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被蒙上眼睛什麽都看不到的卷發,他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卷發手指上那道口子也就堪堪劃破了皮,哪裏可能滴血?
那滴答聲根本就是奚萬裏将一旁的水龍頭擰開了一點!
麻醉倒是真的,但是這樣一來,卷發根本感知不到自己的遭遇,隻以爲奚萬裏一直在他身上劃口子,就更不可能發現真相了!
偏偏奚萬裏還根本沒有坐下來,時不時地将水龍頭擰緊,然後走到卷發身邊站一會,然後再離開,再繼續将水龍頭擰開一點……
這樣卷發會被逼瘋的吧?
一分鍾過去……
三分鍾過去……
五分鍾過去……
十分鍾過去……
對于卷發而言,時間突然變得特别慢,他覺得好似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他想要通過數滴答聲判斷時間,但内心的恐慌不斷放大,數着數着心便亂了,腦子哪裏還冷靜了下來。
半個小時後,卷發的身體已經控制不住開始顫抖。
一個小時後,哪怕打了麻醉,卷發也已經開始忍不住想要掙脫幫着手腳的鐵鏈。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過去,不知何時,卷發終于忍耐不住大喊道:“放開我!”
他滿頭冷汗,又哪裏來之前的冷靜和從容。
滴答——滴答——滴答——
卷發想要捂住耳朵卻根本做不到,他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就仿佛體内的血液在離他而去……
聽着卷發一聲又一聲的怒罵,奚萬裏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眼睛卻已經閉上了,仿佛在爲卷發發出的聲音而感到享受。
不知過了多久,卷發的聲音越來越弱,他終于開口求死道:“辰龍,你一刀殺了我吧。或者用槍,用槍對着我的眉心射……”
他的聲音低弱,卻滿含哀求。
卷發從來不知道,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沒有盡頭地去等待死亡。
對于卷發的話,奚萬裏聽而不聞。宋衛國自然也不會開口,不過他卻不是不想開口,而是被吓到了。
這種别開生面的酷刑……
卷發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完全消失。
宋衛國忍不住上前探查了一下,随即驚異道:“死了!?難道是傷口惡化的關系?”
奚萬裏卻道:“不,他是被吓死的。”
呃……
宋衛國愣了,“應該不會吧?”
他還真不信邪了,連忙讓人去叫了一個軍醫過來對卷發進行檢查。
“怎麽樣?是不是傷口惡化引起的?”見軍醫站起來,宋衛國連忙問道。
軍醫表情有些古怪地看了他和奚萬裏一眼,“……不,他是被吓死的。”
他的眼底滿是疑惑,就差說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麽了。
偏偏他看了一下,這個犯人身上并沒有遭受到什麽酷刑,甚至在這個房間裏他都沒有看到任何會讓人看得膽寒的刑具。
至于屋裏的前任隊長和現任隊長,一個是個不可多得的極品美男,一個雖然算不上英俊,但也和可怕沒關系。
所以,這個犯人到底看到了什麽,居然直接被吓死了?
如果不是這年頭反對封建迷信,他都會覺得這人一定是看到了鬼。
“是這裏沒錯吧?”趙秀英看着眼前規模可觀的軍區醫院,不由有些猶豫道。
馬曉一臉肯定道:“就是這裏,我都打聽清楚了。”
她們這次過來卻是來探望歡喜的,便是平日裏再有嫌隙,歡喜真出了事,她們作爲室友也是擔心的。
到了護士前台,她們才開口問宋歡喜住哪個房間,護士就用探照燈一樣的目光看了過來。聽她們說是B大的學生,也沒有立刻就放行,愣是将她們的學生證給扣押了,還讓她們做了出入登記才放人。
好不容易要到了病房号,走上樓梯,馬曉忍不住咋舌道:“這種情況,怎麽跟看望大人物一樣。”
這樣說着,她卻根本沒放心上,宋歡喜家裏什麽情況她們是知道的,不過是普通的鄉下人家,她愛人雖然好看得過分,但這麽年輕,能是什麽大人物?
趙秀英輕聲道:“大概是政府對歡喜的保護吧,畢竟她這次可是被殃及的池魚。這會正是敏感的時刻,那護士估計被交代過。”
衆人一想也是,便沒再糾結。
奚萬裏不在,歡喜正有些無聊地翻着一本書,因爲隻能用左手還頗爲不方便。
偏偏,她的左手當時爲了挖炸藥和拔藤蔓,也不見得多好,這會不得不上了藥用紗布包好,更不好使了。
趙秀英等人進來的時候,她委實有些驚喜,“你們怎麽過來了?”
趙秀英等人看了她的模樣卻是吓了一跳,雖然早知道歡喜似乎受了槍傷,但也沒想到這麽嚴重。
“早就想來看你了,不過今天不是禮拜天嗎?”說着,郭敏将一袋子水果放到了床頭櫃上,“這個是大家湊錢買的,也算是一片心意,你可别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歡喜一邊招呼大家坐,一邊問道:“聯誼會後來是什麽情況?沒有人受傷吧?”
“受傷的人倒是不少。你忘了?那山崖底下的藤蔓都是帶刺的。”梅君麗難得小聲開口道:“不過都是些皮肉傷,倒是有一些學生掉下來的時候扭到了手腳,但像你這樣需要住院的卻是一個沒有。”
歡喜松了口氣,一邊的範淑兒卻小聲道:“有個事我覺得應該跟你說一下,還記得那時我是帶水壺去的嗎。在山崖底下,你走之後我覺得口渴就喝了大半,但是那之後……”
她的表情有些糾結,不知道該怎麽說,卻是馬曉道:“範淑兒喝了水之後變得很奇怪,眼睛都沒有焦距,渾渾噩噩的,讓幹什麽就幹什麽,問什麽都老老實實回答。”
什麽情況?
歡喜頓時眼睛瞪大了。
範淑兒又道:“我自己根本不知道什麽情況,還是事後馬曉告訴我的。”
“我當時也看到了,範淑兒的确不對勁。”梅君麗也小聲道。
馬曉開口道:“事後我跟範淑兒去找董金明問過,他說他的水就是在附近小溪裏灌的。不過……期間那水壺掉過一次,他過後又在草叢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