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萬裏聽她說完,神色倒是有些凝重,“對方怕是惦記上了二哥的撫恤金了。”
他以往對宋衛國都是直呼其名的,如今和歡喜結婚了,自然也就跟着她叫了。
撫恤金?
歡喜聞言面色大變,“什麽意思?!”
奚萬裏歎了口氣道:“爹爹是特戰部隊最早的一批戰士,那會正是抗美援朝時期,特戰部隊雖然特殊,但卻是特殊在他們受到的訓練和執行的任務難度上,他們那會的津貼待遇雖然要好一些,但其實并不明顯。犧牲之後的撫恤金雖然要多上一些,但最多也就比尋常戰士多上一兩倍。但是,如今的特戰部隊卻是不一樣了。”
“怎麽個不一樣法?”歡喜有些緊張地問道。
奚萬裏看着她道:“打個比方,如果二哥現在犧牲,那你們作爲親人所能得到的撫恤金是按月發放的,額度就是他現在每個月的工資和津貼。”
頓了頓,“你要知道,二哥如今的工資津貼,跟我這個團長相比也是差不到哪兒去的。二哥如果不結婚,撫恤金自然會發放給大哥他們,連爹爹都沒資格去領,但如果他結婚了,那最有資格領這份撫恤金的就是他媳婦了。”
歡喜倒抽了一口冷氣,臉上隐隐出現了黑氣,“合着這女人還沒嫁給我二哥呢,就惦記着發死人财了?”
她算是明白這個于美晴的打算了,這年頭結過婚的女人行情或許真的差,但如果有錢,那就是兩回事了。
歡喜鼻子都要氣歪了,“再說了,她怎麽就知道我二哥不能安安生生退役了?”
奚萬裏看着她道:“如果那樣的話就更好了啊,二哥如果三十五歲還好好的,不管是留在基地做教官也好,還是轉到普通部隊,混得都不會差。”
别看特戰部隊的人似是朝不保夕,似乎都沒有未來,連媳婦都不好娶。但要是真把這些情況透露出去,什麽樣的媳婦娶不上?
等歡喜冷靜下來,奚萬裏才道:“于美晴的舅舅我沒記錯的話是後勤部的,撫恤金的發放瞞得過别人瞞不過他們。”
頓了頓,“你是什麽打算,要告訴二哥嗎?”
歡喜搖頭,“這事暫時不用告訴二哥,他也不知什麽時候要出任務,要是因此心情受到了影響,到時候出了事可怎麽整?”
她倒是不擔心說出來自家二哥不肯信,但卻擔心造成不好的影響。
歡喜冷冷一笑,“那于美晴怕是不那麽容易放棄呢,不過二哥估計待不長,看她到時候往哪使力。”
其實這種事還真不好處理,鬧開了對自家二哥不利,但不鬧開了,就怕那于美晴在私底下做些小動作影響到宋衛國。
令歡喜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她就遇上于美晴了。
說來也是巧合,本來歡喜在家養病,是不可能出門的,不過鍾玲玲見她在家無聊,便邀請她去看文工團的表演。
“這次有人找場子,團裏爲此可是卯着勁兒要好好表現一番呢,難得的機會,你可不要錯過。”鍾玲玲勸道:“我就算了,一個報幕員表現的機會也有限,但是月娟這次可是花了大力氣了,按她說的,爲了把舞跳好,她可差點把自己的腰給折了。”
歡喜聞言還真來了興趣,吳月娟跳的舞她是看過的,别說,她在這方面還挺有天分的,以前看過幾次,比上輩子看過的那些上央視春晚的民族舞是一點也不差。
她想了想便同意了,反正自己是去看表演,又不是要親身上演,有輪椅在,也沒什麽不方便的。
——說起輪椅,那還是奚萬裏費了好些功夫才弄到的,要是沒了這東西,歡喜如今行動還真不便。
“這次來踢館的是J省文工團,我們和他們早幾年就結了梁子。尤其是月娟,那裏可是有她的死對頭在。”去廣場的路上,鍾玲玲頗一邊推着輪椅,一邊給歡喜科普道。
“死對頭?”歡喜好奇道:“這其中是有什麽恩怨?”
鍾玲玲聞言笑了,“我當初運氣好,在學校就被文工團選上了。但是月娟的運氣就不太好了,她因爲是在繼父手裏過活,吃得不好,十五六歲的時候看着還像是十二三歲的黃毛丫頭。眼見着等初中畢業就要被安排下鄉了,我舍不得跟她分開,就花錢買了一份禮物,求文工團的老師給月娟一個機會。當時老師大概不願意讓我失望,就同意讓月娟過去試試。”
頓了頓,她道:“現在想來,那會老師大概是在哄我呢。好在月娟争氣,自己模仿着文工團以往的節目跳了一支舞。那會舞蹈老師還很猶豫,畢竟月娟雖說天賦不錯,但那會的年紀開始學跳舞有些晚了,還是月娟千求萬求才答應讓她留下試試。”
“就那會,J省文工團過來我們軍區進行慰問,他們團裏有一個挺有名的舞蹈演員黃雲衫,那人說話向來不客氣。當時見了瘦瘦小小的吳月娟就嘲笑她是煤礦裏出來的黑丫頭。”
鍾玲玲笑道:“就這一句,月娟記仇記到了現在。”
她們來得早,因此廣場這邊人還不多,文工團的人正忙忙碌碌地搭舞台。
歡喜一眼便看到了角落裏的吳月娟,然後也發現了站在她對面的兩個女子。
那兩個無疑都是美人,一個豔麗一個溫婉,加上吳月娟這個嬌豔小辣椒,吸引了許多男性的目光。
“呵……披了層七彩山雞的毛就真把自己自己當成鳳凰了?也不怕被人拔光毛給煮了!”
“我是山雞還是鳳凰可輪不到你來品評,不過你現在應該很辛苦吧?都老胳膊老腿了,在台上大概都是咬着牙劈叉的吧?不是我說你,做人可得服老,要是實在不甘心,就把眼角的皺紋藏藏好。”
“吳月娟!”豔麗女子面露猙獰。
吳月娟冷哼一聲,“我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用你來提醒。”
“你們就不能少貧兩句嗎?”一旁的溫婉女人一臉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