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再三,正當皇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時候,餘蒙蒙自個兒把話題繞到了自己的身上,于是,皇後抓住這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機會,對餘蒙蒙道:“郡主,本宮也是沒有法子了,還請你出宮,保我皇族子嗣平安。”
皇後說完,餘蒙蒙頓時就震驚得瞪大了眼睛,端着茶杯的手也僵住了。回過神來的時候,手臂晃動了一下,濺出來的茶水,因爲坐着的姿勢,就被潑出來的滾燙茶水給灑了一身,驚惶之中,她被燙得站了起來,叫道:“紅菊,你怎麽泡得茶,燙死本郡主了!”
一邊站起來,還尤一邊扶着自己的腰,看起來分外辛苦狼狽的模樣。
“啊!”紅菊看着餘蒙蒙跳起來,不住地用手摸自己大腿的模樣,吓壞了,忙拉起裙子就跪下去,愁眉苦臉地磕頭認錯,“郡主,奴婢錯了,求郡主責罰。”
說着,她拿出了手帕,不住給往餘蒙蒙的衣裙上擦去,卻被餘蒙蒙一巴掌給用力派掉了。驚忙之中,紅菊看了看自己的手背,火辣辣的疼着,果然是紅了一片。
一時之間,她竟然也遊戲分不清,郡主這是真的生氣了,還是在做戲。其時,當着皇後的面,她也不敢有其他的舉動,隻得繃緊了神經,盡力配合着餘蒙蒙的舉動。萬一主子是做戲,出了錯,可能會害了主子和殿下也說不準。
因此,紅菊臉上的驚恐之色更加明顯,雙眼中已經含着盈盈的淚光,看上去好不可憐。
一瞬間,整個屋子裏竟然鬧騰出一種雞飛狗跳之勢。見餘蒙蒙這樣沉不住氣,當場便粗野地教訓起了自己的婢女,皇後不禁暗中覺得好笑,想這喜樂郡主果然是鄉野村女,半點矜持的氣度也沒有。忍了忍笑出聲的沖動,皇後也站起來,裝作關心的模樣道:“郡主如何,可要本宮宣太醫?”
畢竟,自己今日來這裏,是有求在先,還是表現得對對方親厚些比較好。
“不用麻煩了。”餘蒙蒙歎了口氣,朝紅菊踢了一腳尖,罵道:“平日裏明明還是可以用的,怎麽今日就這般毛手毛腳,沒輕沒重?還不滾出去,給本郡主那冰塊進來,涼一下傷口?”
“是,是,郡主。”紅菊慌亂中站起來,有些跌跌撞撞地跑出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餘蒙蒙的眼中還含着怒氣。再度坐下來,餘蒙蒙正色看着皇後,問道:“皇後娘娘,您方才說什麽?”
呵呵,這件事情,可當真是出乎餘蒙蒙的預料。本來,自己還打算用過了早餐,就去皇後的宮中請她讓自己出宮。卻萬萬沒想到,一大清早的,度月的動作就這麽快,甚至還敢拉上太子白蘊真來促成自己的事情。
所以,一開始聽皇後說這件事情,并且聽到皇後親口要求自己搬出宮去,便有些呆怔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一直都想做的事情,竟然這麽簡單就做成了。
一開始的反應不過來,将茶水撒到了自己身上,确實不是故意而爲之。之後猜到了這種事情,一定是度月做的,便有些暗中偷笑了,怕控制不住自己竊喜的表情,她隻得拿一旁的紅菊做戲。
現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搬出宮去。在外面,自己可以有更大的發揮空間。
但是,皇後一提這件事情,自己就立馬順水推舟地同意,豈不是平白無故地惹得對方懷疑?若是皇後察覺了這件事情會發生的真正意圖,說不住,還會浪費了這次度月給自己創造出來的絕佳機會。
如今,皇後這般急切地趕自己出宮,無非是度月拉上了她的兒子,她心中急切,才一時想不到事情的深處,一旦她反應過來,馬上就會向自己發難。
……隻要,自己現在再推脫一下,欲拒還迎地演出不想離開宮中的模樣,如此,皇後娘娘反而會最先不耐煩,要急着趕自己出宮了。
聽了餘蒙蒙明顯裝傻的話,皇後的臉色滞了一下,臉上出現了語重心長的模樣,對餘蒙蒙說話的聲音也放至最低沉最溫柔:“郡主,本宮知道要你這麽搬出宮去是委屈了你了。但本宮雖爲一國之母,卻有許多事情并不由着本宮來決定,況且,本宮同時又是皇上子嗣們的母後,若是這生病的隻有蘊兒也就算了,偏偏十六和十九都一起跟着病了,本宮若是不能處理得了這個事情,整個後宮都會懷疑本宮是否能當好這個一國的主母的,你明白嗎?”
無意識中,餘蒙蒙點了點頭,卻皺眉問:“皇後娘娘,您說的本郡主都知道,可是,這一切同本郡主有什麽關系呢?”
這麽說的餘蒙蒙,擺出一副,自己不想出去的感覺。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做出無辜的模樣,定能讓皇後心中着急。皇後一着急,定然會把自己出宮的路給鋪得更加平順。
果然如同餘蒙蒙所料,皇後看着她無辜的樣子,簡直就想翻個白眼,張口罵一句蠢貨!感情自己前面鋪墊了那麽許多,這個白癡的女人一個字都沒有聽懂?
真不明白,那承國皇帝究竟是有什麽毛病,封了這麽一個蠢貨爲郡主,甚至還給了她一部分實權。
盛怒之中,皇後不淡定了。繼而看着餘蒙蒙的模樣,忽而想起了數次過招,自己都輸在了餘蒙蒙的手中,便冷靜了幾分。她笑了笑,望着餘蒙蒙懵懂的模樣,心中斷定,這個女人是個太能裝的人,自己還是效應應付爲妙。
将袖子攬了攬,皇後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柔美大氣的微笑,看着餘蒙蒙的一雙眼睛中竟然帶着柔美慈愛的微笑,直直地将餘蒙蒙渾身的汗毛都吓得像是聽到了一個口令一般地,同時立了起來,幸好,這個時代的衣服都比較長,遮住了全部,讓餘蒙蒙依舊毫無破綻地保持着自己懵懂的模樣。
“郡主冰雪聰明,想來定然是明白了本宮在說什麽。”然則,在餘蒙蒙看來,皇後笑得越是柔美,便越是像在臉上戴了一個厚厚的面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