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
自那日與白華和餘蒙蒙分别,三日後,傅儒雅将早已經準備好了的拜帖交給小厮,讓他去城西找白宅投遞進去。那小厮拿着拜帖一路不停頓地去了城西,果然見一幢大而雅緻的府邸,上面地挂着一個簡約而大氣的牌匾,上書“白府”兩個字。
他叩了叩門,等開門後将拜帖投進去。片刻過後,一個執事模樣的人出來,仍将拜帖返還回來,告之曰:主人前日突然有急事,連夜匆匆帶着夫人而走了。如今,這宅子裏隻剩下管家和一衆下人在看着守宅子。
那小厮聞之,忙收了拜帖,仍沿了原路返回去。将在城西白宅中所見所得告知将軍。
傅儒雅聽了讓小厮先下去,随後遣了人去查白姓的商戶。不一日,那屬下就将事情調查清楚,将之一五一十地道于傅儒雅,傅儒雅聽了,發覺并無什麽異常,便讓屬下離開。
他望着桌子上攤開的一幅畫,黯然神傷。而畫中的女子巧笑倩兮,恍若仙人之姿,一副不知愁的怡然模樣。
他表妹許如雙來了京城已有數月餘,見他一日漸忙似一日地除了上朝練兵巡營,就是在書房中呆着。自覺無聊,便跟着她姑姑大表嫂還有表姐表妹們一起,成日裏赴大家閨秀、名流貴婦們辦的賞花宴以及各種詩社茶會。這一番折騰下來,她每日裏疲乏回了閣中就做些刺繡女工之類的,倒也無暇再來叨擾他。傅儒雅自然是樂得不必應付她,隻專心于辦公。
閑暇之餘,他的腦海中會映出某個不可言說的面容,讓他思之狂之。待思念不可抑制之時,他便邀三五個好友,或酒肆或歌坊酒樓中大醉一場,次日仍舊如常。
陳叙則在暗中調查鄰國皇族,查可有混入京城的奸細。自然,也是一無所獲,他隻查到了白姓商戶,祖上行商。然則事情無果。但他隐隐覺得,那個女人定是不簡單。可惜,怎麽查都是她随着她的夫君有急事出了京城。那些家仆管事都是在京城雇傭的,都說主子性良,不苛待下人,至于去了哪裏,因當夜行事匆忙,所以并未詳細告知。
既如此,他便停手不查。暗暗決定,等下一次再遇見那個白夫人,定當談清楚她的底細。
日子不徐不緩地過着,京中也太平,并無他事。一派的政治清明,社會繁榮之景象。
次年春闱,甯澤殿試高中。由寒門書生,一躍成爲讓無數人都豔羨紅了眼的狀元郎。
皇上十分喜其爲人風姿,煞是寵愛,賜了京中的一棟宅邸,賞了數之不盡的金銀珠寶。并準其跳過翰林院,直接入了禮部,爲從五品員外郎。這已足夠蒙受皇帝的恩寵了,誰知過一月以後,皇帝又降旨将甯澤升爲正五品郎中。接着三月内,他官運亨通,升至了右侍郎一任。
似這般一年就升任到正三品,當屬罕見。甯澤的風頭可謂當朝最盛。朝中官員但凡家中有女的,無不紛紛攀交。甯澤不堪煩擾,應酬了幾日後就日夜都在禮部住着,避開了那些絡繹不絕來攀親的官員。
此舉令不少高官貴族惱羞,最終成怒。因此中傷之語漸漸地在朝中流散開來,甯澤有了不好的風評。
皇上因見其處政勤懇,乃兢兢業業之态;又深知其爲人清正忠厚,隻是于人情世故上略略顯拙,并非朝中流言中所說的那等倨傲之徒。心中私之,便在某日于朝堂中提起了爲臣下和貴族王子公子們賜婚一事。
他先是聲情并茂地歎了一番我大國看則泱泱,實則鄰國早已對我國虎視眈眈,欲竊我富饒江山。先前,将軍傅儒雅常年征戰,平定了禍患,如今國本初定,實在是修生養息、未雨綢缪之良機等等。後來便說着說着繞到了兒女婚姻上,道類似傅卿、甯侍郎之類的男兒,更是我朝一等一出衆的俊傑。
“如此俊傑乃我朝日後可指望的肱骨之臣。”皇上坐在金銮殿中的龍椅之上,一本正經地宣布:“日後,朕定擇良家淑女爲其賜婚。”
接着,禮朝的太監宣布了一系列在名冊中賜婚的優良子弟,其中有在朝爲官的,也有一二品大員的子孫,但凡有聲明在外的,幾乎都在那名冊上。
末了,皇帝親自又道法不外乎人情,若是那位有中意的,可到禮部去呈報上來,到時候皇帝定親賜一百兩黃金爲禮。
此昭一頒,大家聽了半喜半憂。明眼人見皇帝如此偏袒甯澤,也就不再殷勤與他攀親。
隻是,如此紅人,誰都不肯讓其落入旁家,紛紛在暗中較勁。如此一來,甯澤本人倒是清閑了,也終于從禮部冷清的廂房中住回了家中。從此,他母親代替他成爲了上流社會中貴婦們最歡迎的客人,經常出席什麽王妃、丞相、尚書等等一類在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的宴會。
老人家倒是不嫌勞煩,日漸在東家的看了後再過眼西家的,中意了不少淑惠溫婉的大家閨秀們。最屬意的竟是當朝宰相的侄女兒,也就是傅儒雅的表妹許如雙。一來老人家是看中這孩子頗有幾分才氣、性子竟是難得的大方溫婉,其父母都在外省不上來,想來成親以後定是個省心的媳婦。況且模樣看着十分好,與她家澤兒更是相配。其餘中意的女子,也無一不是與其類似的。
甯澤好不容易才清淨下來,又被他娘成日裏念叨着東家小姐,西家侄女兒的。無奈之中又不敢忤逆老人家,隻好又悄悄地搬回了禮部住着。他娘得知無法,隻能軟聲将話遞進禮部中說此事皆由他做主,她老人家定不再插手了便是,隻要求他回來。
甯澤無奈,想搬回去時。皇帝卻不許了,原來是前些日子,甯澤日日在宮裏與皇帝下棋。皇帝之前一直自诩棋藝不錯,可成日裏卻在這個不通人情的愣頭青這裏輸得片甲不留,大傷自尊也大傷帝威!他咬着牙,正思要扳回一局時,甯澤卻起身要收拾一下告辭說要回家去。
皇帝急忙伸手拉住他,咬牙切齒地道:“甯侍郎,朕命你從今日起兼任少傅,授朕以圍棋之道。”
如此,甯澤隻能在宮裏住下來,教授皇帝圍棋之道。他娘無法,又思兒子被皇帝重用是好事,便不再管他是否回來。甯澤也便隻是得了空才回來看看。
禮部與宮裏有一段距離,皇帝嫌來往費事,就将宮裏的丹鳳樓賜給他住。如此,甯澤于朝中更是炙手可熱。
他的婚事,更是吸引了京中所有人的目光。京中更是傳着右侍郎大人相貌翩翩,溫潤如玉。風頭之盛,一時之間竟無有可比拟者。京中更是又無數的懷春少女都将這個年輕而得志的右侍郎大人放在了心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