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聽了她的話心下卻是一個激靈,是啊,鍾玲玲明顯不認識這位大娘,這位大娘一開始過來,也沒有認出鍾玲玲,可見兩人在這之前是全然不認識的。
根本不認識的人突然跑出來給你丢了一堆的罪名,還連個理由證據都沒有。
鍾玲玲要真是因此被“定罪”……
衆人心下紛紛膽寒。
吳月娟也反應過來了,開口道:“大娘你别說這種糊弄人的虛話,倒是給個實話,我們玲玲到底做什麽了,要被你這樣說?你要一點證據都沒有,那我今天說你殺人了,那你是不是就得去坐牢?”
“是啊大娘。”有人跟着道。
徐母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越來越多的人催促她給出點實證,許久,她咬了咬牙道:“你還說自己不是狐狸精,你都已經嫁人了,結果秦玉川口中卻還念着你的名字,不是你勾搭他又是怎樣?”
聽到秦玉川的名字,鍾玲玲愣了一下,随後卻是笑了。
“我說你這大娘也真好笑,軍區誰不知道我們玲玲和秦玉川本來是一對,是秦玉川的母親棒打鴛鴦。秦玉川念叨玲玲的名字,還用得着玲玲去勾搭嗎?”吳月娟笑道。
“就是,秦玉川喜歡鍾玲玲這事又不是什麽秘密,這樣就算搞破鞋了?”
“話說你是秦玉川什麽人啊?看你年紀……該不會是你女兒看上秦玉川了吧?”
“肯定是,之前秦玉川的母親就給秦玉川安排了很多相親。”
“要我說就是舉報也該舉報秦玉川的母親,如今可是新社會,誰家還時興包辦婚姻啊?如今婚姻自由,封建殘餘都要被摒棄的。”
……
徐母都沒能反應過來,一眨眼的功夫,衆人的讨伐就都對着她來了。
文工團的人對秦玉川的母親看不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要是鍾玲玲真有哪裏不好就算了,但是人偏偏就用那樣的理由拒絕鍾玲玲做兒媳婦。
就因爲鍾玲玲的外祖母曾經是女支女?
還有比這更大的笑話嗎?
更尤其,在那之後,秦母給秦玉川找的相親對象就沒有一個上得了台面的,根本就是把鍾玲玲的面子往下踩,也是把他們文工團一衆姑娘的面子往下踩!
如今猜到徐母的身份,他們說話根本就不帶客氣的。
也是因此,徐母最後黑着一張臉走了,等她一走,鍾玲玲就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衆人原本群情激奮,注意力都放在徐母身上,這會轉頭一看,卻是差點吓瘋。
隻見鍾玲玲的裙擺已經染上了一片暗色的鮮紅。
吳月娟的臉一下子白了,“難道是……流産了?”她眼底的神色一時間不知是喜還是悲。
其他人被她的話驚醒,紛紛回過神來。
“快,快送人去醫院!”
“等等,我這就去叫車。”
“我來背她!”
……
歡喜等人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直到走出文工團的駐地,才隐隐聽說是有人鬧事,文工團的一位報幕員被推搡之下流産了。
“報幕員?”王大妞、李玉枝和馬菊芳的神色都變了。
倒是歡喜莫名,遲疑了下問道:“怎麽了,難道是你們認識的人?”
王大妞三人對視一眼,表情紛紛有些驚疑不定。
“該不會……”
“應該不會是鍾玲玲吧?”
“但是文工團的女報幕員,結婚的好像就隻有她一個……”
聽了這話,歡喜也反應過來了,“你們說的鍾玲玲,是我知道的那個鍾玲玲?”
訓練場上,秦玉川剛剛親自下場給一隊新兵做了示範,這會正靠在場邊,時不時地糾正他們的動作。
正百無聊賴之際,就見葉雲亭走了過來,神色有些不對勁,看着他露出一臉的欲言又止。
秦玉川挑眉,“你這副模樣是做什麽?”
葉雲亭聞言有些尴尬,嘴巴動了動,卻是依舊什麽都沒說。
這下,秦玉川反而正色道:“你到底想說什麽?”要知道,葉雲亭并不是能管住自己嘴的人,要是往常,根本不用多問,他就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當然,這也隻限于生活小事,在公事上這人還是很分得清輕重的。
葉雲亭卻是猶豫了半天才道:“鍾玲玲進醫院了。”他覺得這事不該跟秦玉川說,但誰讓鍾玲玲流産的原因和他相關呢。
聽到那個名字,秦玉川的心下意識一緊,随後裝作若無其事般問道:“她怎麽了?”
手卻無意識握緊了。
“她流産了。”頓了頓,葉雲亭說出了真相:“似乎是你愛慕者的母親找上門污蔑她,推搡之間導緻的。”
秦玉川聞言神色大變,嘴唇有些顫抖地問道:“你說真的?”
葉雲亭正要開口,秦玉川卻已經不需要他的回答,不管不顧地沖了出去。
吳月娟抱着一個鋁飯盒進病房的時候,鍾玲玲已經醒了,正躺着發呆,她先是一喜,随後心下便心酸了起來,輕聲道:“玲玲你餓了沒有,我給你帶了白粥。”
她以爲玲玲心裏多少會有些許難受,不想她轉過頭來,看到她卻是露出了一個清淺但卻格外真實的笑容。
“月娟你來啦!”
吳月娟幾乎呆住。
鍾玲玲指着床邊的椅子讓她坐下,開口道:“别多想,我是真的很開心,再沒有比現在更開心的了。”
“可是……”吳月娟卻幾乎落下淚來,“可是醫生說了,這次流産之後,你可能以後再也沒辦法生育了。”
鍾玲玲打小身體就不太好,家裏人雖然盡心幫她調養了,但因爲這年代物資有限,起到的作用并不大。也是因此,她平日裏極容易感冒發燒,來月經的年歲晚不說,時間也總是不準,每次來月經都會疼掉半條命。
加上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對她的打擊太大,幾乎是心如死灰,尋死的念頭也不是沒有,雖然後來緩過來了,但因爲精神壓力太大,吃飯睡覺都沒個準,心力交瘁之下身體也愈加破敗了。