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對餘蒙蒙出言不遜的那個粉面公子,此時又立即站起來,沖着餘蒙蒙不滿地道:“郡主說這一些,無非是推辭之語。既然方才已經答應了,就該大大方方地接受便是,這樣三番兩次的反悔,未免也太過分了些。”
他不站起來還好,站起來一說,餘蒙蒙便想起來他方才在心裏罵自己是大黃狗的事兒來。
好啊,自己還沒教訓他呢,他倒好,一個勁兒地在自己的面前充當蘇雪琴的護花使者。
随着粉面公子話音的落下,許多附和的聲音響起,頓時吵得餘蒙蒙一個頭兩個大,眼看着就要忍不住爆發出來了。
“各位這是什麽意思?欺負我們郡主是承國人,勢單力薄?”随侍的護衛将軍李澤宇越聽臉色越黑,猛地站起來,聲音擲地有聲。
餘蒙蒙聞言,立即感激地看向李将軍,心裏倏然間踏實了不少。登時,她的目光更爲堅定了些,高聲道:“各位,今天這才藝,不管比與不比,決定權都在我。”
衆人都不可思議地看向餘蒙蒙,隻聽她繼續道:“列位這樣咄咄逼人,實在是走失祁國風範。”
聽到餘蒙蒙說的話,還有人不服,想要反駁她什麽,上首一直都端坐着的老皇帝終于開口了:“郡主入京之前,百姓就對郡主的到來有諸多的期待。我祁國尚文,百姓們都聽聞郡主是以才名得封,都迫不及待地想領略一下郡主的風範。如今既然丞相之女相邀,郡主就不妨同她比試一番,也讓朕見識見識。”
金口玉言,這下餘蒙蒙再無推卻的可能了。而李澤宇将軍卻怒氣未平,朝上拱手道:“皇上,喜樂郡主比試的事情,還暫請壓後再說。這些人……”
聽到這裏,餘蒙蒙打斷了李澤宇的話。她很感激李将軍爲她如此出頭,但這件事情,畢竟不算多大的麻煩,勞動别人出來爲自己擦屁股,餘蒙蒙還辦不到。
李将軍正在爲餘蒙蒙說話,卻突然被打斷,有些不解地看着餘蒙蒙,不明白她這是什麽意思。
餘蒙蒙笑了一下,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亮堂堂得想是能看進人的心裏。她道:
“李将軍,本郡主初來祁國,又才名遠播,得祁國百姓愛慕也是正常。如果不比個高低,怕是這蘇大小姐今晚會不甘心得睡不着了。”
這話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的,也隻有李将軍一人能聽到。李将軍頗有些擔心地看着她,低聲問:“郡主,這件事不光是郡主一個人事情,還有關國體。”
“我清楚。”餘蒙蒙淡淡地說。
這意思是,一旦比了,自己就不能輸?
沒關系,反正,自己也不想輸。尤其,輸給誰都好,隻别是這個女人。
李将軍聞言,又看餘蒙蒙的表情嚴肅認真,頓時便放心了,後退了兩步,恭恭敬敬地站着,不再言語。
他相信,郡主心裏已經有了對策。
蘇雪琴離得近,因此将餘蒙蒙對李将軍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聽進去。此刻恨不得将餘蒙蒙的一張嘴給撕了,恨她在皇上面前,說話都如此的沒有分寸。
真不明白,這種一無是處的女人,是怎麽獲封郡主之位的。
就在她憤怒之際,餘蒙蒙向老皇帝道:“皇上,既然大家都有心讓本郡主同蘇大小姐比試一番,那總得有個比試的項目吧?蘇大小姐爲人謙虛誠懇,不肯在出題上占本郡主的便宜,而本郡主也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就去欺壓她。”
說到這兒,餘蒙蒙華鋒一轉,朝上一拜道:“不去,請皇上爲我們撿擇一個用來比試的方法。”
“朕?”老皇帝被餘蒙蒙的話吸引了去。
這蘇丞相的女兒就不用說了,有名的才女,無論是什麽,都是女流之中的上乘。
但是這個喜樂郡主嘛——老皇帝不熟,也根本無法從餘蒙蒙的外表上看出來她有什麽才藝。因此,不由爲難起來了。
若是他說出一個來,偏生是這郡主不會的東西,豈不是有他以大欺小的嫌疑?
因此,老皇帝咳嗽了兩聲,問道:“朕也是經常聽聞郡主是才女,卻不了解郡主具體會些什麽。”神情頗有些尴尬地看向了白慕,“老七,你之前一直都在承國,可清楚郡主會什麽才藝?”
餘蒙蒙聽了皇帝這話,立馬朝白慕看過去。
在宮裏的那一年,白慕實際上大部分的時間,都被千面附身,雖然有感受也有記憶,但他實在是不知道餘蒙蒙會什麽才藝。
似乎,她從來沒有這方面的展示,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睡醒了吃,吃完了去宮裏亂逛,逛完了回來繼續吃……
頓時一滴冷汗順着脊背就流下去,白慕站起來,有些難以回答。
餘蒙蒙就連當宮女都不稱職,何況其他呢?
見白慕沉默,那些不看好餘蒙蒙的人頓時快意不少。
若是這個郡主真是個才女的話,曾經作爲她的主子,怎麽可能不了解呢?
可七殿下是這種表情,不就證明,這個女人隻是沽名釣譽之輩罷了。
老皇帝一看白慕這副沉默的樣子,頓時明白裏面有内情。
這喜樂郡主也真是的,自己會什麽說一樣不就完了,非要讓他替她們選。
若是普通的才女也就罷了,問題不管怎麽看,這個喜樂郡主,都沒有才女的那份涵養。
老皇帝想了想,開口問:“郡主,你可會彈琴?”
不出所料地,餘蒙蒙搖了搖頭。
老皇帝想了想,又問:“郡主可會吟詩作對?”
“從來沒有學過。”餘蒙蒙再次誠實地搖搖頭。
殿内衆人開始有了竊竊私語。
老皇帝想了想,再問:“郡主可會筆墨丹青。”
“隻會鬼畫符。”這個是實話,當初谛玄澈爲了讓她迅速掌握拘鬼術,一日就逼他畫五百張符文。
現在,在冥界,她的符文僅次于清河墨昌。
鬼畫符,在人間,形容字寫得太差,也可是一種謙稱。顯然,看餘蒙蒙現在呆呆傻傻的樣子也明白,她說的定然不是謙辭。
老皇帝搖搖頭,道:“郡主,便揀你會的比試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