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了方才在大堂中那個坐在十分高的櫃台後面的女子趕走客人的那一幕,餘蒙蒙見方才那小二笑嘻嘻地手中托着一個托盤走過來,般沒忍住好奇地問這小二道:“你們這金玉滿堂,一旦客人滿了,就不會繼續接待了嗎?方才,我可是看見,兩個客人被你們的女賬房先生給請出去了。”
“是這樣沒錯。”那小二聽了餘蒙蒙的話,先是一愣,而後又露出那副對客人時特有的熱情,道:“所以說,您二位來得正是時候,若是再晚一會兒,怕是就得像方才進來的那二位一樣,也就被請出去了。”說着,那小二将手中托盤内放着的菜單麻溜地遞給了餘蒙蒙。
“哎?這樣嚴格啊。”餘蒙蒙伸手接過來那菜單,見上面寫着繁體古文,看着頭疼,便随手遞給了度月,示意他點菜就好。這玩意兒,她在谛玄澈的書庫中看了不少,此刻看着實屬頭疼。度月隻好接過菜單,随意掃了過去。這廂餘蒙蒙還笑眯眯地對度月道:“夫君,看來我們來得真是及時呢,不然就得像方才那樣,繼續找住家了。”
那小二的目光随即就看向了度月,畢竟在小二看來,點菜才是他接待客人最重要的事情。饒是如此,在這金玉滿堂内,沒有一個小二不是練就了一心二用,兩面都不松懈的本事。他同時還對餘蒙蒙應和道:“夫人,您說的可不就是這回事兒嘛!不過啊,正是因爲東家這樣,才吸引來了更多的食客。”
“那些人不會生氣嗎?”餘蒙蒙眼角溢出驚奇的目光來,一派才出身社會的嬌氣婦人模樣,十分天真地感歎,“小二哥,方才進來的那二位,看着就氣派,你們這店裏,可别因爲這樣惹上了什麽麻煩啊。”
見她如此驚訝的模樣,小二不疑有他,看了看四周,便開口道:“這就不勞夫人您憂心了!要不怎麽說您是從外地來的呢?在這京城中,無人不知曉我們這金玉滿堂的規矩,來這兒的人,吃得就是公平二字。隻要客滿了,就是天皇老子來了,我們東家也照樣不接待。”
說這話的時候,這小二的語氣中充滿了自豪的感覺,令餘蒙蒙心中不禁一動。說不準,真的可以從這小二的身上問出些什麽呢。
“這可真是稀奇。”餘蒙蒙轉頭看度月,頗爲感慨地道,“在其他的地方,可不曾有過這樣的店呢。上次在我們縣裏,我們正吃着,縣老爺來了,便就都得放下筷子走人。這金玉滿堂的老闆,真真是個妙人。”
聽餘蒙蒙是從縣裏來的,那小二目光中的熱情減少了些,臉上卻仍舊堆着笑,看上去還是殷勤十足的模樣。對此敏銳察覺到了的餘蒙蒙,将其歸之爲職業素養良好。隻聽這小二繼續道:“所以才說,我們這金玉滿堂當真是好地方。隻是,這位相公,您看點些什麽?如此小的好快些給您上菜,想必都這個時辰了,二位客官累壞了吧?”
如此善解人意的服務,餘蒙蒙默默地在心中又是一個點贊,看看這職業素養,就是催人都催得你沒辦法生氣。這金玉滿堂是京都中最最首屈一指的酒樓,其服務如此獨特,想必其價格更是一流。
如同餘蒙蒙的猜測,金玉滿堂的定位就是富貴人群,其标高的菜價,首先就過濾掉了一批消費能力不夠的人群。在這裏,就是單點一杯茶,也得一兩銀子以上。因此,這小二聽了餘蒙蒙和度月是從縣裏來的,頓時就在疑心,這二位是否付得起這裏的酒價菜價。
聞得這小二語氣中微妙的不耐煩感,度月擡首想向了餘蒙蒙。餘蒙蒙不禁對他笑笑,示意他按兵不動。而自己卻想,這小二雖然看上去禮數周到,但語氣間的傲氣更足。這讓餘蒙蒙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若幹脆自己再裝得無知些,說不準就從這小二的嘴裏套出來這金玉滿堂背後的老闆是誰了也說不準。
于是,她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眉宇間顧盼神飛,手臂橫過桌子去拉度月的胳膊。度月吃驚地看着餘蒙蒙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俊逸的臉上一瞬間閃過錯愕,然後便鎮定下來,挑眉道:“夫人,怎麽了?”
“夫君,人家覺得這個酒樓很好,我們回去也照着這個的模樣去開一個一模一樣的嘛!好不好,好不好嘛!”餘蒙蒙先是眉眼萬萬,繼而便表情嬌憨地拉着度月的袖子不住地撒嬌。“答應人家,答應人家嘛!”
度月被餘蒙蒙帶入戲中,無可奈何,正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話的時候,腦海中想到了餘蒙蒙在進入這酒樓前對自己說起的話來,她好像是說,要自己在外人面前,無論如何都應該是一副寵愛她的樣子。于是,他便皺眉,然後生硬地說:“好,回去定按娘子說得做。”
“嗯!”餘蒙蒙聽了這話,滿足得眉開眼笑,拽着度月的袖子,扯得更是來勁兒了。
爲了防止餘蒙蒙将自己的袖子給扯壞了,度月無奈地耿着脖子,不忍多看地轉過頭微微閉上了眼睛,道:“娘子,可以放開爲夫的袖子了嗎?萬一扯壞了,在這京中有名的酒樓中赤膊,頗令人難爲情的。”
“哦。”餘蒙蒙不好意思地放開了度月的袖子,乖巧地坐好。度月無師自通般地,邊歎氣便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似在安慰,卻一舉一動間都是寵溺的感覺。餘蒙蒙不禁在心裏樂:這下,度月道長演得可真是到位,估計現在任誰看了,度月和自己都是一對“名副其實”的小夫妻了吧。
想不到,這人平時看上去冷冰冰的跟個面癱似的,還能做出這樣的表情來。
隻是,自己爲什麽會覺得這樣很熟悉呢?可這麽親密的動作——自己之前貌似沒有過男朋友吧?在冥界中,除了特别會壓榨自己的鬼王谛玄澈,便就是無數個鬼了。
八成,是錯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