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昌的話說到一半兒戛然而止,他舉杯看着餘蒙蒙,忽而溫柔地一笑。看得餘蒙蒙一陣慌神,過後卻覺得這丫肯定是不安好心,想先用美色迷惑了她,好之後再整死她!
不過,聽他的語氣,好像确實也不盡然如自己所想。感覺好像是瞞着她做了什麽事似的。
“後來怎麽樣了?”餘蒙蒙忍不住問,疑惑地看着墨昌,也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慢慢的一杯酒,送到唇邊笑着問:“怎麽說一半兒就不說了?”
墨昌蓦然一笑,棱角分明的臉顯得柔和而溫暖,話到喉邊又轉了鋒頭,口内谑笑:“若不是後來你有出息,怎麽能讓我知錯能改呢?”
餘蒙蒙聽後呆了兩秒,爆笑不已,手中的酒晃了滿桌子。她伸手一巴掌就拍上去:“得了吧!你别以爲你說兩句好話轉着彎兒承認你欺負我是錯了,我就信你了!”
“……”墨昌無語地看着餘蒙蒙,這下自己手握的酒杯也被她一掌給拍得勸灑出來了。
接下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來往互相諷刺着,如同針尖對麥芒一樣鬥着嘴。倒也開心。他們本就心地敞亮,因此當着對方的面說起話來也算得上是百無禁忌。
隻是,媚媚推門而入送酒時,猛然入耳,聽到了一句:“墨昌,趕明兒得了空,咱去那樓裏看看纖纖、窈娘和羽娘跳舞去?我真是死了淺淺那奈斯巴蒂了!”
“奈斯巴蒂?”墨昌不解地看着她好笑地問。活了這麽久,天上人間還是冥界,對女子也垂涎三尺還敢這麽說出來的,除了面前這個女子,他還真沒見識過别人。
“身材好啊?前凸後翹的,啧啧啧,我看了都流口水啊!”餘蒙蒙眯着眼睛,在空中比劃了一下。
媚媚冷不防地打了一個寒噤,放了酒壺匆匆逃出去。她待會兒得守着門口,免得被閑雜人等聽了出去,将姑姑的名聲傳得不好聽就糟了
一頓飯吃過以後,墨昌才離去。下午時分,所有的同僚都被叫去了殿中。谛玄澈一一吩咐了過後,最後才對餘蒙蒙和清河說:“今日要你去迎接一位貴客到此,以防萬一,讓清河陪着你一同去。”
“貴客?”餘蒙蒙看着鬼王,垂眸想了一下,猛然擡頭:“不會就是那個魔君的王……”
“既然心裏明白,就不用言說了。”谛玄澈對她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将食指豎在唇邊微微搖頭。“尤其是見到那位貴客以後,一定不能說話。”
這模樣優雅而帥氣,還帶着幾分他獨有的邪魅,看得餘蒙蒙心神蕩漾。她呆了兩秒,然後低頭,樂呵呵地答應了。
她家上司好像比起魔君也不錯啊,當然,光說臉的話。不過,比蕭離就差了些,似乎論品貌來說,若是魔君和鬼王是極品的話,那麽蕭離就是獨一無二的神品了。
不過,說起來也真是可惜,自從被魔君抓到了以後,她都沒有再見過蕭離。好在知道他是無爲山上的,若日後得了空,一定要去那處找他才行。
“餘妹妹!”清河看餘蒙蒙又自己一個人低着頭傻笑起來,且又是衆目睽睽之中,便不由地小聲提醒她。餘蒙蒙馬上擡頭,裝模作樣地對谛玄澈抱拳道:“是,屬下一定不辱使命。”
“那就好。”谛玄澈仍舊微笑着,目光中是一派的高深莫測。他再三地吩咐:“切記,萬萬不要與你們要迎接的貴客言語,也不要發出任何過于明顯的響動來驚擾到貴客;走路的時候更要記着始終與貴客保持五米之遙。”
“是。”餘蒙蒙一臉嚴肅地點點頭,“請鬼王放心。”
谛玄澈滿意地站起來,一擡袖,隻見一片血紅色的羽毛由他的袖中滑出,接着朝餘蒙蒙的方向飛來,懸在上空繞着。這時候他正了正色,氣魄驚人地吩咐道:“去吧,這片紅羽會爲你們引路,到時候本王在此恭候貴客大駕光臨!”
這一道谕旨頒下後,所有的人神色都爲之一振,皆垂身拱手目送他們。
餘蒙蒙與清河相視一眼,身上皆由兩個小侍給套了官甲,帶了一金一銀的高帽。接着,又有另一對小侍抱着器具給他們放在手上。
片刻過後,隻見左右侍官都已經換了正統而莊重的官服。男子着绛紫仙鶴直裰長衫,外罩一件祥雲白銀色長馬甲,腰間系着黑色束腰金絲軟帶,手中執一柄斬鬼開路的青銅寶劍;女子身穿一件紅色錦衣,上繡金線鳳凰,外罩一件與男子樣式一般無二的馬甲,隻不過用金色作底,上也繡着祥雲噴薄。餘蒙蒙目光凝視着前方,手裏端正地捧着一落霞古琴。
前有羽毛飄着引路,接着二位侍官跟着開路,其身後又各跟着兩溜共二十個男女小侍,紛紛低頭垂目,手中各捧着一些钗環衣衫等物。
許是頭一次做這樣的差事,餘蒙蒙自覺馬虎不得,便一路小心謹慎地走着。臉上也沒了平日裏與清河調笑時的那些輕松表情,隻顧直視着前方,心無雜念。
他們一直跟着紅羽,走了約一個時辰多些,心裏也并不清楚這是何處。穿過層層青霧,慢慢地看到了一個煙色的輕紗轎攆,透過被風吹起的簾幕,隐約可見一窈窕美人坐其間,批頭散發且衣衫不整地坐着,目光好似直視着他們,又好似空蒙無物。。
按照鬼王的吩咐,餘蒙蒙與清河在距離轎攆五米之外站着,并不上前。後面兩溜小侍們則捧着手中的物品魚貫上前,紛紛沉默而利落地在那美人身上擺弄着。或穿衣,或梳妝,個個有序地忙着。
餘蒙蒙在前面站着,偷看了幾眼,見果然是魔君的王後,與她在冰魄山内見到的美人面幾乎一模一樣。隻是入了冥界以後,她似乎什麽都記不起來,目光迷蒙而失落,仿佛一個木頭美人一般任人擺弄着。
隻是,看着她,餘蒙蒙的心裏忽然也覺得失落而迷茫。就像被人猛然在腦袋上敲了一錘子一樣。
她忙學着清河低頭站着,不再去看那個木頭美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