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不止如此,趙秀英的性子雖有些綿軟,面皮也薄,但并不是會爲這種事耿耿于懷的人。
“不止。”郭敏撇嘴道:“那範淑兒估計也不是故意把鴨脖子和鴨屁股留給趙秀英的,就是之前隻顧着吃,也沒看就把袋子遞過去了。過分的卻是馬曉,她先發現袋子裏是鴨脖子和鴨屁股,當時便笑得極爲誇張,讓趙秀英别介意,這鴨脖子和鴨屁股其實也很好吃的。”
“你說趙秀英能吃鴨脖子和鴨屁股嗎?咱們一個宿舍,除了你大概也就她家裏條件最好了。偏偏馬曉又拿話堵她,好似她不吃就是小氣一樣。”
“趙秀英爲難得很,隻到底還是拒絕了。她一拒絕,馬曉就嘀嘀咕咕的,當着趙秀英的面跟範淑兒咬耳朵說她壞話。偏趙秀英聽不清,還真不能計較。”
“你說這事憋屈不憋屈。”
歡喜一臉無語,她們這個宿舍,要說有哪個人品極惡劣之人,那倒也不是,但是……性子極品卻也有那麽幾個。
當然,其他人或許隻是性格缺陷,但馬曉卻實在讓人無語。
到了中午去食堂的時候,趙秀英的情緒似已經平複了過來,歡喜開口對她道:“你以後有吃的别再招呼别人了,偶爾一次是你大方,次數多了别人就視爲當然了。想來你姨夫叫你帶到學校的吃的,最主要還是想要你吃好吧?你之前有些大方過頭了。”
像趙秀英這樣單方面每個禮拜往宿舍帶吃的給室友分享的行爲,便是放後世都有些大方過頭了,更别說現在。
——當然,若是她們宿舍大家關系莫逆,這種事情倒也不是不能做。
哪怕不說馬曉這個極品,便是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占便宜的心思。否則,趙秀英每次帶回來的東西量都不少,不是可着吃怎麽可能吃到她回來一點都沒了?
“可是,那樣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說的趙秀英也知道,但她就是臉皮薄。
說來,宿舍裏有吃的就招呼其他人吃這種行事,還是馬曉給帶的頭。開學第一天,她就拿出油炸花生米讓大家吃,有次還把家裏帶的梨分給大家。
——當然,要說這人真大方也不是,她也就那兩次。不過,因爲有這個開頭,後來别人吃東西,她上前喊着要嘗嘗,大家也不好意思拒絕。一個宿舍的,又不好厚此薄彼。
歡喜不是喜歡占人便宜的,吃過别人的東西,也會回饋一下。但她心裏有數,并不會像趙秀英這樣吃人嘴短,弄到隻要有吃的就挨不過面子招呼大家吃。
至于其他幾人,那就更是厚臉皮了。
郭敏白了她一眼道:“你長點心吧,别人又不念你的好。”
趙秀英抿了抿嘴,顯然對于昨天的事還是記在心上的。在那之後,她從姨母家回宿舍,卻是再不帶吃的了。
社會援助社發展得很順利,幾次義工活動下來,福利院那邊再也不把他們當成是去搗亂的了,每次看到他們去都會滿臉笑容。
至于捐贈閑置物品,果然如歡喜所料,很多人都在家長那邊受到了阻礙。
不過大家也很聰明,很快就發現了其他方法。導緻的結果就是B大男生中突然開始時興起木工這種小愛好,女生則一個個變得賢良淑德,動起針線來。
——卻原來,男生們是在學着幫福利院修理一些壞掉的桌椅,順便也給孩子們做些簡陋的玩具,女生們則是給福利院的老人和孩子做一些縫補工作。
一段時間下來,歡喜卻有了新的計劃。
“給福利院的人做身體檢查?”唐念國一臉驚訝。
歡喜點頭,“之前去的時候你們注意到了沒有,有個孩子一直在咳嗽,聽一位老奶奶說是去年冬天就開始咳嗽了,吃了感冒藥也沒用,具體也不知是哪裏出了問題;還有陳爺爺,他的腿總是無緣無故發麻;魚婆婆說她的眼睛總是沙沙的疼……福利院裏很多人的身體都有問題,但是那裏的幫工說了,福利院款項有限,根本拿不出錢給大家看,能挨過也就挨着了。”
“但是我們去哪兒找人給他們做身體檢查?還有一個問題,檢查報告出來了,如果需要治療的話又哪來的錢?”唐念國問。
歡喜沉吟片刻後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先管好眼前。我們去醫大,找那邊的教授帶我們去他們的附屬醫院。”
“你在醫大有認識的教授?”唐念國眼睛一亮。
“沒有。”不等他失望,歡喜就道:“不過咱們B大肯定有教授和那邊熟,我們一個個去問。”
唐念國聞言幾乎膛目結舌,還能這樣?是不是太厚臉皮了?
歡喜不知道她的想法,否則肯定會嗤之以鼻。
按照土豪爹的話說,臉皮這種東西,上了社會根本就是多餘的。
歡喜本以爲這次又隻能自己一個人去跑,不想唐念國猶豫了半天卻找上門來說要和她一起去。能有個人幫着分擔,歡喜自然不會拒絕。
她都想好了,先讓唐念國跟着自己,等自己示範了幾次,兩人就分開行動,提高效率。
要她說唐念國啥都好,就是想法不夠靈活,遇事也更想要穩,有些偏保守了,正好趁機鍛煉一下。
“給福利院的孩子做身體檢查?”頭發花白的許教授擡頭驚訝道。
歡喜點了點頭,然後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都一一說了。
許教授皺眉想了想道:“醫大那邊的人我沒有熟人,你去找老馬,聽說她閨女就在醫大做助教。”
歡喜聽了連忙感謝,然後便馬不停蹄地去找馬教授了。
事情解決了一半,晚上歡喜回到宿舍的時候,心情簡直不能更好。
但是很快,她的心情就差了起來。
目光掃過宿舍裏形态各異的衆人,歡喜将手裏空空如也的熱水瓶放下,冷聲問道:“我們宿舍今天誰第一個進來?”
衆人一愣,倒是郭敏最先反應過來道:“我今天去了小賣部,也就比你早了幾分鍾。”
張抗美道:“我回來的時候馬曉、範淑兒、任紅霞跟梅君麗都已經在了。”
趙秀英道:“我是在張抗美之後回來的。”
範淑兒則道:“我回來的時候就馬曉跟任紅霞在。”
然後,歡喜的目光落到任紅霞和馬曉身上,尤其是任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