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面對嗎?”餘蒙蒙深吸了一口氣。她想心裏隐隐約約地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隻是現在還不明晰。她想,如果蕭離都沒勇氣追尋,自己又何來的底氣呢?她不是那種死守着一段無法得償所願的感情孤獨終老的人,所以,她還是會按着原計劃與甯澤成親。
而對于龐缪的問話,餘蒙蒙不知道如何回答才能讓對方對自己的感覺不是那麽的糟糕。這種朝三暮四的想法,就算是讓她自己評價,她都覺得自己是個碧池,何況是冷眼旁觀的其他人呢?
她歎了口氣,反問龐缪:“宗主,如果是你,你會如何處理這樣的事情?”
“我?随天命。”龐缪幾乎毫不猶豫地就回答了她這話,将自己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道:“知天命,随天命,的自在。”知道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以後,龐缪沒有試圖抵抗,而是很快地轉移了注意力,閱盡花叢中的各色美人。
這話乍聽之下潇灑之極,但細品又何嘗不是一種包裝過後的無奈呢?餘蒙蒙蹙眉,幽幽地問:“恕我……恕小妖冒犯……”
“以後再本座面前,不須用謙辭。随你自便即可。”聽她說話來回反應有些打磕,龐缪笑着如此說。她本就不是謙卑之人,又何須在自己的面前故作此态呢?
餘蒙蒙樂得從之,接着方才的話繼續問:“那宗主,就沒有求而不得的痛苦嗎?”但隻體會過求之不得,便再難回頭。
這話讓龐缪禁不住回憶了一番從前,在餘蒙蒙萬分期待的目光的注視下,他認真地回想,認真地總結道:“好像沒有。”就連君拂風,也不過是難搞而已。雖然不是百依百順,但其反抗在自己能接受的範圍内,尚還算如意。
恨恨地看龐缪一眼,餘蒙蒙自暴自棄地冷笑:“呵呵,是啊,宗主一表人才、玉樹臨風,有才有貌的,自然是不會有我等普通人的煩惱。”其實她更想說,可能是因爲龐缪的情感經曆幼稚,以至于沒有體會過這種感情。但她不曉得帥哥美女的人生,是不是真個如龐缪所說,從來都是求之得之,而“求之不得”這個詞真的隻是給自己這樣的人準備的。
普通、愚蠢,沒有過人的本事和過人的容貌。
她這話裏明晃晃的諷刺讓龐缪哭笑不得,他手指屈起,在餘蒙蒙的腦門上彈了一下,道:“你還知道本座是一門之宗啊?”口氣中帶着三分寵溺。
他真的很中意餘蒙蒙,心中已經下定了決心,定要将她騙到自己的手中做弟子,好好的殺殺蕭離的氣勢。
餘蒙蒙拂開他的手,将谛玄澈告訴自己的話,對着本尊說了一遍:“宗主這人雖然能力與無爲山上的蕭離可以說是不相上下,但一正一邪,且宗主行事之風往往令世人咋舌,其旁門詭道令人目視不及,因而避世不出。”
“誰告訴你的?”這些話,龐缪倒是尚還可接受,他的臉上甚至還挂着自得的笑容。
“鬼王谛玄澈。”餘蒙蒙賣上司賣得嘴順,幾乎連考慮都不用考慮一下。害得在冥界正勤勤懇懇地辦差的谛玄澈,猛然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被畢方取笑了一番。
而餘蒙蒙尤在道:“宗主在六界内的風評差到以至于躲起來才行,所以,一門之宗又如何?”
這話,俨然不是那個方才跟自己裝小白兔的女子能說的出來的。看她堅定的眼神,龐缪便笑:“原來這才是你真實的性子。”
自己還道她與從前相比變了許多,卻不想,她還是這種帶着小小邪魅的性子。
龐缪真是越來越欣賞餘蒙蒙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丫頭乃是亦正亦邪的性子,膽子也是真的夠大,他不由出言道:“你知否,若是換了其他人,這樣對本座說話,怕是有九條命都不夠使的。”
“所以,我不是别人。”餘蒙蒙唇角勾了勾,笑道:“宗主若是想殺了我,又何必救我?”
“本座做事向來是憑興趣。”龐缪不動聲色地看着她,心裏想看看她究竟還有什麽在深藏不露。
餘蒙蒙聽出了他話中的試探之意,雖然不明白他對自己有何目的,但直覺告訴她,對方對自己沒有壞心。她笑而不語,大大方方地站着,任龐缪打量着。
兩人通過眼神對峙着,最後是龐缪打破了僵局,對餘蒙蒙道:“做本座的徒弟吧。”這話不是詢問,而是陳述一個事實一般的語氣。
餘蒙蒙好笑,怎麽六界最最強悍的男子都要收自己爲徒呢?難道他們都慧眼如炬,識得自己是個蒙塵的明珠?
“宗主乃是邪宗之主,收我爲徒?”餘蒙蒙這話說得暧昧,卻清楚明确地表達出來:自己不願意入龐缪的宗門。
她與谛玄澈雖然是上下級的關系,但自己能在六界中安然無恙地活到至今,離不開他那一年來對自己的悉心教導。他從來都沒有要求自己拜他爲師,但在餘蒙蒙心目中,谛玄澈才是自己真正的師傅。
輕易地改投旁門,餘蒙蒙辦不到。
早已料到了餘蒙蒙的反應的龐缪并沒有生氣,他湊近餘蒙蒙的耳邊,磁性好聽的聲音低低地引、誘着道:“本座知道如今你在想什麽。但是,你認爲你知道的東西就是真實的嗎?”
“你什麽意思?”餘蒙蒙忙退後一步,用手捂着自己被龐缪灼熱的語氣燙得癢癢的耳朵。
“呵呵。”龐缪不答這話,站直了身子朝她笑道,語氣不容置疑地說:“本座就是要收你爲徒,你欲奈我何?”
餘蒙蒙蹙眉,眼神緊緊地盯着龐缪,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心裏揣測,若是自己不同意,龐缪說不準會用強。因而,她嚴陣以待地看着龐缪,做足了心理準備。
誰知龐缪卻轉身,輕飄飄地道:“真是可惜呢,本座還以爲你如此喜歡蕭離,所以不願意做他的徒弟呢。如今看來,你似乎給你更中意蕭離做你的師傅啊!”說罷了,便轉身作出欲離去的摸樣。
聽了這話,餘蒙蒙不由緊緊地捏住了自己的手掌。心裏暗道,這人可真會捉自己的七寸。
她知道龐缪離開的摸樣不過是做給自己看,心裏讨厭他把自己這樣算計得死死的模樣,卻還是伸手攔住了轉身的龐缪,咬牙切齒地說:“我拜你爲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