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公聽餘蒙蒙說要綠茶,心裏掂量了一下,不由問:“郡主,敢問這綠茶是什麽品種,老奴孤陋寡聞,不曾聽說過。”
“哦,我忘了這茬了。”餘蒙蒙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想了想,解釋道:“秦公公,是本郡主沒說清楚。顧名思義,綠茶,就是泡出來茶湯發綠的茶。”
“原來如此。”這話不是出自秦公公之口,而是白蘊真。他朝餘蒙蒙欣賞地看了一眼,道:“如此一說,郡主是按将茶葉沖出來的湯色來歸類茶葉了?”
“是。”不明白他爲什麽就對這個感興趣了,餘蒙蒙禮貌性地朝他看過去,點點頭。
白蘊真笑着誇贊:“郡主真乃智慧之人,善找萬物之中的相通之處。”
餘蒙蒙聽了,忙道:“愧不敢當,太子莫要如此誇贊,折煞了本郡主。”說完,眼神的餘光掃到了蘇雪琴。隻見,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愈發地狠厲了幾分。
這下餘蒙蒙有了頭緒了。原來,這蘇雪琴對自己這般不能容忍,是因爲白蘊真這厮老是招惹自己啊!
真是狗血的事情!她不禁低頭看了看自己隆起來的小腹,隻覺得,這個蘇大小姐幹醋吃得有些沒道理。自己都已經嫁人了,她還這麽針對自己做什麽?
真是莫名其妙,又無理取鬧的人!
本來喜歡美人的餘蒙蒙,不知道爲什麽,看了這蘇雪琴,就覺得渾身不爽。
秦公公聽餘蒙蒙原來要的隻是茶湯發綠的茶,一時拿不定主意,遂又問:“郡主,這茶湯發綠的茶有許多種種類,不知郡主具體要哪一種呢?”
餘蒙蒙聽了這話,眯眼看了看蘇雪琴,隻見她身量苗條,着一身青紗,體格如同一葦蘆葦,而蘆葦又形似竹葉。竹葉是萬萬不能叫的……餘蒙蒙開口,笑眯眯地道:“竹葉青吧。”
“是。”那秦公公聽了,見蘇雪琴一身青色,便立馬明白了竹葉青的含意。笑着下去,按照餘蒙蒙的吩咐,去差遣兩個小宮女,去泡竹葉青了。
白慕倒是聽過她曾經說過綠茶的意思,不由抿唇笑了。看來,她根本就不用自己插手,自己也能将事情處理得很好。
度月一直都冷眼旁觀,隻有嘴角不時漾起來的笑意,證明他的心情十分愉快。
那蘇雪琴到底是個冰雪聰明的。她也沒有忽略餘蒙蒙方才看自己的眼神,心裏明白,這賤人是看自己穿了一身綠衣,才說要竹葉青。雖然不明白綠茶的含義,但她心裏明白,餘蒙蒙這個賤人一定是借此來罵她的。
但不明白她這話暗中的含意,所以也不置于生氣。蘇雪琴聽聞笑道:“郡主乃是孕婦,這飲酒飲茶,都不适宜。”
“原來你也知道我現在懷有身孕,所以不能喝綠茶。”餘蒙蒙笑眯眯地彎着眼睛,頗有些諷刺地看着蘇雪琴。
隻不過,她聽不懂,還真是無趣呢。
看見她這個沒事找事的綠茶*,就渾身不舒服了。再說,她又不是真的想喝什麽綠茶。
這話,成功地讓蘇雪琴聽得一臉懵。但她的直覺是敏銳的,知道餘蒙蒙這是在諷刺自己,可恨自己聽不懂她這話裏的意思罷了。
而且,若是斤斤計較的話,倒是顯得自己胸襟不足了。
蘇雪琴笑了笑,故作大方地道:“郡主隻愛惜些自己的身子,仔細殿下心疼。”
這含沙射影的話,聽着着實沒有心意。餘蒙蒙擡眸白了蘇雪琴一眼,似笑非笑地問:“聽說郡主是京中的第一才女?”
她這話問則罷了,偏偏用一副質疑的表情,配上質疑的口氣。
這次,生氣的不僅僅是蘇雪琴了。餘蒙蒙這話,成功地惹了衆怒。不論男子女子,都覺得餘蒙蒙這質疑的話,侮辱了他們的女神。
“郡主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說郡主懷疑蘇大小姐的才學?蘇大小姐乃是丞相府所出,誰人不知丞相教育子女嚴格。何況,我們往日裏也是經常見到蘇大小姐吟詩作畫,彈琴博弈,無一不是女子中的頂尖。論起舞藝來,更是獨絕。但是,郡主呢?”一個油頭粉面的男子,率先沉不住氣,站起來指着餘蒙蒙,滿臉不甘心地問。末了,臉上帶了抹嘲諷,“聽說郡主是個宮女出身,落難時遭了七殿下的搭救,就憑郡主如此出身,若論學識,豈不是自取其辱?”
這話實在是難聽。然而遍觀殿中,沒有人站在餘蒙蒙這邊。餘蒙蒙質疑蘇雪琴這個第一才女學識,便是在質疑他們的看人的眼界!
這又如何能忍?
所以沒有群起而攻之,也是餘蒙蒙幸運了。若不是今日這裏有祈國太多的達官貴人,還有皇上在上面坐着,他們不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教訓餘蒙蒙,否則,定要讓她常常厲害才是!
不動聲色地聽完了這些刁難和指責,餘蒙蒙好奇地看了一眼這個蘇雪琴,看來,此女斷然不是個沽名釣譽之輩。隻是麽——
這心胸略微狹窄了些!
“各位急什麽呢?本郡主也不過是随口一問。初見了蘇大小姐,問一問,以表敬意。”餘蒙蒙側了側身子,換了一個更爲舒适,但看起來也更爲防備的姿勢,笑意盈盈的模樣,不帶任何的褒貶之意道:“誰知道,竟然是說錯了話的。原來,祈國的人們都如此謙虛,不樂意人家提起自己的名頭啊。”
說完,笑得如同一顆被曬傻了的向日葵。讓人想苛責都提不起勁兒來。
起先質問餘蒙蒙的那位油頭粉面小公子,此刻沮喪地坐下來。本來他蓄勢待發地準備打一場激烈的戰争,誰知道,卻原來是對付門口亂吠的一直大黃狗,實在叫人尴尬又無力。
餘蒙蒙聽到了他的心思,頓時不爽地射了一記刀子眼給他。
特麽的,說誰是大黃狗呢?
深呼吸,平穩了心境。特麽的,姑奶奶我看在你還是個凡人的份兒上,就不同你計較了!
白慕從前看到的餘蒙蒙,總是一副傻乎乎的模樣,當初她提議的時候,自己隻覺得她這般天真心性,如何能應付得了勾心鬥角的宮闱瑣事呢?
如今看來,簡單,也不過是她自己選擇的一種爲人處世之道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