄的感覺，便皺眉故意如此提點她。
餘蒙蒙搖搖頭，不同于她迷茫的神情，而是十分肯定地道：“自然不會如此。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
“既然如此，你暫時也不會同你那……同那人回去，何苦如此擔心？那日本殿下便看得出來，那人已經知道了你全部的事情。他不會怪你的。”
“我知道。”餘蒙蒙淡淡地說，垂下頭，又是一副要自閉了的郁悶模樣。她知道白華不會怪她，但是她不能對白華那樣一而再再而三地無恥啊！在承國對白華說出的那話，她現在已經後悔了。想必，自己那樣的态度和言辭，一定如同一把刀子一樣紮在了白華的心上吧？
現在，報應來了。那些言辭，也同樣紮在了餘蒙蒙自己的心上。
她無法後悔，卻是痛苦不已。無奈而無力，隻是覺得，自己似乎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卻什麽都做不到。
白冊在一旁，總算是聽明白了。他心中也對一個女子嫁了兩位夫君的事情驚駭不已，但這件事情其中的内情又是如此的曲折離奇，終究也不是不可原諒。就像餘蒙蒙說的，他也覺得這是個令餘蒙蒙兩難的選擇。相信任何人到了餘蒙蒙的這個地步，也都會痛苦不已的。
白冊沉默了一會兒，轉而對餘蒙蒙道：“這件事情，終究還是需要郡主來親自解決。端看郡主心中如此想法？”
“什麽想法？”餘蒙蒙擡頭，語氣激烈。發覺了自己的不對勁以後，她馬上一臉愧疚地道歉，“對不起，三殿下。我隻是……沒辦法控制。”
“在下明白郡主的想法。”白冊無奈地點點頭，對于被餘蒙蒙突然吼了一句，他絲毫不介意。隻是意外，平常那樣溫和爽朗的女孩子，也會被逼得如此失态。
歎了口氣，餘蒙蒙的雙眼放空，什麽也不再說，坐回了椅子中，靜靜地陷入了自己的神思當中。
她心中頗爲艱澀地想：這事終究也是個難題。她不能因爲見到了白華，就幹脆地回去同甯澤一刀兩斷，而甯澤又何其無辜呢？何況，甯澤早就認出了自己，他一直都不曾隐瞞過自己什麽。隻是自己不相信罷了。可是，同時是甯澤妻子，又同時是白華的王後嗎？她實在是做不出這種糟蹋甯澤，也侮辱白華的事情。
她明明，最愛的人是白華啊！事情變成這樣，真真令她無措！
從三王府中離去以後，餘蒙蒙還是心神不甯。她失魂落魄地走出來，又失魂落魄地上了轎子。白慕和白冊在她的身後目送，皆是滿臉擔憂的模樣。白冊道：“郡主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吧？”
“無事，方才見她的臉色也好了許多。想必，她的心中也是清明了不少。”白慕口氣幽然地回答。然而，到底眼中還透露着一抹擔心。
白冊看了自己弟弟的模樣，但笑不語。
整日被餘蒙蒙帶在身上，此刻随着餘蒙蒙上了轎子，在小葫蘆瓶中的千面，總算是忍不住了。他通過神識相連，對餘蒙蒙道：“餘蒙蒙，你放小爺出來，小爺有話要跟你說。”爲了幾個男人就要死要活的，還整個人都變了個性子，安靜得有股死寂的氣息，這實在不是他千面認識的餘蒙蒙。待在她的身邊，千面隻覺得分外痛苦拘束。
“等以後吧。”餘蒙蒙想也沒想地拒絕了。她此刻，什麽也聽不進去，什麽也不想聽。
轎子晃晃悠悠地前行，餘蒙蒙忽然聽到了什麽奇怪的風聲，接着便不耐煩地對一直隐身跟着自己的靈兒吩咐道：“靈兒，有五個人跟蹤，你留下來善後。見情勢不對，就立馬飛回來找我，知道嗎？
“是，娘娘。”靈兒因着昨夜那一次有人襲擊相府，便已經有了經驗，無須餘蒙蒙多言，她便飛速地迎上去，按照餘蒙蒙的吩咐去解決那些暗中跟蹤餘蒙蒙欲行刺殺之事的此刻。
“唉……”餘蒙蒙無聊地換了個姿勢，眼睛幹澀，眼淚也不會再繼續流出來了，隻是心裏還是悶悶的。
千面這個時候，還是不停地要餘蒙蒙放她出來，餘蒙蒙懶得理他。最後千面沒法子了，隻好再通過神識對餘蒙蒙道：“不放小爺也罷，不過小爺我提醒你一句，你現在這個身體能在凡間好好的，是因爲有凡間皇帝給的封号。若是你撐不住回去了冥界，換一具身軀，便一定會受鬼印王印的約束。你認爲，這件事情，還是那麽難辦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