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的鬼印受損,又被七星蜘蛛吸取了身上的法力,此刻正身虛體弱,昏迷不醒。餘蒙蒙遂将清河先接過來,扶着他轉身面對着舒朗,擡頭對舒朗道:“恩人,勞你先扶着。”
說完,她便不再廢話,替清河治療起鬼印來。
那纏在餘蒙蒙腳上的蛛絲此刻若隐若現着,欲上去,卻先退了回來。躺在地上的那男子淺笑而緘默地看着面前不遠處的這一幕,他決定再等等看。
大約過了一刻以後,餘蒙蒙額上冒着小水珠,總算是将清河的鬼印補完。她有些力不從心地收回手,複又将清河送到舒朗手中,對舒朗道:“唐突了恩人了,還未曾請教恩人高姓。”
“姑娘叫我舒朗即可。”舒朗見她有些氣虛,便将一個瓷瓶從懷中拿出來遞給她說:“這裏面裝的是修元補氣丹,你且倒出三粒來先吃着。”
“好。”既然是救了自己的人,那麽此時就沒必要再害自己一次。餘蒙蒙不疑有他,就從那瓷瓶中倒了三粒出來,爽快直接地倒入了口中。然後她感激地将小瓷瓶還給舒朗的時候,舒朗看着她淡淡地說:“姑娘留着罷。”
餘蒙蒙也不跟他矯情,想這既然是他能随手送人的東西,必是珍貴不到哪裏去的;就是珍貴的東西,則說明她今日碰上了好人了,若日後見了,定酬厚禮相謝就是。因此也就将那小瓷瓶收了,擡頭道:“舒朗恩人好,我叫餘蒙蒙!”
“姑娘不必那麽客氣,叫我舒朗就可以了。”舒朗看她收下了小瓷瓶,心裏不由地松了一口氣。他扶着昏迷不醒的清河問:“姑娘,接下來你待如何?”
餘蒙蒙想了想,反正那男子就是再厲害,也已經是自己的甕中之鼈了。除非自己腦子抽了要放了他虐自己,不然怎麽也不可能讓他逃了;而且,自己要有心折磨他的話,隻将那縛魂鏈上的咒語念一念,要不就激那男子用法力,就能讓他痛苦至死。何須多慮?于是便答:“舒朗恩……舒朗哥哥,能麻煩你先将我清河哥哥送回冥界嗎?屆時你隻需将清河哥哥懷中的金羽拿出來,你們就能通行無阻。”
“那姑娘你呢?”舒朗看着餘蒙蒙,滿眼都是擔心。他總覺得能将一個比自己本身厲害幾倍的人抓起來的妖精,定不是個簡單的,擔心他這前腳一走,餘蒙蒙就會有危險。
不知道爲何,他總覺得自己放心不下餘蒙蒙。
餘蒙蒙聽他這麽一說,便将自己方才從那男子嘴裏套出來的話告訴了舒朗道:“放心吧,那男子說他隻是七星蜘蛛的傀儡而已。方才我已經将那七星蜘蛛給殺了,所以舒朗哥哥你不要擔心。而且,憑他有多厲害,隻要被我的縛靈鏈一捆就肯定完事兒了。那縛靈鏈看着好像困住的是他的身體,實際上卻是将他的靈魂鎖住了,隻要他心中一生邪念,或者妄用法力想要逃脫,就一定會被縛靈鏈感應到,用業火燒他的靈魂。”
就算她說得如此天花亂墜,舒朗尤還在遲疑。餘蒙蒙伸手推了他一把,笑眯眯地道:“哎呀,舒朗哥哥你就放心吧!我還沒給你報恩呢,怎麽可能出事呢?當務之急是先把清河哥哥送回去,一定要找人好好看看他的傷。”
見她如此堅持,舒朗隻得扶着清河上了雲端。回頭望了一眼,才肯幹脆放心地走了。
餘蒙蒙站在地上揮揮手,見他們的身影消失了才放下心來。接着她轉頭看向地上的那個男子,一步一步地朝他走過來。
她滿腦子就是将這個男子用自己的鬼印給他蓋了章,讓當地的神來處置,以免再有更多的人遭他毒手。卻不料,自己身上已經纏滿了看不見的蛛絲。
那男子在月光下,邪魅一笑,眼神一轉,就将那些蛛絲纏緊,并将主絲狠狠地紮進了餘蒙蒙的頭中。
“啊!”
餘蒙蒙隻覺得眼前白光一閃,自己就突然恍惚起來,接着,她的身體砸在棉花上一樣暈眩着。良久以後,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痛苦中掙紮的餘蒙蒙,突然聽到一個能讓她舒服許多的聲音:“餘蒙蒙,過來。”
聽到這話,餘蒙蒙不由自主地覺得舒坦又開心,她朝聲源望過去,赫然就是方才那個被自己用縛靈鏈鎖住的男子。他的面容此時映在餘蒙蒙的眼中顯得既美好而又聖潔。
餘蒙蒙對着他展顔一笑,慢慢朝他走過去,口内溫馴地道:“是,主人。”
她此刻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要,隻想要讨眼前的這個男人的歡心。他是餘蒙蒙此刻唯一能看到的,唯一能聽到的,也唯一能想的。
他此刻就是她心目中唯一崇敬的神。
到了男子跟前,餘蒙蒙站着俯視着男子。接着,似乎自發一般地,無須下一步動作的吩咐,她慢慢地蹲下身來,後來,居然雙手支着臉趴在地上,隔着一尺之遠與男子對視着,癡癡地凝望着男子。
眼神純真而又熱戀,帶着對男子全部的信任。
那男子看着這樣的景象,心裏驚訝不已。口内尤低聲笑道:“有趣。”接着,他又吩咐:“餘蒙蒙,将我放開。”
“是。”餘蒙蒙隻眼神一轉,就将縛靈鏈收了起來。她仍舊趴在地上,面帶着心滿意足的笑容看着男子,仿佛是在看世界上唯一最美的風景一樣虔誠而投入。
男子扶她起來,饒有興緻地打量着她的神情,越來越對她的反應詫異不已。他從來沒見過如此乖巧聽話的傀儡,似乎是發自内心地崇敬他一般,而不是受他鉗制。
但很顯然,的确是受他鉗制,餘蒙蒙才會有此反應。
他冷聲道:“七星。”
接着,男子的話音一落,身後一側就旋着風和煙,方才那個已經被餘蒙蒙擊殺了的,已經灰飛煙滅的蘿莉蜘蛛又出現了。她好端端地站在男子的右側,微微低着頭恭敬地喚男子的名字:
“白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