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用過餐以後,之前那小二哥早就踩着點兒下來等候餘蒙蒙了。雖然不知道主子是不是一時興起在開玩笑,但是因着對餘蒙蒙的理想化感情,他不禁在餘蒙蒙走過的時候,小聲叮囑道:“二位待會兒見東家的時候,千萬小心行事。”
這事于小二哥而言,其實是很危險的。但此刻無人看着,他便忍不住這樣做了。
聽到聲音,餘蒙蒙不禁一怔,故意忍着沒有看向那小二哥,渾身警惕的氣勢在一瞬間散發出來。那小二哥也不是愚鈍之人,立即明白,這個女子不是自己所見那樣單純。但耳邊在聽到了餘蒙蒙低聲飄過的一聲“謝謝”以後,還是不禁内心激動。
由小二哥帶領着上了樓,餘蒙蒙一步踏着一步,一步勝似一步的小心。就在謎底快要揭曉的時候,小二哥的一聲“就是這裏”,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入耳膜。餘蒙蒙的神經頓時不是那麽緊繃,臉上恢複了之前嬌嗔的模樣,看向度月,笑嘻嘻地道:“夫君,到了哦。待會兒你什麽都不要說,讓爲妻來說好不好?爹都說了,夫君你面皮薄,做生意都不好意思同人家讨價還價!”
這話是小聲說的,目的就是爲了讓裏面的人聽見,同時又不疑心。今夜,若是能在騙過這位東家的情況下,又探知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自然是最好不過的。如此,她同度月二人,方能雙雙脫身。
這微微帶着抱怨的口氣,聽得度月心軟,十分配合地斂眉道:“一切都聽夫人的。”
小二哥在旁,猝不及防地又被這二人強塞了一把劣質狗糧,心想,若是自己也有個這麽可愛的小嬌妻,定然也會如這位相公一樣,好生寵着,憑她想做什麽,隻要不翻出天去,怎麽樣都可以。
這麽想着,内心忽地就生出一種失落感來,也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才能實現這件事情了。小二哥高聲對裏面道:“東家,小的已經将二位客官請來了。”
“你下去吧,這裏沒有你什麽事情了。”裏面傳來一個溫潤的男聲,帶着微微磁性的沙啞。
“是。”那小二即使沒有對着東家本人,還是規規矩矩地對着門口行了一個禮,然後這才恭恭敬敬地離開。
餘蒙蒙看着這派行事作風,不由挑眉道:“哇哦,東家您可真是好氣派!也好生的嚴謹。”
“呵呵。”裏面傳來一聲輕笑,酥酥癢癢的,很是好聽。尤其是對餘蒙蒙這個曾一度萌過聲優的人來說,十分的具有吸引力。但僅僅是因爲這樣,餘蒙蒙還是不屑,道:“怎麽,東家請人上來,還需要客人親自打開您的門嗎?”
這話的諷刺意味,又是引得屋内的人一聲笑,聽着,似乎頗是大度的模樣。餘蒙蒙聽得十分惱火,心中惡狠狠地罵道,笑,笑,笑什麽笑啊!是想顯擺你自己潇灑還是怎麽着?聽着很是黔驢技窮好不好!
最讨厭這樣了!
餘蒙蒙這樣抱怨的時候,沒想到自己的的神識同度月相連,還未解除,她這麽一股腦的抱怨,全部都倒給了度月。讓度月聽得忍俊不禁。
那東家聽了餘蒙蒙的抱怨,也未生氣,聲音聽着仍舊十分溫和,道:“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夫人。央禾,給這二位貴客開門。”
“是。”裏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然後門便打開了。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透着精緻的女子,眉眼若遠山黛河似的疏闊,卻并不顯得平淡,反倒是令她看上去有種朦胧清冷的美。她看了餘蒙蒙二人一眼,然後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口中同樣道:“請二位入内。”
餘蒙蒙打量了一眼,見這女子雖然衣着發飾都是十分的精緻,但是卻還是看得出來,她隻是一個稍有身份的下人而已。
如此人物,都隻是個服侍人的婢女罷了,可想,她的主子該是個多麽有本事的人物。餘蒙蒙大方地朝這張冷若冰霜的臉笑了笑,然後拉起度月的手,往内裏大步走去。
房間是複式套件,外面是個堂屋,從布置上可以看出來其華貴奢靡。對于這些貴氣的東西,餘蒙蒙一向沒有什麽感覺,反而是被迎面牆上的一幅仕女浣紗圖所吸引。
那圖畫得十分精美,女子看上去身材勻稱苗條,舉止風、騷,眉宇間看上去天真又媚态十足,似乎無意間若是吸引了什麽狂蜂浪蝶來,她都是無辜至極的。身上的穿着十分大膽,薄紗清透,若隐若現地看出,女子的肌理十分細膩。
移步間,隻見那女子,似乎是眉眼盈盈地笑着,跳跳脫脫的好像是活着的一般!
好不俗的畫工!餘蒙蒙不禁在心中贊了一句,饒是她這般不懂畫的人,也能看出來,這畫師技藝的不俗來。
隻是,越是看這妖孽似的女子——餘蒙蒙歪着頭——越看越覺得熟悉!尤其是那女子貌似溫婉,但低眉斂首的那神情,卻三分不屑,三分嘲諷。總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裏見過似的。
度月一進門,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幅畫,很是不悅。皺眉看向餘蒙蒙,見她疑惑的神情,便猜到她定然是沒有認出來那畫同她未化形之前的模樣有九分相似。心中想提醒,卻又不便。自己且留了個心眼,能将餘蒙蒙畫得這般活靈活現的人,必定是熟悉餘蒙蒙的人。
而祈國皇太子,乃是京都五公子之一,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更令人歎服的是那一手的好畫工,稱得上祈國之最!
此人是誰,度月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了。
“請。”那央禾見他們止步不再走,便站在旁邊提醒道:“請。”
餘蒙蒙點點頭,便繼續朝内間走去。不過是往前走了幾步,鼻尖便嗅到了一股似有若無的龍涎香氣,緊接着,轉過去,這才看到了金玉滿堂店主人的廬山真面目。
深吸了一口氣,餘蒙蒙看着那人臉上的面具,盯着那從兩個洞裏露出來的眼睛,不由冷聲道:“東家原來這麽沒有誠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