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和度月道兄都莫要自謙眼紅旁人了。”老道士極是不甘心,酸溜溜地開口,就連那雙幹癟葡萄似的老眼,也如同被醋給泡過了似地看着餘蒙蒙和度月,“貧道當初爲了學這術法,可是花了大半年的時間,才熟悉成今日這個模樣的。”
本來今日就是個不同尋常的夜晚,自己死而複生,正模糊不知今日幾何的時候,就莫名其妙地被餘蒙蒙威脅着要自己教她術法。容不得自己拒絕,隻好按着餘蒙蒙的要求,将術法傳授于她。本來想着,依着自己學習這術法的經驗,沒有個半年,這個郡主是無法掌握的,誰知道,她隻看了一遍,使出來的效果就比自己這半年學下來的還要好上許多。
度月聽了道士的這句話,敏銳地察覺到其中的某些違和感來,隻是一時有些想不透而已。
餘蒙蒙聽了道士的話駭然,萬萬沒有想到,這麽一個自己學來的目的隻是爲了無聊時消遣着玩兒的術法,竟然還是這麽難學的東西。度月收斂了笑容,他知道,道士所言非虛。這個術法确實不是簡單就能學成了。他之所以看了三遍,便可以學會,是因爲他本來就在山上學了太多關于此方面的道術。有了之前的打基礎,學起來自然是事半功倍。
然而,真正令人驚訝的還是餘蒙蒙,度月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神仙和妖學起來是否都同餘蒙蒙一樣,這般的駕輕就熟,一點就會。因此,度月沒什麽表情,而餘蒙蒙卻是驚愕地吞了吞口水,滿臉不可置信地悄聲問身旁的度月道:“度月道長,這法術很難嗎?”
“度月也不明白。”見餘蒙蒙一臉的匪夷所思,度月頭疼地順着她說。他覺得,依着餘蒙蒙的學習能力,向她解釋起這件事情來,是非常的難的。所以,倒不如,就這麽順着她,反而讓自己也輕松些。
餘蒙蒙聽了,心情立即就輕松了起來,隻覺得可能是道士上了年紀,所以學起來才有些吃力吧。何況,修行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當機緣到了的時候,自然是無師自通。想了想,餘蒙蒙便出聲安慰那道士說:“道士,你也别灰心喪氣,這修行呢,本就是件講究機緣的事情。除此之外,還要有耐心,要堅持不懈才行。所謂的精誠所至金石爲開,講得就是這個道理。”
說完,餘蒙蒙還自我肯定地點了點頭,覺得自己這麽說是沒有問題的。但度月聽了,卻情不自禁地皺了皺眉頭,想道士看了自己和她施術是如此的輕易以後,怕是不會心态平和地接受這些道理了。
這麽說,反而可能會讓道士覺得她是在火上加油。
道士聽了,果然臉色變得奇黑。他看着餘蒙蒙,敢怒不敢言。餘蒙蒙見他這副模樣,不由道:“道士,你别灰心嘛!我那會兒是怎麽被谛……被我老大逼着學法術的,你可知道?呵呵,那簡直是慘不忍睹。”回想起來之前被谛玄澈丢進了地獄中鍛煉的日子,餘蒙蒙就渾身起雞皮疙瘩。雖然結果确實是有成效的,但是卻是餘蒙蒙覺得不堪回首。
道士見她好心安慰自己,便歎了口氣,道:“郡主不必說了,貧道還是知道,人的資質各有不同。”
這話說完,餘蒙蒙歎了口氣,便不再開口了。收了術法,想自己現在再冒雨留在這裏,似乎也沒有什麽作用了,倒不如趁早,各回各家去安睡。于是,她便對那道士說:“道士,本郡主已經學會了這術法,如今你也是死裏逃生,萬望小心些,不要再被皇後娘娘看到了。屆時,怕是會給大理寺卿帶來麻煩。”
“貧道知曉了。”那老道士拱手,心裏卻不明白,餘蒙蒙爲何要提起大理寺卿這個無關緊要的人。還是說,她本就是同情心泛濫,見了誰都憐憫的爛好人?因爲自己的案子是在大理寺卿手中審理的,所以自己沒死,被發現了會給大理寺卿惹麻煩,且自己又是郡主所救,所以她才會這般出言提醒,讓自己好有個警醒?
不過,現下能夠脫身,便是件好事,道士遂拱手同餘蒙蒙道别。正轉身的時候,度月卻突然叫住了他,想起了什麽似地道:“道兄請留步。”
“怎麽了?”道士還沒有出聲的時候,餘蒙蒙倒率先問了度月。
度月看了餘蒙蒙一眼,轉而向道士問道:“道兄,方才聽你說,你是從半年前開始學習這個術法的?”
餘蒙蒙聽了這話,終于明白了度月爲何會叫住這老道士了。她立刻目光嚴肅地盯着老道士,等待着他的解釋。半年,那不就正好是自己和白慕從承國啓程往祈國來的時間嗎?聯合起到達祈國以後,他們所遇到的事情,餘蒙蒙不得不多留了個心眼。
在到達京都的時候,于驿站内,白冊被毒箭的箭镞給刺傷,用的藥居然是凡間根本就不可能有的青蝶引!從那個時候開始,餘蒙蒙就确定了有不屬于人間的人在暗中對付自己。
如今,她敏銳地感覺出來,從這個道士的身上,能打聽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似乎,要連同一開始發生的事情的線索,從道士這裏,又能重新連接起來了。若果真如此,那麽,這個對付自己的人,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下得好大的一盤棋啊!
餘蒙蒙歎了一聲,自己這究竟是被什麽人盯上了,才會這般處心積慮地對付自己。而思來想去,自己認識的人,無非就那麽幾個,冥界的幾乎不可能對付自己,青蝶引是魔界的,但魔界,同自己算得上相熟的,無非就是魔君和他的侍從。
難道,對付自己的人是魔君?
幸好,在魔界鏡石面前一直都密切注視着餘蒙蒙的魔君陛下,透過鏡石根本就不能探聽到他妻子的心聲,否則定要違背給餘蒙蒙的承諾,親自到人間給她解釋個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